在別人看來,這一撞就是不經意的,可看在白少爺的眼裏無異於挑釁。 “姓常的!我跟你沒完!”伴著白少爺的歇斯底裏,還有白市長的嗬斥聲。 常青翹著下巴退場,把一堆爛攤子撇給了小白同誌。 既然光榮負傷了,當然要住院。從住進高級病房起,常主席就沒消停過,這幾天,訪客是接待了一茬又一茬,鮮花堆成了小山。尤其是市長專程來了好幾趟,常青的豁達大度,給市長留下了深刻地印象。 每天到了晚上才算人潮漸褪。不過這天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來了一個特殊的訪客。 張曉韻是會計劉姐的寶貝女兒。俏生生的大姑娘今年在省戲劇學院畢業。渾身上下熏陶的都是明星的範兒,孩子是沒逮著機遇不然準紅得發紫,就連那個叫章什麽儀的,也不能有她什麽事了! 姑娘畢業後接不著戲,就跑迴了家。經過他媽語重心長的教育,明白了女孩當務之急是找個好的對口單位。 常青這樣的青年才俊,自然不能落入外人田。張曉韻剛開始不太樂意,不過跟常青吃過一頓飯後,發現這人除了稍嫌粗野點外別的大毛病。 雖然是個商人,但從外表上看更像個武夫,濃眉大眼的倒也挺爺們。最可貴的是他沒啤酒肚! 在有錢人裏找個沒肚子的有多難啊!張姑娘琢磨著給他好好拾搗拾搗也能見人。於是終於放下架子,沒事找事地跟他聯絡感情。 常青覺得她一個大學生還怪有藝術氣息的,擺在身邊無疑能迅速提高自己的品位。 最重要的是她那個媽,可以說是自己事業的重要親密夥伴。公司從創立之初。劉姐就立下了汗馬功勞。之後公司的員工換了一批又一批。隻有劉姐鐵打不動。但凡大公司,有幾個帳麵特別幹淨的?劉姐抹平帳麵的功夫無人能及。一到年底,肯定是劉姐帶著小會計們在公司連住一個星期地對帳。 雖然有會計事務所定期來公司核帳。不過常青不怕。那個事務所的注冊會計師就是劉姐! 想想都樂,她帶著事務所的人,來查自己做的帳能有什麽紕漏? 所以常青得罪市長都不能得罪劉姐,那可是自己的貴人!娶張曉韻怎麽看都是筆劃算的買賣。 “常青,你什麽時候出院啊?你可答應我去香港購物,眼看都快換季了!”張小姐半躺在他懷裏撒著嬌。 “想去就去。我要是沒時間,就派公司兩人陪著你,專門給你拎東西的!”說完在張曉韻的臉蛋上啄了一口。張姑娘臉上厚厚的粉底讓他暗皺了下眉頭。 “不管!我在學校一天都呆不下去了!快氣死了!” 沒當成明星的張曉韻在中學當音樂教師,站在講台上多少也能滿足她的表現欲,不過最近工作上遇到了點不順心的事,正好今天和常主席絮叨下。 “誰把我寶貝氣成這樣啊?” “你說校長是不是腦袋進水了,前天楞給我們學校又按一個音樂老師。你看看哪個中學有兩個音樂老師啊?聽說他走的是教育局長的門子。後台硬著呢!” 常青從一頓酸了吧唧的話裏聽出來了,肯定是在學校讓人擠兌了,麵子上過不去,找自己出頭來了。 “誰啊,這麽有本事直接走局長的路子?我看我認識不?” “其實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就一個紈絝子弟。聽說他爸是以前的土地局長,違法亂紀被抓起來槍斃了……” 常青猛地坐起來,嚇了姑娘一跳。 “他叫什麽?” “遲野。” 常青想:明天一早就出院!視察下學校的教學情況! 第二天中午,常主席就屁顛地趕到學校。打著看未婚妻的旗號,滿教學樓溜達。 因為午休,教學樓特別安靜。教師辦公室也沒人。順著走廊往裏走,就來到了最偏僻的音樂教室。 隔音的大鐵門並沒有關嚴。常青順著門縫往裏一看,一幅活色生香的畫麵立刻映入眼簾。