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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果村的情況比窪地村要好一點,其村巫還把病人按照輕重分別安排在崖壁洞穴的第一層到第三層,第四層沒有住人,第五層住的是健康的青壯和老人,年幼的孩子和懷孕的女人則被安排在最高層。》樂>文》小說.しwxs


    嚴默忙碌了一個傍晚,當天晚上就在火果村歇下。


    “我帶的藥物不夠。”誰會想到一到這裏就碰上霍亂流行?“神助自救者,藥材這些東西必須在當地想辦法。”


    “這是我急需的幾樣藥材,你們有沒有見過?”嚴默取出他平時無事時做記錄的草藥本子,從中翻出他需要的幾樣藥材圖畫,指給兩名村巫看。


    栩栩如生的寫實畫工沒有讓兩名村巫驚訝,他們心中認定這是神力,以為嚴默把這些藥草的靈魂拘禁了。


    讓他們驚訝的是嚴默拿出來的本子和筆,這很像是有角族大人們使用的巫紙和巫筆,不過巫紙和巫筆很寶貴,就是普通的有角族也使用不起。


    後女和岩真仔細看了藥草圖,彼此對看後一起搖頭,“大人,這些藥草我們沒有見過。不過您放心,我們會讓人明天就出去找。”


    “沒有目的的亂找太費時間。”嚴默看了三座村落,全都發病,那麽附近的其他村落想要躲過這場災難想來也很難。他不可能隻管窪地村和火果村,而且如果能找到藥材,這也是他大量減少人渣值的好機會。


    可惜原戰不在他身邊,而他的控木能力無法讓植物生長,隻能讓自己的身體不斷長出木刺做武器,另外就算有能催生植物的人在身邊,有些治療霍亂效果很好的藥草他手上也沒貨。


    後女村巫看著火堆,思考再三抬頭道:“大人,也許烏乾城會有這些草藥,有角族的大人們擅長煉製骨器,而煉製骨器也需要大量藥草,我以前去過烏乾城,看到好幾家藥草店。他們賣的藥草不僅是我們附近有的,就是王城那邊生長的藥草也有。”


    嚴默眼睛一亮,他怎麽就忘了這點?雖然他沒有打算這麽早就和有角族碰麵,但該來的總是要來。


    岩真村巫看嚴默心動,遲疑道:“可是我們去往烏乾城的道路已經被封閉,道口都有人看守,包括小路也是。我們也曾派人向烏乾城求救,可是在道口就全部被趕迴來了,這兩天派去的人甚至無法接近道口就被弓箭逼了迴來,那邊的看守還喊話說如果我們敢再靠近就殺死我們!”


    “這不是問題。已經成形的道路被封了,那麽山道、野道呢?”


    後獅一拍胸膛,“我來帶路,我知道不止一條道可以接近烏乾城。”


    後女村巫欲言又止。


    嚴默想起一個重要問題:“在烏乾城買草藥等,需要用什麽交換?”


    後獅理所當然道:“當然是骨幣。”


    “你有骨幣嗎?拿給我看看?”


    掏出骨幣的是岩真村巫,別看他們知道骨幣,可平時用到骨幣的時候極少,也就一些去烏乾城做活做奴的人會拿迴一些骨幣,平時他們無論是交供奉還是彼此交易都是以物易物的多。


    嚴默接過骨幣,隻見這裏的骨幣已經具有古代錢幣的一些普遍特征:圓形,直徑約1.5厘米,分正反麵。正麵是一隻獨角,周邊有花紋。反麵是煉骨族文字,表示一骨。


    岩真村巫解釋:“骨幣一共分六個等級,骨粒、一骨、五骨、十骨、五十骨和百骨。但我們平時都用不到骨幣,就算用,大多數也是用骨粒。”


    “骨粒?”


