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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少年巫者在空中張開雙手時,所有人都看到光輝從空中降下,緩慢而輕柔地包裹住每一個受傷的有角人。<樂-文>小說.しwxs


    無角人羨慕又妒忌又有點不忿地盯著對麵的有角人。看吧,這就是祖神和有角人的磐阿神的區別,磐阿神的神侍和大巫從不管他們這些無角人的死活,可是祖神的使者卻對生靈一視同仁。


    原戰皺眉,嚴默到底使用了什麽力量?


    當光輝籠罩住自己時,每一個手腳能動的有角人都下意識地撫摸向胸口或者傷口處。


    傷口在痊愈、在消失!


    哪怕隻剩下一口氣的有角人也在片刻後睜開眼睛從地上坐起。


    昏迷不知道情況的人看著天空不解,旁邊清醒的人輕聲告訴他詳情。


    所有得到救治的有角人戰士看著慢慢從空中降落的少年巫者,心情都十分複雜。


    有角人就一定殘忍嗜殺嗎?


    有角人就一定要對無角人趕盡殺絕、欺壓淩虐嗎?


    有些人也許真的就是這樣,但有些人隻是因為環境感染,而有些人則隻是因為命令、因為立場。


    有角人中是否有對無角人懷有同情心和善意的?


    答案是當然。


    任何一個智慧種族都有好人,也有壞人。而這個好壞的含義不在於他們做的事、不在於他們的立場,而在於他們的心地和想法。


    而這些有角人中的“好人”在被自己敵人救治後,糾結最深,這時的他們至少心裏是不願意再對少年喊打喊少的。甚至有不少人在心中想到:有這樣的力量和光輝,怎麽可能是魔巫?


    但沒有人傻到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彩虹還沒有消失,有角人已經全部恢複。


    嚴默似有些虛弱地靠在他的戰士身上,深深看了對麵有角人一眼,轉身帶著所有無角人走了。


    他們就這樣走了?


    當無角人的身影幾乎快看不見時,有角人身下的沼澤地突然開始變得幹燥,藤蔓消失,不少人掙紮著爬了出來,再彼此互助挖掘其他人。


    部分有角人戰士救出頭領後,苦惱地看向他:還要不要追殺那些無角人?


    頭領也苦惱啊!他腦中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追上去,殺死他們,那魔巫消耗這麽多,肯定無法再支持,這是一個消滅他們的好機會!還有一個小人則一巴掌扇倒前一個小人,怒罵:我們是驕傲有尊嚴的有角人戰士,不是那些卑劣的深淵惡魔,現在該做的是退迴去,把情況稟報給大巫,由他來定奪怎麽對付那些無角人。


    “大人,”他的副手被手下從泥地裏挖出,走到他身邊,表情複雜,“迴去吧。如果他們想殺我們,我們一個都留不下來。不管如何,我們這麽多人都被……”


    頭領抬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下去,“盡量找迴散落在周圍野地中的騎獸,收拾迴城。”他們的騎獸也被奪走不少,但總還有些漏網之魚。


    “是!”副手領命而去。


    雖然所有人都衣不蔽體,迴去有點難看,但有什麽能比得上留下性命更寶貴?


    十八名神骨戰士無一人身死,重傷者也全都痊愈,這些人從頭到尾一直保持了沉默,在頭領說要迴去時也沒有人表示反對。其中一人甚至抬頭看著魔巫等人離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麽。


    “摩甘將軍之前帶來的人手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副手提醒頭領。


    頭領頓住腳步,“找一找。不是說無角人中有我們的奴隸嗎?看看他們在不在附近,問問他們知不知道那些戰士和神侍的下落。”


    狗牙等人不用找,自己就跑了出來。


    “大人,我有重要消息稟告。”狗牙彎腰恭敬地道。


    頭領勉強用一塊破布裹住下半身,但這也絲毫不妨礙他看向狗牙的目光充滿鄙視和傲然:“說!”


    “大人,那魔巫雖然帶著一些無角人跑了,但還有一些無角人留了下來,還有一部分人也跟他們分開,這些人手上都有那魔巫留下的巫藥。”


    頭領本來以為不會是什麽大消息,聽到這裏吃驚道:“你說那些無角人每個人手上都有治療疫病的巫藥?”


