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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莫娜心懷大誌,自然不會因為這點震驚就大驚失色,哪怕她要很艱辛地克製臉上所有肌肉才能維持表情不變。


    她知道有很多戰士和奴隸會和同性在一起,有的是湊合,有的是找不到女人,有的是兄弟情深發展到後來就不想分開,但她從沒聽說哪個大部落首領會有個男妻,一般隻有一些野人小部族沒有足夠的女人才會這樣。


    看這少年的年齡,也許他從小和原戰一起長大,所以戰首領就習慣的和他在一起了?


    部落的其他人怎麽會同意?那位能讓自己魂力具現的老祭司呢?他會同意一部落首領和個男人在一起?後代不要了?那麽濃厚且還是雙係的神血就不傳下去了?


    拉莫娜想不通。


    此時,她迫切地想要見到那位據說正在祭神期間的老祭司,她想要探探對方的口風,想要知道對方對部落首領的任性行為是怎麽看的。


    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麽一名被神寵愛的大氣運者,她真心不想就這麽放棄,如果戰首領對那少年隻是一時寵愛,她還有機會,可如果這份寵愛不是一時的呢?


    拉莫娜歎息,總覺得自己前路坎坷。


    嚴默不像拉莫娜對他的刻意忽略,在發現拉莫娜主動走過來後,他就一直在暗中觀察這位大公主的言行舉止和所有表情。


    拉莫娜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但嚴默卻從細微處察覺了對方的異樣。


    這位公主也打算和阿戰聯姻嗎?


    嚴默在心中搖頭,不會這麽簡單,那畢竟是九大上城之一的公主,九原現在就算已呈現銳不可當之勢,但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們部落才成立八年,無論是底蘊還是底下勢力都才隻有一個薄薄的底子,九大上城就算開始把他們放在眼中,但絕不會這麽快就承認他們的地位,更不用說把九原提到和九大上城一樣的地位。


    拉莫娜不管從表麵看,還是他從拉莫聆那裏了解到的,這都是一位具有大誌向的女子,如果她肯甘於躲在男人身後,早就嫁到火城去享福,而不是努力遮掩了音城另兩位王子的光芒,並不惜長途跋涉冒險來到不知究竟的蠻荒之地。


    那麽她想從九原身上得到什麽?還是她想從阿戰身上得到什麽?


    怔愣和無語都在片刻間,拉莫娜反應很快地對嚴默露出笑臉,“原來是戰首領的伴侶,我是音城城主的女兒拉莫娜。”


    嚴默明白對方特意再介紹一次是想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他也沒遮掩,笑迴:“公主殿下你好,願祖神的光輝籠罩你。我是嚴默,九原祭司。”


    拉莫娜恍然,“原來是祭司大人,貴神殿的祭神儀式已經結束了嗎?”


    “在今早剛剛結束。”嚴默奇怪,怎麽拉莫娜的表情這麽鎮定?當初就是知道他會變年輕的咒巫看到他的變化後也啊啊叫了半天,更不用說其他人。


    拉莫娜自然鎮定,她壓根就沒把嚴默和當初見過的老祭司當成一個人看,她不清楚九原神殿構成,想當然地以為九原神殿也和其他眾城勢力一樣有好多位祭司。


    她甚至想到會不會就因為這名少年是一名祭司,也許就是那名神秘又厲害的老祭司的弟子,所以那位老祭司才沒有阻止戰首領和這名年輕的祭司在一起?你看,少年叫嚴默,和那位默巫的名字多像,一聽就是繼承了那位默巫的傳承者。


    拉莫娜心中震動,一時想到很多陰謀論。


    雙方客套幾句,路上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恰好烏宸和葉星趕來,原戰和嚴默便把這位公主交給兩小接待,拉莫娜特地確定了今晚祭司也會出現,笑著目送兩人攜手走入戰默學院。


    嚴默摸摸下巴,“你說那位公主殿下是不是把我當成另一個祭司了?”否則怎麽會明明看到他,還特地詢問晚上是否能見到那位默巫大人。


    原戰放慢腳步,對向他們行禮的學生很隨意地揮揮手,“反正她晚上就會知道。”


    戰默學院的學生們微帶激動和崇敬地對兩人行九原禮儀,他們每一個人都猜出了鬥笠少年的身份,能走在首領身邊,且和首領如此親密的,除了他們偉大、仁慈、受祖神寵愛、也許永遠都不會真正衰老的祭司大人,還能有誰?


