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道鎖山閉場!


    一時間,這個消息如同一枚威力巨大的水雷,直接丟進本就是一團遭的京城漩渦之中,當即就激起複雜的連鎖反應。


    這個消息一出,就表明了太一道目前的立場和態度,對於天命之子的爭執,他們選擇旁觀或者說是無視。


    在外界之人看來,這很可能是蕭宗成的擁泵和太一道其他弟子之間的交流而達成的妥協。


    這個消息都某些人來說,就是一個當頭棒喝。


    如當朝太子李長平!


    據說接連幾日,太子都未在公共場所露過麵,朝中的局勢也是從一開始的針鋒相對,變為了今日的暗流湧動。


    而對某些人來說,這則是個天大的喜訊。


    京城,皇宮。


    自此方世界開創以來,大周朝廷就矗立在這天地之間,此地也就成了人間最為尊貴的帝王居所,雖不比天庭的高渺、地府的威嚴,但卻有人世的堂皇正大、繁華多彩!


    中和殿,乃是皇帝李恆世辦公中途,暫時歇息的地方。


    在那座九龍禦榻之上,麵色略顯憔悴的李恆世正斜躺在上麵,一手輕輕撫摸著披在身上的靈貂毛發織就的毛毯。


    據說,這張靈毯裏麵還有那頭靈貂的元神意識殘留,也讓這張靈毯擁有著奇妙的功效。


    柔順的絲滑感透過指掌傳入腦海,讓李恆世不禁發出舒暢的感歎之聲。


    這位大周的當今皇帝,在位時間已經超過了八十年,對於隻有先天修為的他來說,壽命早已經來到了晚期,甚至傳位詔書都已經早早的立好,做好了退位讓賢的打算。


    但此時的他,卻不得不再次打起精神,與他的反對者展開較量。


    對此,他信心十足。


    武力並不是他的長處,但在規則內的爭鬥,他自問沒人會是他的對手。


    其中,也包括他的兒子,和那位千古第一奇才的聖宗宗主呂問天!


    當初他能擊敗所有對手登上寶座,靠的本就不是武力,而是他那獨一無二的權謀手段。


    他們並不明白,在大周,權利代表的就是力量,任你是金丹宗師還是元神真人,隻要在大周境內,都要老老實實的按照規矩來!


    而這規矩,本就是他最強大的武器。


    使用這件武器,也正是他的長處。


    “太常寺的郭祭祀收受賄賂,辦事不力,對朝廷、對百姓數十年來無一貢獻,不宜在擔任次位,即可罷免!”


    雖然臉色不太好,但李恆世的聲音仍然充滿威嚴。


    “是!”


    垂幕深深,在微風之中來迴飄動,也讓人看不清下方到底是誰在答話。但無疑,那人深的李恆世的信任。


    “他的身份也不再適合守衛祭天台,換出身陰冥宗的君千鶴替換他的位置。”


    李恆世繼續開口。


    “這個,怕會被大臣們否決。”


    下方迴話之人聲音有些籌措。


    大周朝廷自有製度,對於皇權也有限製,要不然出現一個荒唐皇帝,豈不是為所欲為?


    而這種製度,就成了太子等人製衡皇帝的手段。


    “先試一試,我看禦史台那幫人的口風已經鬆動了,祭天台的人手,肯定是要全部換成我們的人的。”


    “是!”


    “唐石想讓他的兒子迴京,告訴他我可以答應,不過,他也需要為我做點事。”


    “唐石是聖宗弟子?”


    下方之人發聲提醒皇帝,這是他的責任,不管有沒有用,會不會得到對方的許可,他都要說出來,提醒對方。


    “他是聖宗弟子,但同時也是大周的臣民,你太過注重身份了。有些人,並不適合給他們貼上標記。”


    李恆世揉了揉腦尖,又從一旁拿出一個香爐,小心翼翼的嗅了一口,通透的氣息入體,讓他不禁精神一震。


    “太子最近太過流連於煙花之地,傳我旨意,讓他閉門自省,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再出來!”