    “是,大人。”


    頭領大喜。他們受命來消滅魔巫和無角人,還有一個命令就是盡量找出那魔巫煉製的巫藥。城中雖然已經得到疫病藥方,但懂煉藥的神侍不多,最重要的一味拉曼草又沒有現貨,導致城中現在一藥難求。


    他們沒有完成消滅魔巫和無角人的命令迴去,肯定要受到一定責難,但如果他們能帶迴巫藥,那就不一樣了。


    “你知道那些無角人躲在哪裏嗎?”頭領試圖對狗牙和顏悅色一點。


    “知道,大人!”


    “帶路!”


    留下的無角人和跑得慢的無角人都慘了,沒有嚴默和原戰保護的他們,說是最好欺負的羔羊也不為過,有角人對付他們,連武器都不要用,站在那兒就能嚇住他們,何況他們還有裝備俱在的神骨戰士。


    而頭領不知出於什麽心思,對於那些主動上交巫藥的無角人,都沒有下令殺死。而對於那些稍有反抗的,也隻是教訓一二,搶了藥就不再理會。


    但這個教訓一二在有角人眼裏很輕,可對於無角人那也就比殺死好一點,不少人被打得手斷腳折、頭破血流。


    所有被搶藥的無角人都看到了帶路的狗牙等人,他們恨狗牙恨到了恨不得食其肉的地步。


    搶藥的有角人戰士都沒想到那魔巫臨走前會留下那麽多巫藥,竟然人手都好幾顆,如今這麽一搜羅,集中起來竟有不少數量。


    頭領大為滿意,鬱悶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在迴城前,他命令狗牙和他的跟班留下,負責管理這些無角人。


    狗牙興奮,他努力到現在不就是為了繼續當牙官,繼續能騎在這些無角人的頭上嗎?迴去烏乾城雖然也不錯,但留下管理一大堆無角人做頭領,顯然更好!


    藏在小山岩洞裏的前俘虜們也被找到,有角人的這支軍隊終於離開了。


    狗牙帶著手下,意氣風發地準備大展拳腳收攏這些無角人。他想著,第一件事就是讓這些愚蠢懦弱的村民給他蓋房子,要大、要用石頭、要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樣子。其次,他要找幾個還能看得過去的女人,前麵他就看中了幾個,可是有魔巫在,還有夕陽那家夥,他一直不好動手,如今誰還能再阻攔他?第三,他要安排人去打獵,這種苦活他再也不要幹,他隻要等著吃就行。還有……


    有角人頭領在跨上騎獸前,嘴角勾出冷笑。那叫狗牙的無角人一定沒有看見那些幸存的無角人有多麽仇恨他,無角人是懦弱,但如果他們被徹底奪去了生的希望時,他們還會繼續懦弱下去嗎?


    “大人?”副手奇怪地看他。


    “希望那狗牙不要被那些無角人生撕了才好。走!”


    副手心想,您特地留下那個狗牙和他的手下,不就是為了讓那些無角人有個發泄口嗎?等那些無角人殺死狗牙他們,仇恨宣泄,以後再重新派其他無角人牙官來管理他們就會容易許多。他們已經這樣幹過多次,每次都很成功。


    夕陽等人亂成一團,哭哭啼啼,他們被有角人追上雖然沒有死者出現,卻傷了一大批。


    夏天天氣熱,傷口特別容易**,林中蟲蟻眾多,他們這樣別說長途跋涉,就是留在原地,有些人說不定也會堅持不下去。


    “殺了狗牙!”


    “殺了那卑鄙無恥的惡魔!”


    比起村民,從烏乾城出來的無角人對狗牙的憎恨更盛。他們的想法很簡單:明明都是從城裏逃出來的,你帶路搶那些村民的巫藥就行,為什麽連我們的也搶?


    “他們手上還有藥,我看到了,因為他帶路,有角人頭領賞賜了他們,給他們每人留下了一顆藥。”


    夕陽在這時突然說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那些有角人士兵的武器和盔甲都沒了?”


    “啊,你這麽一提醒,好像真是這樣。”


    “對啊,我還奇怪他們怎麽好多人都赤身裸/體,我還以為他們是殺得太熱……”


    “蠢貨!熱到把盔甲和武器都扔掉的程度?”


    “也許他們收起來了?”


    “收到哪裏?我可沒在他們身上看到任何骨器的影子。”


    “那他們怎麽會變成這樣?總不會來的時候就什麽都沒帶吧?”


    夕陽示意大家都別吵了,問一名老人:“您看那些有角人戰士的神色?”