    嚴默也對這些孩子淡淡微笑。這可都是九原的未來和希望,他們受學校熏陶,除了獲得的知識以外,勢必也會比他們的父母輩對九原更加有認可感、歸屬感和榮耀感,對他和原戰的忠心也將在刻意洗腦下逐日加深,直到忠心變成不可動搖的信仰。


    五年前,他原本打算成立類似教會的組織,但經過再三考慮,而他本人對權力也沒有欲/望,且希望嘟嘟和巫果出生後能有更純粹一點的生長環境,他終究提議正式成立一座全年齡全學科的學校,而他將出任校長,並且以後每一位九原祭司都將出任戰默學院校長一職。


    原戰聽他說了成立學校的各種好處,兩年後就讓九原又多了一座軍校,由原戰出任校長,並規定以後九原軍校的校長隻有九原首領才能擔當。自此軍中不再有童軍。另,初期,所有戰士在非戰期都必須半日操練,半日到軍校上課,並每五天一輪,把上課改成實際操作,也就是要到田間耕種開墾荒地修建房屋道路下水道等。


    目前軍校仍舊是由戰士組成,但逐漸這些成年戰士都將走出軍校,不過就算他們離開軍校,非戰期間仍舊會維持半日操練半日學習勞作。因為祭司大人說了,考慮到眾戰士一旦服役期滿,或者因傷退役等,沒有一技之長將無法很好的生活,所以在服役期間不妨多學點知識。


    眾戰士不覺勞苦,反而覺得祭司大人很為他們著想。


    至於所謂的服役期也是九原新出的新規定,規定凡是年滿十八周歲以上的男女都必須為部落而戰,且不準代替、不準交易、也不能用物品或元晶幣抵役,偏偏部落也不是什麽人都要,會經過一定挑選,倒激得九原的少男少女們以被選中參軍為榮。


    這也是軍校為什麽會被定為十八歲入學的原因,現在的九原軍校門檻很低,隻要是被選中服役的戰士都會拉到軍校裏進行再教育。


    但嚴默知道這隻是過渡期,等以後九原兵源充足,且大多數九原的小孩都在戰默學院上過學,已經打下比較好的基礎後,軍校作為特殊類別學校,其門檻也會隨之提高。


    雖是休息日,但這兩位能偷得半日閑就算不錯,中午用過飯後,兩人就一直忙到傍晚。


    九大上城之一的公主親自作為使者來訪,對於現在的九原確實算得上一件大事。


    這次接待晚宴的規格也很高,幾乎所有能抽出空的營級以上管理人員都來了。


    “嗚——”悠長響亮的號角聲響起。


    所有人,不管是正走向議事大廳,還是已經到達議事大廳的人全部抬頭向外看去。


    已經走進議事大廳後花園的嚴默站住腳步,抬頭望向西南邊,“看來,我們又有貴客來了。”


    原戰麵色陰鬱,眉角微挑,“隻怕來者不善。”


    “我倒是好奇他們怎麽會來得這麽巧,全部集中在這幾天。咒巫他老人家迴來了嗎?”嚴默最後一句問的是身邊的丁寧。


    丁寧迴答:“還沒看到咒祖大人,不過根據他讓英招傳迴的消息,應該就在這兩天。”


    原戰看他表情,問:“你想到了什麽?”


    嚴默眉頭輕皺,“師父走之前曾跟我提到九大上城每十年會聚會一次,今年的上城聚會正好就在巫城,他說要帶我去一趟見幾個人,他這次出門就是去收集一些必要東西,而那個聚會時間就在近期。”


    “你懷疑音城和這剛來的貴客的目的與九大上城每十年一次的聚會有關?”


    “我不知道,隻是他們來的時間太巧。九大上城聚會據師父說就是炫耀顯擺他們的最高武力和壓箱底的實力,大家在那時候都會拿出一些壓製彼此的東西,也會做一些大宗交易,包括物品、土地和土地上的部落。”


    原戰冷笑,“他們倒是聰明,用這種方法減少損失,維持長久統治。”


    嚴默聳肩,“師父說他們打怕了,不過也幸虧這個十年一次的聚會,這麽多年來才沒有大型戰爭發生過。”


    原戰看得很清楚,“可同樣,別的勢力想要出頭也會更難。”


    “不錯,九大勢力一起聯手壓製你,你再厲害能比得上九座上城相加的力量?”


    兩人對看,他們想到了拉莫娜來的目的不簡單,但說不定情況可能比他們想的還要複雜。


    “你猜,這個時候趕來的貴客會是誰?”嚴默笑。


    “猜對了我有什麽好處?”原戰表情也很輕鬆,五年前他就不怕他們,五年後,他更不會忌憚這些上城勢力。


    嚴默踮起腳,勾勾男人的下巴,“幫你刮胡子要不要?”


    某牲口根本經不起撩撥,手一張就要把人抱入懷裏揉搓,“要,要天天幫我刮。”


    “美得你!”嚴默飛快轉身,順便打開他的手,“客人來了,別鬧,乖。”


    原戰會乖嗎?


    首領侍衛和祭司護衛看著兩位老大你抓我一下、我拍你一巴掌,玩著如此幼稚的遊戲,偏偏兩人臉上還能保持著嚴肅莊嚴的表情,全都表現出一副我什麽都沒看到的忠心模樣。


    三長三短的號角聲表示貴客來臨,且貴客主動揭示了自己的身份,沒有隨便亂闖。


    不久,騎著英招飛迴來的斥候傳來消息,貴客自稱來自九大上城的土城,這次前來是想與九原化解仇恨重新建立良好關係。


    原戰冷笑三聲,親自迎出了城,不是他重視這批土城來客,而是怕這些家夥背著他搞鬼。就如嚴默所說,他一個人強大,不代表九原整體都經得起一個超大勢力的全力折騰。


    拉莫娜也接到消息說晚宴要稍稍推遲,聽說新的來客來自土城,她當即就皺起了眉頭。


    “我哥還是不願見我?”