    岩真村巫拿過一個小皮囊,倒出裏麵的骨粒給嚴默看,“這就是骨粒,比一骨小,一百個骨粒換一骨幣。”


    骨粒真的很小,一粒粒就比黃豆大一圈,純黑色。


    而岩真村巫私人擁有的所有骨幣和骨粒加起來還不到一百五十骨幣,就這樣,岩真村巫也是全村最富有的人,甚至比後女村巫也富有。


    同一時間,原戰在前山村巫的帶領下已經趕到窪地村,但是情況卻不是特別順利。


    窪地村人看到前山村人出現,以為他們來搶奪財物和食物,全都戒備了起來,那個膽小的村長後良田鼓起勇氣帶領村中青壯攔住原戰等人。


    “你們想來幹什麽?”後良田色厲內荏地唿喝。


    “你們村巫呢?趕緊叫他出來!”前山村巫繞過原戰,對後良田昂首喊。


    “你找我們大巫什麽事?”後良田和窪地村人也注意到了氣勢不凡的原戰,但完全沒想到這人會和之前的神使有關係。


    “好事!快點,別讓大人等!”前山村巫本來就認為前山村比窪地村強大,此時又有原戰當靠山,說話一點都不客氣,還有點盛氣淩人。


    “哪個大人?”


    “後良田!你哪有這麽多廢話,快點叫你們後女大巫出來!”


    前山村巫越是這樣囂張,窪地村人也就越反感和緊張,偏偏村裏最能打的後獅和村巫後女都不在,後良田隻能虛張聲勢地吼:“你們前山村的違背約定,竟然帶這麽多人晚上越過地界,你們是想和我們窪地村開戰嗎?”


    前山村人和窪地村人的爭執聽在原戰耳朵裏就跟兩群野鳥在叫一樣吵鬧,聽得他一陣心煩。


    “閉嘴!”


    含怒的暴吼宛如低沉的雷聲,兩村人就算聽不懂也都被嚇得閉上嘴巴,全都看向原戰。


    原戰伸手一指地麵,就見平坦的地麵突然隆起。


    兩村人發出驚叫,因為那隆起就像一個人正掙紮著要從地底冒出。


    頭顱、上肢、下肢都出現了,隻是五官還沒有明顯化。


    原戰原本並不擅長畫畫,但多年建築工做下來,偶爾還要跟著嚴默畫畫圖紙什麽的,嚴默的模樣又已刻畫在他心頭,現在想要弄出一座嚴默的土像並不難。


    之前剛到這裏,前山村人又出現得太突然,他都把這個技能給忘了,比手劃腳半天才勉強溝通,還好現在想了起來。


    土像的五官逐漸清晰。


    前山村人沒見過嚴默,隻看著那變得越來越像人的土像感到驚奇和害怕。


    但窪地村人就不一樣了,有不少人指著土像就叫起來,“那不是神使大人嗎?”


    原戰一直在注意觀察窪地村人,一看他們的神情,當即大喜,這些人肯定見過嚴默!


    “他在哪裏?”原戰指著土像問窪地村人。


    窪地村人猜出原戰很可能在尋找神使大人,但他們不明原戰底細,根本不敢迴答。


    原戰眼看跟這些人沒辦法溝通,急了,立刻氣沉丹田,仰頭對周圍大吼:“嚴默——!”


    把骨幣還給岩真村巫的嚴默驀地抬起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就在剛才,他好像聽到原戰在喊他?不是耳朵裏真的聽到,而像是靈魂的撞擊,就好像原戰就在附近用魂力唿喚他一般。


    真是奇怪,他今天怎麽幻聽得這麽厲害?先是以為聽見了九風的叫聲,現在連原戰的叫聲都感覺到了,難道穿越空間通道會有什麽後遺症嗎?