    老人坐在地上疲累但肯定地道:“他們打敗了,那是敗軍才會有的表情。”


    “可是我看他們身上一點傷口沒有……”這是夕陽最疑惑的一點。


    老人反問:“那你看到他們帶著默巫和他的戰士的頭顱了嗎?”


    “沒有。”夕陽醒悟,立刻吩咐身邊人,“你們過去營地那邊看看,看有沒有屍體留下,小心點,別被有角人發現。”


    跑去觀察營地的人很快返迴,“夕陽!沒有!一個死人都沒有!”


    夕陽倏然轉身,“去問狗牙,他們躲在附近沒走,一定看到了不少。”


    “他會說嗎?”手下皺眉。


    夕陽冷哼:“他不說也得說!去,我們把所有無角人都集中起來,我們這麽多人對付不了有角人的士兵,難道還對付不了狗牙和他的手下嗎!”


    另一頭,跟隨嚴默和原戰的近兩百名無角人簡直是一路歡慶,趕路都趕得興高采烈。一個個跟出去野遊似的,沒有一個看起來像逃命。


    原戰抓著嚴默的手,低聲問他:“你用了什麽力量?為什麽你現在還能走路?”


    “信仰之力。”嚴默沒有隱瞞他。這幾年他的信仰點數基本都沒怎麽用,隻看它蹭蹭上漲。這次雖然耗費了不少點數救人,但他們身後的近兩百無角人對他的信仰都變成了堅定信仰,從長久來看,他這次施救還是很劃算的。更何況還有人渣值減點。


    最主要的是,以後麵對有角人,他希望自己能站在有理有利的一方。畢竟有角人文明已經建立很久,也有了比較具體的道德觀,再考慮到白角人的種族特性,有理總比無理好。


    原戰用力握了下他的手,提起的心這才慢慢放下,但他還是忍不住說:“如果這個信仰力能有用,你又有願力可以施展,那以後就別再把你的生命力分享給別人。”


    嚴默樂,“你擔心我?放心,我很自私,除了你,還有孩子們,我不會再向任何人分享我的生命力。”


    嚴默說得自然,也許他自己都沒有多想。可原戰聽了,看嚴默的眼神簡直能把他燒著!


    嚴默醒悟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麽了不得的話,後悔無比,可是這人臉皮厚啊,他還故意對原戰“魅惑一笑”,反過來捏捏他的手心,“怎麽?感動壞了?那今晚讓我上你?”


    原戰:……這丫的又在光天化日挑逗我!


    這一路,兩人你捏我、我捏你,帶著人趕到窪地新村後才停下。


    那裏沒有參戰的窪地村人似乎早就接到消息在等著他們。


    後獅看到村人,大唿小叫地衝過去,跟他們興奮地說著之前大戰的經過。


    窪地村人和其他留守的人聽著後獅說的話都有點不相信,不過這不妨礙他們用目光舔/舐原戰和嚴默。


    而其他歸來的人則一臉驚異地看著待在窪地村的大量小孩子和女人們。


    “這些小孩子和女人都沒了家人,我之前就把他們都安排到了窪地村。”嚴默對祈鴻誌等人略略解釋道。


    “大人,我們現在要怎麽辦?”有人忍不住問。


    “稍等。”嚴默轉頭看向向他走過來的後女村巫和村長。


    後女村巫問出了同樣的問題:“大人,我們是留下還是?”


    嚴默:“這裏已經不適合留下,烏乾城以後哪怕為了立威,也不會容許這裏原來的村民繼續活下去。烏乾城現在正在內亂,我們打退了他們第一撥人,如今正是離開的最好時機。”


    後女村巫毫不猶豫地道:“大人,我們都收拾好了,您說走,我們立刻就能出發。”


    窪地村長憂愁地小聲問:“我們去哪裏?今年的地蛋怎麽辦?都已經種下了……”


    “放棄!帶上種子,我們去哪裏都能再開始。”後女村巫比他果斷多了。


    嚴默眼中含笑點頭,“的確,隻要有人,到哪裏都能重新開始。放心,我已經有目標,那裏應該會比這裏更容易生活。”


    “大人,是去白角人的領地嗎?”祈鴻誌悄聲問。


    “不,我們去惡魔深淵。”


    “什麽?惡魔深淵?!”聽到的人都呆了。


    久久,後女村巫才出聲問道:“大人,惡魔深淵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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