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蘇晚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拉開窗簾,果然下雪了,外麵是一副白雪皚皚的景象。


    冬日的天亮的遲,這會兒還依舊是黑漆漆的景象,樓下也沒幾個行人。


    客廳裏傳來媽媽把早飯端上桌的聲音,她洗漱完就趕緊走了出去。


    “小高考模擬成績出來了嗎?”


    “還沒,不過我已經知道了。”


    “考的怎麽樣?”


    “物理沒過九十五,其他都過了。”


    林靜點了點頭“行,你自己清楚就好。”


    “嗯。”她點了點頭,繼續低下頭去吃早飯。


    臨出門前林靜忽然拿著一個保溫杯走了過來,塞進了她的書包裏“紅糖水,記得喝,這麽大個丫頭了,自己的小日子也不記著。”


    她嘿嘿笑了兩聲,走過去抱了媽媽一下“有我貌美如花的媽媽在,我就不多想這些啦。”


    林靜笑了起來,嗔怪的伸出食指頂了一下自家女兒的額頭“你呀,也不小了。”


    “知道啦,知道啦,媽,我走啦。”


    “嗯,外麵下雪了,走的時候小心點兒,這會兒天早,積雪還沒人來掃呢。”


    “好!”她一邊應著,一邊拿起鞋櫃上的雨傘走了出去。


    一陣寒風吹過來,冷的她打了個哆嗦,把羽絨服的帽子戴了起來,就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小區門口走去。


    這會兒出來的大多都是學生,嘎吱嘎吱的踩雪聲,一陣接一陣,讓她也沒昨晚那麽害怕了,一想到昨晚她就想起了那個人,微微笑了起來。


    前方不遠處聚集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路過時她轉頭看過去,一排看過去好多都是豪車,為首的一輛車的引擎蓋上,用玫瑰花擺成一個愛心的形狀,兩個小兔子相擁著,一個穿著婚紗,一個穿著西裝,車門上都還幫著絲帶,迎風飄揚。


    看來是有人要結婚,這是一個迎親的車隊。


    “哎呦,可以啊,你穿這身兒還挺好看,和你穿軍裝時有不一樣的韻味,那個詞兒叫什麽來著?禁欲,對禁欲。”


    “瞎叨叨什麽呢。”


    前一句蘇晚沒怎麽細聽,倒是後一句迴答給她聽著了,雖然聲音沙啞低沉,是所有的感冒者共有的聲線特色,但她猜就是昨晚的那個人。


    轉頭看過去,他剛好站在一輛車前,車大燈的燈光明晃晃的照在他身上,刺眼的很,他大半個身子都浸在燈光中,模糊不清,隻能看見一些西服的邊角。


    他昨晚一直戴著口罩,其實她還是挺想看看本尊的,但可惜的是,他背對著她的方向站著,留給她的隻是一個淹沒在刺眼燈光中的模糊的背影。


    “蘇晚!”身後忽然傳來叫她的聲音。


    她驚了一下“啊?”


    是一個同班的


    女生,平時沒什麽交集,估計是碰到了就想著一起走的。


    “小高考模擬成績你知道了嗎?”


    “嗯。”


    “怎麽樣怎麽樣?”


    “還行吧,物理考的不是特別好,其他還不錯。”她應了一句。


    “那你知道我的成績了嗎?”


    “不知道。”


    “哎,估計又要掛幾門。”女生有些失落的歎了口氣。


    ……


    不遠處,顧承衍聽到蘇晚這一聲,也轉頭看了過去,往這邊走過來的有不少的學生。


    “怎麽了?”三兒理了理自己的新郎服,問了一句。


    他搖了搖頭蘇隊家好像也是在這個市裏吧。”


    “好像是的吧。”


    他點了點頭,沒再說話,他記得蘇隊家的姑娘好像就叫蘇晚來著,前幾天還問他小女孩兒過生日該送些什麽,這他哪兒知道啊。


    既然是小女孩兒,那鐵定不是蘇隊的愛人,那就是閨女了。


    ……


    迎親的隊伍又準備了會兒就出發了,幾個伴郎一起擠到婚車的後一輛車上。


    其他幾個人一上車就開始謀劃著待會兒怎麽破門而入,而顧承衍則是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這幾天感冒加上昨晚也沒睡好,頭痛欲裂。


    說來也是的,自從大學時期進入武警部隊學院後他就再也沒生過病,連感冒都是沒有的,體格好的不得了,這就前幾天出完任務出了一身汗,一時火熱去衝了把涼,就給凍感冒了。


    陳浩還調侃他來著,說人還是要服老的,別天天把自己當二十歲小夥子來看,別輕易挑戰大自然凜冽的寒風。


    還真是,這感冒也有幾天了一直沒好,剛好這段時間又休假,就當養病了。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路過市立中學的時候,同車的其他幾個伴郎看著車外感歎道“哎,還是年輕好啊,你瞅瞅這一個個滿臉膠原蛋白的,還記得我當年高三的時候天天熬夜到淩晨兩三點,有的時候都通宵,第二天依舊精神抖擻的上課啊,這會兒是不行了,晚睡一點兒第二天就暈的慌。”


    另一個人也出口調侃“我看你那是熬夜通宵,躲被子裏玩手機看片的吧。”