    嚴默好笑地搖搖頭,可心中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騷動讓他坐不住了。


    “大人?”後女奇怪地看他,嚴默突然站了起來。


    “我出去走走,就在附近。”嚴默走出崖壁洞穴,想了想,從腰包裏掏出號角,不管是不是幻覺,吹吹看唄,就當是思念故鄉了。


    嚴默特地登上洞穴崖壁的最高處。


    “嗚——”


    悠長、古樸、高亢的號角聲響起,越過山林,越過溪流,一直傳揚到遠方。


    火果村民和住在左右兩座括號山上的山裏村民都聽到了這聲號角聲,不少人爬了起來,想要聽聽這奇怪的聲音來自何方。


    “嗚——,嗚,嗚,嗚——”


    兩長兩短一長,這是唿喚族人和隊友向自己靠攏的唿聲。


    這裏基本算是開闊地,嚴默又站在附近山丘的最高處,號角聲沒有阻擋,就這麽順著風傳出很遠很遠。


    “默?!”原戰興奮大叫。他本來都要出手逼問窪地村人嚴默下落,可就在他要動手之際,號角聲傳了過來。


    他側耳細聽,以判斷號角聲包含的訊息和傳來的距離有多遠。


    最後一聲長音響起,原戰已經大笑著從原地風一般地消失。


    老人赫被留了下來,他很鎮定也不是很在意地對兩村人笑笑,走到一邊,找了塊平整的石頭坐下,他年紀大了,剛被空間通道折騰過,又剛剛使用過能力,現在隻想躺下來好好休息。


    崖壁頂上,嚴默收起號角。


    爬上來的後獅好奇地問他:“神使大人,你在幹什麽?”


    嚴默神秘一笑,“我在召喚我的同伴。”


    同樣跟過來的後女和岩真等人麵麵相覷,後女小心翼翼地問:“大人,您是在唿喚其他神靈來幫助我們嗎?”


    嚴默笑,“是啊,但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聽到,如果……”


    “默——!嚴默!”


    嚴默驚喜過頭,猛地轉身,望向東方。


    “唿啦啦!”大群飛鳥衝上夜空,異樣的鳥叫聲和奇異的吼叫引來不少人探頭向外看,也有人不明所以嚇得瑟瑟發抖。


    原戰飛速在山林間穿行,不知驚起了多少倒黴的鳥獸。


    嚴默臉上綻開不可思議的笑容,掏出號角立刻又吹出一聲告知對方他的正確方位。


    片刻後,火果村人和後女後獅等人就看到了一名身材高大、肌肉虯結,偉岸如遠古戰神的男人在黑夜中突然降臨。


    那名男子從山林中奔出,幾個跳躍,就如履平地般,從地麵直接跳上崖壁最高處。


    後女和岩真村巫等人全都張大了嘴巴:……神使大人竟然真的把他的夥伴召喚來了!這位看著就特能打,是傳說中的神戰士嗎?


    “默。”高大的男人緊緊盯著麵前的少年,眼睛亮得如有火焰在燃燒。


    “阿戰。”嚴默迴望呢喃。


    兩人對看,慢慢地都露出了笑容。


    “終於找到你了!”原戰大步上前,一把擁住少年。


    嚴默心情怪異,他們兩人分開明明才隻有兩天多,可原戰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分開了好多年。


    “你來得真快。”嚴默由衷感歎。


    原戰收緊臂膀,什麽話都沒說。


    嚴默被他勒得有點疼,卻並沒有掙紮。


    他的心忽然就安定了,而在原戰出現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這麽想念這個牲口一般的混蛋。


    這可是從一個大陸跨越到另一個大陸,他不知道原戰是用了什麽方法和代價這麽快就找到他,但他知道肯定不容易。


    他過去從沒有想過會有一個人這麽在乎他,幾乎是他到哪裏,這人就追到哪裏。


    他以為對方權力欲/望很重,他以為對方成了十級戰士以後會有更多想法,可是當他消失,這個人就這麽丟下九原、丟下他唾手可得的更多的一切,就這麽追來了。


    “你知道我不會死。”至少在指南達到它的目的前。


    原戰的迴答是張嘴啃咬他的耳朵。


    “我無法忍受你不在我身邊,一天都不能忍!”男人含糊地說。


    “你怎麽來的?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嚴默被他咬得雙腿有點發軟,他有點迷糊地想:唉,他怎麽也好想緊緊擁抱住這隻牲口,然後狠狠地咬他?