在狹窄的門縫間隻能隱約看見倆條雪白的大腿在微微輕顫,兩腿之間還有一顆上下起伏的腦袋。 第十一章 常青湊過前去仔細一看。我靠!給老子頭上添綠。隻見遲野大張著腿,後仰著頭,像是在掙紮,又好象沒怎麽使力氣。 而那個把腦袋夾褲襠裏的人,怎麽看怎麽像白威。常青能讓他們倆這麽痛快?正要猛推大門撞破奸情之時,遲野先把白威推開了。 “夠了!你想證明什麽?”遲野的聲音透著絕望。 常青看得清楚,遲野胯間的物件沾著透亮的唾沫星子,看來在白威的嘴裏沒少翻騰,可它始終是綿軟的一團垂吊著。 白威的聲音從牙縫裏往外蹦字:“多長時間了?” 遲野沒說話,低頭把褲子穿好,能看到那扣著褲帶的手不斷地顫抖,接著大顆的淚珠滾落到手上。 常青忽然想到,小公子在他床上的時候一迴高潮都沒有過。剛開始使勁撮弄,還能勃起,後來幹脆沒了反映。頓時心裏怪怪的難受起來。 “他怎麽你了?說啊!”教室空蕩蕩的,白大少的聲音蕩起迴音。 遲野終於抬起頭:“你別問了,我現在……對這事惡心……我們分手吧。” 教室裏又開始滾過一陣咆哮。常青悄悄地離開了鐵門。 他得消化下剛剛聽到的內容。 遲野陽痿了,好象是因為他的原因。遲野要跟姓白的掰了,也是因為他。 這可大大的不妙! 合計著他老常床上的功夫不怎麽地? 自己性能力被否定的侮辱大大壓過了聽到倆人分手的驚喜。 常青氣唿唿的從學校出來,迎麵碰上吃飯迴來的張曉韻也沒什麽心思應付了。找個借口就迴到了公司。 來到辦公室,常主席打開電腦,仔細搜著陽痿的成因,研究了半天發現心理因素占大部分。 這一天的時間,常同誌都泡在網上。有幾次女秘書進來送文件的時候,無意中瞟見了網頁。心裏那個替張姑娘惋惜,好不容易傍個大款吧,還是個軟槍頭,這婚後的日子可怎麽辦啊? 不過常主席倒是越來越有底氣了。現在這年頭,連女的都能變男的,一個陽痿算個屌啊!來片偉哥全都搞定! 常主席最大的優點就是敢幹!眼裏沒有天大的愁事。至於小野公子內心的痛苦,他沒經曆過,也懶得去想。 從抽屜裏翻出張照片,常青美滋滋地看著,還哼起了纖夫的愛的小曲兒。 照片上的小野還在上高中,穿著製服坐在草地上衝著鏡頭甜甜的笑。 不過沒過幾天,常青就笑不起來了。 一個人大大咧咧地闖進了辦公室。常青看他一眼就眼睛疼。不過還是堆起了滿麵的笑容:“什麽風啊!把白公子您刮來了?” 白威沒瞪眼睛,也學著他皮笑肉不笑的:“上次我們鬧得挺不愉快的,我爸爸一直讓我親自向您道歉。今天正好路過,我就上來看看。” 常青有點摸不清他的路數,暗自加了小心:“咳!屁大的事兒,我早忘了。你還特意跑一趟。走,正好中午了,我請你吃飯。” 其實這話也就是客氣,說話時,常主席的屁股還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紋絲沒動。 可白公子沒客氣:“好啊,從非洲迴來一直沒正經改善下,不用太破費啊,就品鮮大酒店吧!” 常青笑著答應,心裏暗罵:小兔崽子,跑爺爺這打秋風來了! 中午的時候正好是吃飯的高峰期。常青點了個包廂。等菜上來後,倆個人開始吃了起來。 吃飯的時候,白威微皺了下眉頭。 一個人身份地位提高了,可生活上的一些小細節卻會出賣他的出身血統。 比如這個富甲一方的常主席。雖然現在是頓頓山珍海味吃著,可他吃飯愛吧唧嘴的毛病也怎麽也改不過來。越是愛吃的東西,他吧唧的聲音越大。平時來往的客戶不會直言常老板的吃相。常青也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又不是娘們,吃那麽秀氣幹什麽! 可白公子皺的那一下眉頭,他注意到了。 