    侍從低下頭,懺愧地道:“是。”


    “你再去見他一次,就說事關整座音城的發展,還有……他親妹妹的終生幸福。”


    “是。”


    拉莫娜原地走了兩圈,有點後悔沒有利用好之前的兩夜一天時間。她萬萬沒想到土城也會跑來,而且就比她遲了兩天。


    她原本想先和原戰培養一下感情,能提高對彼此的好感度最好,如果原戰能對她有意,她再提出她的來意就不會很突兀,可現在……


    嚴默也沒想到他會再次看到那張熟悉到他生理厭惡的麵孔。


    他討厭擁有這張臉的蛇膽,不想再看到這人,但也因為這張臉,他又希望這人能活得好好的。這種矛盾心理讓他刻意把蛇膽這個人給埋到記憶深處,哪想到對方這麽不識相,非要跑到他麵前找存在感。


    五年過去,蛇膽也有了改變,這人的舉止多了幾分手握大權的自得與驕矜,隻不過表現得沒有那麽明顯。可無論看他的衣著飾品還是他的說話語氣,都能感覺出對方那種我為人上人的故作謙虛感。


    嚴默看到這人就想大巴掌唿上去,最好把那人臉上的假笑和算計給打飛掉。


    蛇膽是這次土城使者之首,他竟然在短短五年中晉升到土城神殿第三大祭司之位,原來需要他巴結的巫眼現在隻能跟在他身後,跟蛇膽說話都一臉小心翼翼。


    蛇膽跟拉莫娜不同,他帶來了大量侍衛和奴隸,不過九原沒讓這些侍衛進入九原城,隻讓他們在附近村莊臨時駐紮。


    蛇膽竟也沒有表示反對,他身邊還有一位貴人,帶著麵紗,身形苗條、秀發如錦,身上帶戴著一些貴重的元晶飾品,土城其他人對這名貴女也十分尊重。


    原戰迎來土城眾人,他好像也忘了和土城堪稱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坐到台階上的上位後,笑請土城使者在拉莫娜等人對麵坐下。


    等所有人入座,嚴默才緩緩而來。


    “咚咚咚!”三聲鼓聲,全廳皆靜。


    一名侍者臉綻光輝,無比榮耀地喊道:“祭司大人到——”


    原戰第一個起身,其他九原人凡是坐下的幾乎在同一時間全部站起。


    拉莫娜和蛇膽作為客人當然也不能隻是坐著,不管他們心中如何想,也都起身迎接。


    嚴默身穿一看就非常高大上的祭司服侍,手持骨質權杖,身後跟著四個弟子和一眾護衛,慢慢走上台階。


    四小對嚴默行禮後走向台階下他們的座位。


    祭司護衛則分別走到台階後方。


    原戰伸出手。


    嚴默挑眉,嘛意思?但還是也伸出自己手腕。


    原戰握住他的手腕,如引領一般,把他牽到自己身邊。


    首領的位置旁,有一個同樣的桌位,兩者完全並排,大小也完全一樣,隻上麵雕刻的花紋不同。


    兩人並沒有立刻坐下,嚴默舉起權杖,虛虛一點,莊嚴地微笑道:“祖神光輝與你我同在,願祖神庇佑我等。”


    九原人一起行禮,“謝祭司大人賜福!”


    原戰這時才揮揮手,“坐吧。”


    眾人這才落座。


    拉莫娜有點失態,她在侍從提醒下才沒有比他人慢太多的坐下。


    這名少年祭司怎麽能參加如此規格的宴席?


    不,作為祭司他參加不奇怪,但他怎麽能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坐在首領身邊?


    那明明應該是首領夫人的位置!


    還有,那位老祭司呢?這麽重要的場合他為什麽不來?


    比起拉莫娜,蛇膽的反應要更看不出來,但他同樣看著少年微微眯眼。


    而他的想法也和拉莫娜差不多,都在奇怪那名老祭司怎麽不出來。


    嗬嗬,那老頭終於被厭棄了吧,就算是祭司又怎樣,懷著那麽惡心卑劣的念頭,這原戰能忍受他很長時間才怪!


    那老頭不出現,想來應該是被取代了。


    蛇膽以己推人,總覺得原戰在讓身邊少年取代那名老祭司時肯定使用了某些不能明說的邪惡手段,但一定做得很幹淨,否則咒巫不會毫無反應。


    其實蛇膽也不確定那老祭司是不是還活著,但根據音城和其他地方傳來的消息,當初原戰沒死,那老祭司九成也還活著,不過現在見不到他,想來還是被弄死了,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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