    “嘶——瞎說什麽大實話。”


    一陣哄笑,顧承衍也是睡不著的,索性也就睜開眼睛看向車窗外,雨雪天氣,車隊開的小心翼翼,一個紅綠燈的阻攔,為首的婚車先開了過去,自他們這兒的車都沒能開的過去。


    “呀,這個三兒,看他猴急的,這是打算單槍匹馬的去戰伴娘啊。”


    其他幾個人看著婚車遠遠開走的車屁股,出聲調侃。


    車前方的斑馬線上剛好走過來一群上學的學生,三五成群的,聊著天。


    顧承衍揉了揉發疼的側額,抬頭看過去,就剛好看見了一抹眼熟的身影。


    姑娘個子在南方姑娘中算是中等個兒,戴著羽絨服上的帽子,帽簷一圈兒絨毛,笑顏明媚的和身旁的另一個女生說著話,身後背著個書包,滿臉的青春洋溢。


    他笑了笑,也不禁感歎道,年輕真好。


    沒一會兒紅綠燈過了,車又緩緩行駛了起來,在前方不遠處看見了停在原地等候的婚車,車隊又重新接了上來。


    “哎!承衍,不是吧,你這是怎麽了,一個感冒就把你打垮了,你那體格啥病能撂倒你啊,大學時候一年四季的衝涼啊。”


    他笑著搖了搖頭“老了嘛,和當年比不了了。”


    其他幾個人也都笑了起來“你這是咱隊裏的一株仙草,別這麽埋汰自己,哎!聽說前不久一個文藝兵的小妹子給你遞情書啦?”


    一聽到這個話題他就頭疼“不是,就是一份文件,你們瞎起哄個什麽勁?”


    “呦呦呦,這還急眼了,不就是趁著送文件的機會順帶和你表白了嘛,這事兒啊,隊裏人人知道。”


    他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他是沒這個打算現在想這檔子的事兒。


    “嘖嘖嘖,說真的啊,我們下個賭注吧,猜猜誰能收了咱隊裏的這珠仙草。”


    這個話題立馬引起了熱烈的討論。


    “那個那個,文藝兵的那個,我猜著就是她,小姑娘長得如花似玉的呢。”


    “那算啥,我賭前不久追到咱隊裏來的那個老師,不是說在承衍執勤時和她有過一段兒嗎?”


    顧承衍無奈的笑了,那那是一段兒啊,就是幫人家提了一下行李箱而已。


    “嘿嘿,那你們輸定了,我賭喬惠然那丫頭!”


    這一聲兒一出,剛剛下了賭注的兩個人就後悔了“哎呀!居然忘了這丫頭,換換換,還能換人選不?”


    “不能!你們就等著輸吧,什麽文藝兵什麽小老師,喬丫頭是要什麽有什麽,臉蛋兒那叫一個美,會跳舞吧,身段兒又好,這樂器也都會點兒,性子又好,和誰都處的來,就說是不是?”


    “是是是!”其他人都是沒有意見的附和,篤定了喬惠然一定能拿下顧承衍。


    “哎!承衍,結婚的時候咱就不給份子錢了啊,你和惠然都是咱自家人,份子錢就算了啊。”


    顧承衍轉頭看了眼胸有成竹的一群人“你們就可勁兒的自作多情吧。”


    “哎呦呦,別介,到時候成了你記著今兒的話,我可勁兒在你婚禮上說,洞房花燭你就別想過的好了。”


    一群人又開始熱烈的討論著屬於顧承衍的人生,結婚生娃,都給他規劃好了。


    就好像篤定了喬惠然,準沒錯了一樣。


    直到後來,這個在他們眼中一直冷靜自持的男子,在一個小女生離開後變得消頹不堪,他們才忽然意識到,原來一直是他們錯了。


    ……


    今天上午一來就是連著兩節課的物理課,老師隻花了十分鍾講了一下模擬卷中的考點,然後就是隨堂小測驗。


    學生時代的噩夢就是兩節連上,因為必定會遇到小測驗。


    市立中學是這兒的最好一所高中,所以學生也都讓老師省心不少,考點什麽的講個一兩遍就差不多了。


    這次小測驗的卷子比較簡單,蘇晚寫完後離第二節課下還有三十分鍾左右,放下筆把題從頭到尾又檢查了一邊,出來選擇題有幾個不確定,其他的都是沒問題的。


    放下筆,活動活動了脖頸,教室的窗子上已經結了一層的霧氣。


    抬頭的時候剛好和物理老師的眼神對上了。


    老師笑著點了點頭,朝她招了招手,於是她就會意的拿著卷子走了過去。


    批完,隻有選擇題錯了兩題,其他全隊。


    老師滿意的前後翻看了一下她的卷子“很好,大題什麽的都沒問題了,選擇題上再仔細些。”


    她點了點頭“嗯,謝謝老師。”


    “四a是不成問題的,心態放好,你肯定沒問題。”


    “好的,謝謝老師。”


    “去吧。”


    完了她就拿起卷子又迴到了位置上。


    隨手翻看了剛剛發下來的作文素材,封麵上是三軍的人物畫像,她頓了頓,軍人。


    早上聽見了,他好像也是個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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