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11點36分,達茲納家難得地一見地仍然燈火通明著。

    在海風吹不散的厚重夜霧中,達茲納家屋內暗啞的燈光在遠處看來就像是燭光,明明滅滅的一點也不明亮耀眼。

    深夜的海風因夾雜上了霧水吹在人身上有點冷,但達茲納家雖然窗門洞開,呆在屋裏的眾人卻毫無所覺。

    屋子被一下下可以給人心帶來寧靜的海浪聲包圍著,可屋裏圍坐著的幾個人卻全都心情煩躁不已,隻有坐在屋頂上吹著海風、看著夜空的某人心情大好——

    “果然選對地方了,真是夜色獨好。”

    在內屋,幾個身負重傷的人早就睡躺下了,而鳴人這個粗神經自白天暈睡過去起就再也沒有醒來過,而本應傷重致死的春野櫻此時正神精氣足地用醫療忍術為各個傷員療傷。

    而屋子的主人——達茲納外出找被褥去了,伊那裏在自己的房間裏半夢半醒地守著鳴人,津奈美在空曠的大客房裏用熱水幫各個重傷員擦洗傷口。

    將近12點的時候,重傷員們的後續治療終於結束。隻見,春野櫻這才伸手接過背後遞過來的濕毛巾洗了一把臉,然後對還在一旁忙活的津奈美道:“辛苦你了,夫人。”

    “哪裏的話,無論於情於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津奈美和善地笑了笑。

    “雖說如此,剩下的活還是交給我吧。”

    “那你們呢?”

    “沒關係的,忍者的身體可比普通人的能熬多了。”

    同樣笑著迴答津奈美的、是一直守候在春野櫻身後的銀發男子。此人的麵容硬朗深刻,本來給人十分冷酷和不苟言笑的印象,但他笑起來後卻給人一種十分溫和體貼的感覺,而英俊的樣貌和非凡人的氣場更讓笑容平添了一份蠱惑人心魔力。

    津奈美麵對著那男子怔愣了一瞬,隨即就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之後她有一絲慌張地把視線轉向春野櫻:“那、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津奈美說完就逃也似的奪門而出,拉上門後趕緊平複自己過急的心跳。可是一直深唿吸也沒什麽效果,直到聽到裏麵傳出說話聲,她這才迴過神來——

    他們兩個是戀人吧……感情還真是好,不過,忍者還真是早熟呢。

    了然中,津奈美終於恢複了平常心,然後微笑著離開了……

    “恢複人形的感覺如何,青塚?”迅速把最後一個人的傷口處理幹淨的春野櫻,邊用濕

    毛巾擦幹手邊問銀發男子,然後以手示意他到窗邊說話。

    “還不錯。”兩人並排站在窗口旁後,青塚才緩聲說道。

    “真沒想到黑虎對你的詛咒居然是要你失去進化的能力,再變迴曾經的樣子。”

    “是啊。”

    “你變迴這個樣子也不能進化了嗎?”

    “嗯,倒是還可以半獸化,畢竟遺傳基因還在。”

    春野櫻沒有立即接話,好一會後她才用更輕的聲音說道:“你變了。”

    “嗯?”

    “以前你和我在一起時總是很多話。”

    “畢竟當了兩年隻能用靈魂費力說話的公雞。”青塚苦笑一下,“怎麽,你更喜歡話多的我?”

    春野櫻轉過頭看著青塚的側臉認真道:“不,你現在這樣也很好。”

    “是嗎?”青塚轉過頭對上春野櫻的目光,眼神深邃,瞬息後臉上竟露出幾分隱晦的沉痛之色:“小篁……”

    細心的春野櫻不禁皺眉,隨即不自然地低下頭:“你這算是什麽眼神表情?”

    “除了外貌你倒是沒什麽變化。”青塚答非所問。

    “……?”春野櫻再次抬起頭看向青塚。

    兩人沉默地對視一會,終是由青塚笑著打破

    沉默:“十多年了,但你連說話的語氣語速都沒什麽變化,還是我深愛著的那個小篁。”

    “什麽啊……”春野櫻這次是臉紅著低下頭,可不過兩秒又猛地抬起來:“不,其實我已經變了,變得更習慣患得患失,變得更害怕孤單寂寞,變得更喜歡多管閑事,變得更……”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青塚突然而來的舉動。