白威雖然挺招人煩的,可他吃飯的作派跟遲小公子一樣耐看。嚼東西時唇不露齒,拿碗端筷落落大方。常青一直喜歡看遲野吃東西,現在他明白為什麽了,就是這種骨子裏透出來的優雅勁。 常主席不自覺地頓住嘴裏的咀嚼聲,一點點地往下咽。當白威投來似笑非笑的輕蔑目光時,他才猛然醒悟自己在這小子麵前犯傻了。 白威看著主席惱羞成怒地狠嚼了幾下後,才開口說到:“我最近正在找工作,可惜一直沒合適的,您這麽大的公司也不知有沒有空缺的崗位啊?” 市長兒子找不到工作,跟港姐找不到姘頭一樣可笑。 看來這姓白的是憋著壞往自己身邊擠。人家白公子來軟的,他也不好不給麵子。 “咳呀,現在企業效益不好,哪都奉行精兵簡政啊。我的公司也就基層缺人。不過把你放那也太屈材料了啊!” 白偉眼睛不眨地說:“成啊,要不我也想先從基層做起,您看,我明天就上班怎麽樣?” 常主席樂了:“歡迎,太歡迎了,明天7點到崗!” 事後,常青給白市長打了電話,特別無奈地跟市長說,他兒子非要來基層體驗生活,勸都勸不住。 市長說,沒事,他願意就讓他幹,這孩子打小就怪,愛出妖蛾子。 常青心想,預防針都打好了,還閑著幹嘛?開虐吧! 第十二章 新開業的商場有個大型購物超市。白威被安排到食品一區當班長。等跟老班長交接明白後,白少爺心裏都把常青捅成篩子了。 他的手下管著十多個理貨員,清一水的三四十歲的婦女。看新來的班長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都捂著嘴樂,這個新頭兒長得真是太帥了,倒挺養眼的。 最近正好節日搞促銷,在賣場出口設立了好幾個兌獎區。 白班長帶著幾個組員在給顧客們派發豆油,內衣什麽的。兌獎的顧客實在是太多了,白威頭一次知道自己看人群眼暈。 等一天下來,腿都站軟了。結果一清點餘貨,少了10套內衣和一箱豆油。組員們都傻眼了。一套內衣120元,加上豆油總價將近2000元啊!明天早上肯定要和主任對帳。到時候不但要賠償丟貨的損失,業績考核的時候來獎金都要全額扣除。 幾個人平時就不怎麽融洽,現在開始互相指責,拚命把自己摘出來。 說什麽“今天就你上廁所次數多,要不能丟那麽多?”要不就是“我看那貨就是你打電話的時候,讓人順手簽羊的!” 說著說著,惱羞成怒,嘴裏不幹不淨地開始帶上郎當了,那冷箭放的充分體現了婦女三八的一麵。 白威不常接觸勞苦大眾,今天對勞動人民樸素的語言有了全麵的了解。耳膜嗡嗡直響。 最後大家全看向了白班長。 白威看看這些阿姨們累了一天,連中午飯都沒吃上,還要倒搭鈔票給超市,一個個可憐兮兮的。最後自己掏出錢包,拿錢去樓上的內衣專櫃買了內衣,又從賣場買來豆油,算是把這個缺口堵上了。 當白少爺從員工專用通道出來的時候,走道都搖搖晃晃的了。 常青坐在轎車裏遠遠地望著,心裏一陣得意。小樣,看你能堅持多久! 常主席晚上沒應酬,他要去學校接遲野。等車快到學校的時候,他悄悄地守在門邊耐心得等著。可人流都散盡了也不見小野。 常青溜進學校,找了一圈,又找到音樂教室。從大門裏傳來一陣悠揚的音樂。聽聲音就知道是遲小公子在裏麵彈琴呢。 順著大門往裏望去。遲野筆直的小身板映入眼簾。他的世界裏現在隻有眼前的那架鋼琴,修長的手指靈活的翻動,流暢的音符中沒有現實中的酸澀苦楚,昔日安逸恬淡的貴公子在音樂中重現。 隻有像遲野那樣一根弦的孩子才能彈出這麽純粹的音樂來。 常青貪婪地盯著小野,鋼琴蓋上的春夢又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