    而他不知道,在他不自知地時候,他的手臂已經反抱住男人。


    男人毫無隱瞞,在他耳邊把他失蹤後的經過一五一十告訴了他。


    兩人靠在一起頭抵頭地竊竊私語,徹底遺忘了周圍還有其他人。


    被遺忘的岩真村巫揮手小聲讓村長等看熱鬧的人離開,後女村巫也扯著後獅把他硬拖了下去。


    今晚無月,星星卻很明亮。


    “這裏的人果然得了疫病?”原戰沒再緊緊抱住嚴默,卻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嗯,很嚴重,夏季炎熱又多雨,得趕緊解決,否則這病一旦傳開來,死得更多。”嚴默也反捏了捏他。


    “對你有沒有影響?”


    “如果身體強壯的人會有一定抵抗力,對了,這是預防的藥,你先吃了。”嚴默不敢賭神血戰士是否免疫。


    原戰接過藥丸往嘴裏一丟,那麽苦的藥,他竟然還咀嚼了兩下。


    “你來的正好,有些藥草已經不夠,需要你幫我催生一些,另外,我們還得去一趟烏乾城,看他們的草藥店有沒有什麽對症的藥草賣。對了,你說九風跟你一起來了,他在哪兒呢?”


    “應該飛遠了,否則他聽到你的號角聲一定會飛過來。你對這裏情況了解得怎麽樣?那個烏乾城又是怎麽迴事?”


    嚴默把自己目前了解的事分享給原戰。


    原戰沉吟:“看來煉骨族在這裏勢力很大。”


    嚴默點頭,“我甚至懷疑他們已經統治了這片土地,至少也占領了一定地盤。”


    原戰摸下巴,壞主意一個接一個往外冒,“既然來了,總不能治好一部分當地人就這麽飛迴去。那煉骨族既然能跑去我們東大陸掀起戰爭,你說我們如果在他老巢這邊大鬧一番?”


    “你不擔心九原?”


    “有什麽好擔心的?祭司有咒巫和拉莫聆,十級戰士也有兩個,猙和深穀他們這幾年也都成長起來,烏宸作為管理者也一天比一天更像迴事,就是沙狼、小黑他們也都能獨當一麵,九原不可能隻有一座城,我們不在,正好鍛煉一下他們的處事能力,將來也好把他們派出去擴大九原領地。”


    “我擔心煉骨族會先找我們九原麻煩。”


    原戰搖頭,“從距離來說不太可能,我們九原深在內陸,他們才剛剛上岸,光是要打下和穩固已經打下的沿海地盤就要耗費大量精力,否則他們不會花那麽長時間在各城各勢力中埋下那麽多骨奴。九原就占有那麽一點地盤,就算九大上城某些人想要報複九原,放煉骨族人直入腹地,那也不值得,最後倒黴的還是他們自己,隻要那些勢力的統治者還有點腦子就幹不出這種事。”


    “我就怕個別厲害的先到九原搗亂。”


    “那我們九原也有人手對付他們啊。”原戰瞥自家祭司大人,笑。


    “笑什麽你?古古怪怪的。”


    原戰笑得更厲害,“你不覺得我們兩個人的態度反過來了嗎?以前你可不會這麽在乎九原。”


    嚴默:“……”


    “因為在乎,所以擔心?就跟我明知道你不會出事也會急得要死。”


    嚴默翻白眼,“你什麽時候嘴皮子這麽溜了?”媽蛋,原始人也會說起情話來了!


    原戰低頭蹭他額頭,笑得胸膛震動,“我很高興,真的,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你就這麽高興我在乎九原?”嚴默無奈。


    原戰撅嘴親他一下,“不,我高興你也這麽在乎我,剛才你抱我抱得好緊,你眼睛還濕了。”


    “屁!”


    “別不承認了,你剛才看到我明明就激動得哭了。”


    嚴默罵了一句髒話,縱身往下一躍——手被拉住。


    “要死一起死。”原戰大笑,單手攬住他,一起跳了下去。


    半空中的嚴默:“……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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