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到清虛後山的時候,我不止一次的想過要逃跑,畢竟我一個二八年華的小姑娘獨自一人在大山裏守一座陰森森的墓穴還是很可怕的,即使那墓穴是被重重封印給封上的,而且萬一哪天這黑心神仙後悔救活我了,再讓我死一次怎麽辦?

    奈何那黑心神仙對我早有防備,提前在後山設下了結界,我一觸碰到結界就會被上麵巨大的力量給彈開,根本出不去。

    剛開始的幾天我還堅持不懈,幾乎每天都會去撞上幾十次結界,即使被摔得渾身青腫也未曾放棄,萬一哪一次結界不好使了我不就逃出去了麽?

    後來突然有一天一隻黃色的小鳥飛進了結界,而後不帶任何停頓的徑直撞到了我的腦袋上,砸的我腦殼生疼。

    就在我呲牙裂嘴哀嚎不已的揉腦殼的時候,那隻黃色小鳥突然變成了那黑心神仙的身形,隻不過是透明的。

    後來我才知道這是那黑心神仙的虛影,乃分離出體的一魄所化,隻有修為很高神識很強大的神才能幻化出虛影,不過這樣做很消耗神力,而且每次離體化虛影不能超過半個時辰。

    “還知道疼?我還以為你銅頭鐵臂刀槍不入呐。”黑心神仙看向我的眼神中盡是恨鐵不成鋼。

    我沒理會黑心神仙的揶揄,而是憤怒的喊道:“你個人販子放我出去!”

    黑心神仙一愣,傲嬌道:“人販子?本君要是人販子為什麽不去挑個質量好的?”

    “……”他不光是心黑啊!嘴也黑啊!

    黑心神仙嫌棄的看了我一眼,開口道:“你出去之後能去哪?迴尼姑庵?然後陪著一幫子老尼姑孤獨終老?還是等著被你那個便宜父王給一刀砍了?去哪都不如在這裏老實待著守墓強。”

    我一個大姑娘,去尼姑庵孤獨終老也比在這守墓強吧?誰知道在這裏大半夜會不會遇見鬼啊?這黑心神仙的邏輯不太好吧?

    可能是看出了我心中的不滿,黑心神仙勾唇一笑,笑的那叫個傾國傾城,純潔無公害,而後開口緩緩道:“你知道這是哪裏麽?”

    我搖頭,甚是有骨氣的說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黑心神仙就當沒聽見,依舊自顧自的說道:“這裏是名門神派清虛派後山。”

    我一愣,清虛派?我好像有些熟悉啊,仔細迴想過後才想起來那個死於火刑的老道士就是出身清虛教的。

    如此一來,我更不想在這裏待著了。

    雖說那老道士臨死前的淒厲話語震懾住了我父皇,才沒讓他把我給砍了,不過我不幸人生的開始不就是因為那老道士當眾指出我生來帶怨是個不祥之人麽?

    由此看來,這清虛派也不是什麽好派,我才不要在這裏待著!

    孰知黑心神仙再次開口,語氣中滿是誘惑:“你想不想長生不老容顏永駐?”

    可能是我心誌不夠堅定,竟一下子就被‘長生不老’這四個字給誘惑了,畢竟死的次數太多了,活的時間太少了……

    黑心神仙很容易的捕捉到了我眼中的閃爍,再接再厲加了一把火:“前幾世沒有救你是本君的不對,為了表示誠意,本君決定把那些欠了你的陽壽都還給你。”

    我再次動搖了,眉梢不自覺的挑了起來,問那個黑心神仙:“你今年多大了?”

    黑心神仙的嘴角微微一翹,道:“不大,才一萬多歲。”

    我震驚,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這模樣看起來不過才二十出頭啊,根本看不出來是個已經活了一萬多年的老東西。

    神仙看著我得意一笑:“如何?想不想在這裏修個神?活個夠本?”

    我仔細想了想,問道:“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

    而後神仙微微一揮手,原本空無一物的手中便多出了一本心法,他將心法遞給我後,道:“你若是不信,可以先試個一二十年,看看能不能青春永駐,效果不好的話在走也不遲啊。”

    我想伸手去接,可是還有後顧之憂:“我自小在尼姑庵長大,我不見了那些師太們會擔心的。”

    神仙微微皺眉:“你命格本就如此,十六歲死於心疾,即使你能活下來,可命格也不能改。”

    這番話的意思就是,我能逃避命格活下來,可是這世上已經不存在一個十六歲之後的公孫殿了,所以師太們都以為我已經死了。

    她們一定會難過的,先是經曆了深宮寂寥,後又是枯燥的古佛青燈,好不容易從天而降來了一個孩子,慰藉她們不幸的人生,她們對這個孩子掏心掏肺不求迴報的好,而如今這個孩子又死了,她們心裏一定很痛苦的。

    我心裏也很難受,從小到大,隻有師太們對我好。

    神仙可能看出了我的難過,難得大發慈悲好心安慰:“生老病死乃世間常情,師太們半生與佛祖為伴,這些事情她們應該都能看得開。”

    我歎了口氣,問黑心神仙:“

    你這個守墓人一定要是我麽?”