    俯下身把春野櫻緊緊抱在懷裏的青塚半晌不說話,隻有手上懷抱她的力度越來越大。

    一會後,兩人相擁著一起跌跪在了地上。

    “變得脆弱的你才更值得我愛惜,不是嗎?”青塚說。

    被久違的體溫溫暖著某人大腦此刻將近一片空白,良久,胸腔深處才湧起一些讓她禁不住想要落淚的情緒。

    ——不隻是感動,還有一份懷念,一份安然,一份眷戀,一份心酸,一份幸福……

    春野櫻今生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原來也是需要一個能給她安全感和溫暖的懷抱的,而這樣的懷抱或許隻有青塚才能給她。

    隻是,最多三天,三天後,這個溫

    暖的、安全的懷抱自己將不再享有。

    但是,她也應該慶幸這種時候他能在她的身邊。

    “青塚,謝謝你……”

    謝謝你能愛著這樣的我,謝謝你一直都沒有放棄我。

    即使用力地揪住青塚的衣服,但春野櫻終究還是沒能忍住眼淚。隻是,她沒有哭出聲音,隻有猶如決堤般的眼淚不停地從眼眶溢出。

    春野櫻越發用力地反抱住青塚,因為她想要更多的安全感和更多的溫暖,好像那樣她就可以不再害怕死亡的到來,就可以摒棄過多的留戀和不舍。

    “做好心理準備就可以安然去死”什麽的,說到底不過是用作欺人和自欺的說法想法。

    看破生死的人的確有,但這種人並不多。

    大部分人在很多時候都可以舍命相搏、不畏生死其實是因為他們沒有可作他想的空隙,非生即死的關頭,誰也不會去想自己死時所放不下的東西,更無所謂痛苦悲傷害怕之類的感情,所以那時候的他們可以無所畏懼,一往無前。

    但有些時候,內心細小的負麵情緒會被無限放大。

    譬如,修養很好的人類在饑餓時會變得暴躁無常;譬如,十分樂天向上的人獨自呆在黑暗無邊的環境裏內心會變得惶恐失措;再譬如,本來不怕死的人在幸福突然降臨在自己身上時,會變得貪生。

    因此,現在被青塚緊抱著的春野櫻開始害怕死亡的降臨。

    青塚自然能體會春野櫻的心情,再加上他自己舍不得她離去的悲傷,他也同樣害怕難過。可以說,最不想她死的人就是他。他甚至想過要替她死,隻是條件不允許罷了。

    看著春野櫻不斷顫抖的纖瘦肩膀,青塚默默地咬緊牙,對她剛才的那聲“謝謝”不置可否。等覺得她已經哭得差不多了,他才把懷抱鬆開一些,抬起單手一下又一下地輕撫她的背部,心思開始飄遠。

    “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青塚不自覺的小聲說道,說完還借著身高的優勢把下巴輕輕擱在春野櫻的頭頂上。

    如果那句話是別人說的,春野櫻一定會惡言迴一句“在我身邊你又能如何”,但因為這句話是青塚說的,她隻是悶聲“嗯”了一下。

    之後兩人間又是漫長的沉默,直至外屋十二點的鍾聲敲響時,青塚才抬起頭問:“要不要一起去洗個熱水澡?”

    “……”春野櫻霎時間渾身都僵硬了。

    “放心

    吧,我什麽都不會做的。”感覺到春野櫻的反應,青塚不禁莞爾,“我現在抱著你身體不也什麽反應也沒有嗎?”

    “那就一起吧。”春野櫻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青塚鬆開春野櫻後自然而然地低頭吻了下她的額頭:“你還是一樣可愛。”

    而春野櫻也習以為常般淡笑著在青塚的左臉頰上印上一吻:“你也還是一樣欠揍。”

    “吻我的時候說這句話,你不覺得很言不由衷嗎?”

    “就算是吧,等我笑著打你時你也要記得我其實是‘行不由衷’。”

    “……”

    兩人親昵完這才端著血水盆出去,此時眼裏隻有彼此的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傷員中有兩個人已經醒過來好一會了。而這兩個傷員分別是卡卡西和佐助,都在想事情的他們,也誰都沒有注意到也已醒過來的對方……

    波之國大橋的這一戰勉強算是木葉方勝利了,隻是損傷十分慘重。把已死的阿斯瑪和將死的春野櫻除外,單是重傷者就有卡卡西、佐助、丁次、小李、白虎;再除去恢複能力極強的黑虎青塚、和在女武神保護下毫發無損的鹿丸,其餘人等身上的皮肉之傷都不算輕。

    而曉那邊,除了被春野櫻抓住的幻幽丸和可以讓身體虛化宇智波斑,其餘本應死在黑法下的曉眾都被絕用他那可以無限分裂的分|身救下往地下逃了。

    當時誰也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變故,因為眾人都感覺不到絕的氣息,所以記得他的人都以為他已經離開了,其餘的人根本就忘記了他的存在。

    隻是,雖然曉的人都逃了,但變迴青塚的黑神卻很肯定地說他們都受了重傷。因此,這一戰雖然算是他們贏了,但這樣的結果誰都高興不起來,特別是鹿丸和井野。

    青塚和春野櫻剛走出臨時病房,就被外廳裏圍坐著的眾人嚇了一跳,兩人對視一眼,這才記起這裏還有等著他們為重傷者報平安的一幹人等。

    春野櫻心懷歉疚地簡述了眾傷員的情況後,早就筋疲力盡的井野立即就想進去繼續為傷員們治療,但被春野櫻一把攔下了。

    井野不耐煩反駁春野櫻攔下她理由:“過度使用查克拉會傷身?——哈,真可笑,你能做的事我為什麽不能做?”

    “我和你不一樣。”春野櫻的聲音很嚴厲。

    “不就是有人會幫你恢複體力嗎?你讓他們也幫我恢複體力好了。——別忘了,我的醫療忍術可是用得比你

    的更好。”

    覺得自己被小看,而且還是被自己視為對手的人小看,井野馬上就被激起了好勝心。

    “……”意識到自己失言的春野櫻一時無語。

    “怎麽?不願意?怕我搶了你的風頭?”興許是被熱血衝昏了頭,加之阿斯瑪的死對她造成的衝擊,井野這會竟言語囂張地挑釁起春野櫻來。

    春野櫻沒有接話,因為她現在覺得很無語。

    “怎麽可能?”站在春野櫻身邊的青塚忍不住出聲打破二人間無言的對峙,“黑虎現在已經沒有幫別人恢複體力的能力了,小篁現在會如此精力充沛是因為她快死……”

    “青塚!”春野櫻急聲喝止了青塚。

    但,廳內仍是滿座皆驚。

    “這是怎麽迴事?”一直沒有說話的鹿丸此時聲音啞啞的。

    除了在角落裏打著坐的黑虎和他的分|身,其餘人等全都把目光定在春野櫻的身上。

    迎著眾人的目光,春野櫻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才道:“你們聽過‘迴光返照’這個詞嗎?”

    見眾人皆是一驚,春野櫻又道:“詳細的情況解釋起來很麻煩,你們就當我現在是處於迴光返照的時段吧。

    “連同今晚,我大概還能再活一天。今晚…淩晨的這段時間,你們就好好想想自己還有什麽話是想對我說、或有什麽問題黑虎解釋不清楚想直接問我的,等天亮時我都會一一迴複你們的。

    “井野,如果這樣會讓你的內心好受一點,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這種時候我就不說你什麽了。況且,事實上我並沒有管束你的資格。

    “還有鹿丸,下次對付窮兇極惡的敵人時,記得要給他們最後一擊,不然下次因你的善意而死的人還會有更多。嘛,貌似這也是我要反省的問題。——多活一輩子的我尚且如此,你就不要太過自責啦。

    “我要說的就這麽多,麻煩你們把必要的話代我轉告給佐助他們。

    “青塚,我們走吧。”

    春野櫻說完,就和青塚頭也不迴地朝浴室走去,留下一屋子呆愣住的人。

    大概十分鍾後,穿著白色浴衣的春野櫻突然披著滿頭濕發轉迴大廳走到黑虎的麵前:“給我一套適合青塚穿的浴衣。”

    屋子裏的氣氛頓時忽然變得十分奇怪。

    黑虎倒是毫無不自在地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件同樣是白色的浴衣轉交給春野櫻,然後又

    自顧自地閉目養神和想事情去了。

    春野櫻麵無表情地看著黑虎一會,然後沒頭沒尾地說道:“希望你能在天亮後給我結果。”

    春野櫻說完,不等黑虎應答就徑自離開了,待她離開後黑虎才徐徐睜開眼,目無焦距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小姑娘要你給她什麽結果?”

    “抱歉,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不,不,是我冒昧了。”自來也說著也閉上眼考慮起自己的事情來。

    ……

    淩晨0點36分。

    達茲納拉了一大車的被褥迴來分發給眾人。

    淩晨3點14分。

    一隻蛤|蟆和兩個木葉暗部如鬼魅般出現在達茲納家的門外。

    淩晨3點38分。

    兩個木葉暗部離開了,蛤|蟆消失了,因他們的到來而出到門外的自來也、春野櫻等幾個人複又無聲地迴到屋裏。

    待眾人都迴屋後,屋頂上拄刀而憩的淩峰豪良忽地睜開眼意味不明地笑了。

    ……

    作者有話要說:就算女主不吃那什麽藥丸,也是慢慢等死的結果,因為她的傷已經很重了,唯一的區別是她的靈魂不會魂飛魄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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