    黑心神仙點頭。

    而後我接過了心法,不卑不亢的說道:“我替你守墓,你幫我給那些師太托夢,就說我現在過得很好,心疾也好了,以後還會投胎到一個好人家,讓她們別擔心我。”

    黑心神仙勾唇一笑,看向我的眼神中竟滿是欣慰:“無論轉了幾世,你永遠是那個殿兒。”

    不知道他說的是哪個殿兒,反正現在的公孫殿是著了他的道了,套路!都是套路!

    接過心法之後我就開始修煉,講真,修煉真的是一件極其折磨人的事情,而且我還沒人指導,隻能自己頓悟,黑心神仙每隔一年才會化虛影來清虛後山考察我一次,反正他也不怕我逃跑。

    也是在走上修神之路後,我才發覺黑心神仙在後山設下的結界是有多強大,以我現在的修為,逃跑也是不可能了。

    於是隻得老老實實地待在後山守墓,順便磨磨唧唧不情不願的修煉,用了二十多年才得仙骨,而後又磨磨唧唧的在修神之路上磕磕絆絆的前進。

    就這麽修了一百多年,終於摸到了神的門檻,若非我真的長生不老青春永駐了,我早就自爆元神和那個困了我上百年的破結界同歸於盡了!

    我本以為這一生可能就耗在清虛後山修煉了,沒想到老天有眼,大方的放了個不法之徒來後山盜墓。

    那是個月黑風高夜,我正在後山的小樹林裏練刀,剛做了一個躍起劈砍的動作,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巨大的爆破聲,震得整座山都在抖。

    緊接著一股強大的力量不由分說的掃了過來,剛落地的我本就站的不太穩,又被這股力量猛然一掃,一個趔趄摔了個狗□□。

    不撒謊,真的是一個標準的臉朝地式的狗吃.屎,若真說有些不同,那就是我吃的是泥,不是屎。

    白天剛下過一場雨,樹林子裏的地麵濕軟泥濘,隨便一步就一腳印,我這麽臉貼地的一摔還在泥地裏完美的印了個臉模……

    可是還沒等我把臉從泥地裏給拔.出來,不遠處的墓穴處再次傳來了一陣巨大的轟鳴聲,緊接著又是一陣更為劇烈的地動山搖,震的後山的樹木叢林不斷晃動,落葉簌簌的往下落。

    我心頭一緊,突然有了股不好卻又幸災樂禍的預感---這不會是有人把墓門給炸了吧?

    清虛山後的墓穴幾乎不為人知,位置還十分隱秘,而且墓主人的身份還相當神秘,我曾問

    過那個黑心神仙墓裏麵躺的是誰。

    那時聽完我的問題後,黑心神仙的眼神瞬間黯淡了,而後滿含蒼涼的說道:“是清虛老祖的徒弟。”

    我頓時起了八卦心:“男的女的?”

    黑心神仙那一刻似乎沉寂與自己的世界裏了,嘴角微微上翹,眼神中遍布柔和之色,而後他輕啟薄唇,溫聲開口:“是一位姑娘,老祖對她……”

    黑心神仙話雖沒說完,但我也能猜到後麵是什麽,不然怎麽可能在姑娘死後特意將她的安魂之地秘密的選在了清虛後山,還在墓穴外設下了重重結界以防外人打攪姑娘安息。

    不倫之戀啊!我激動的一把捧住了臉:“哇!清虛老祖竟然還敢玩師徒戀?!這老頭兒也挺叛逆啊!”

    黑心神仙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即使是虛影我也能感覺到他麵色突然變得黢黑黢黑的,我甚至還能感覺到這虛影正在絲絲的朝外冒涼氣。

    果不其然,下一刻黑心神仙就開口了,語氣近乎咬牙切齒:“上次教你的法術學會了麽?要是不會看我怎麽收拾你!”

    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澆的我渾身上下拔涼拔涼。

    黑心神仙看著我冷笑:“會麽?”

    我一個機靈轉身欲跑,未遂,被黑心神仙抓了個正著,真的是,也不知道一個虛影哪裏來的這麽高強度的靈活性和反應能力?

    然後,我就被罰了……罰我紮馬步!一紮就是四個時辰!

    雖然懲罰很低級,但是卻真的要人命,虛影的時間維持的時間不長,於是乎黑心神仙在虛影消失之前抓住了一隻小鳥,對小鳥施了法術,若是我在他離開後紮馬步偷懶,小鳥就會無情的來啄我。

    別的不說,反正紮馬步那天我頭上落了一頭鳥屎,迴去洗了好幾遍才堪堪將一頭鳥屎味給洗沒了……

    他娘的,真是心黑!

    我本絕望的以為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日子是沒頭了,直到不法之徒將墓給盜了,順帶著將後山的結界給炸了,然後,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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