    這是皇帝教導兒子的手段,就算是大臣們也不便過多進言,雖然用處不大,但卻必不可少。


    “國師呂問天推薦的北洛郡郡守貪贓枉法,為禍一方,已經羈押天牢,他作為舉薦人,應該負識人不明的罪過,下個旨意,讓他清醒清醒!”


    “還有,今年禱告天地的祭文寫的什麽東西!七拚八湊,毫無誠意,讓他拿迴去重寫,在我滿意之前,不能離開他的聖宗宗門!”


    一套熟練的組合拳打出,李恆世才稍稍歇息片刻,再次看去麵前的折子。


    “對了,把我準備好的東西送到迎仙居。你見過天命之子,感覺他這個人怎麽樣?”


    “張公子雖然年歲不大,但修為高深,做事穩重,絲毫不顯輕浮,依屬下看,乃是一等一的修道天才。”


    下方之人迴話。


    “真是讓人羨慕啊!”


    李恆世幽幽一歎。


    “我就不行,再怎麽努力,也無法入道。”


    “陛下心懷四海,胸納萬民,比之元神真人也是不差!”


    “嗬嗬……,馬屁精!”


    “屬下說的是肺腑之言!”


    “好了,好了!你還沒完沒了了。”


    李恆世笑著擺擺手。


    “我自己是什麽料子,自己明白。修行太苦,我做不來,我這一生,隻會製衡之術、取舍之道,足矣!”


    “陛下英明!”


    下麵的人似乎跪倒在地,朗聲迴道,聲音中滿是恭敬。


    “起來吧,難的事情進展順利,等下去叫來一隊伶人展示歌舞!嗯,皇後身邊新招來了一批伶人據說就不錯,問她借來用用。”


    李恆世打起精神,麵上也開始浮現一抹興奮的紅潤之色。


    “這……是!”


    下方之人聲帶遲疑,這自然逃不過李恆世的耳朵。


    “怎麽,你覺得朕這麽做不好?”


    “不敢,隻是七日期限已過大半,形勢緊急,微臣怕陛下因此分心,萬一……。”


    “七日期限……”


    李恆世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你以為他們還能等的了七日?不會的!”


    “可是萬一……”


    “沒有萬一,呂問天和太子的性格我很清楚,他們不會坐以待斃,定然會提前出手,到時候做得越多,錯的也就越多,七日之內,朝廷內部的事情就會全部解決!”


    “到時候,等我騰出手來,大權在握,就算是蕭宗成,也要老老實實的繼續呆在他的那個道場裏。”


    “在大周,在京城。權利就是實力,就算是太一道的元神真人,也要乖乖的聽我這個凡夫俗子的話。”


    “是!”


    似乎是被李恆世的信心所感染,下方之人也不在堅持。


    “去吧,去叫人來!”


    “我就是要讓他們看看,我隻要還在一日,皇位隻要還在我的手裏,這個天下就沒人能忤逆我的想法!”


    說到最後,李恆世的聲音漸漸低沉,臉色也變的陰冷起來。


    “先不說他們的做法對不對!目前我還沒死,還用不著他人替我做決定!”


    “是!”


    下方之人叩頭倒退,漸漸消失在大殿之中。


    ******


    聖宗駐地,懸浮於虛空之中的山巒大殿之中。


    原本應該閉門自省的太子李長平正於聖宗宗主呂問相對而坐。


    兩人中間放置著升騰青煙的茶壺、茶盞,左右下方各自還安放著幾張玉案,分別坐著數人,每一位都是在江湖和朝堂之上大名鼎鼎,跺腳震顫四方的大人物。


    “昨日,父皇觀看了由南荒女族進貢伶人表演的歌舞,據說對她們十分滿意,還賜下金銀,以示讚賞。”


    太子李長平與皇帝李恆世相貌有七分相似,但身材更為魁梧,精神氣質也不是那位怏怏的皇帝所能比擬,但他在說起皇帝之事的時候,卻是眼眸微縮,似乎有些畏懼。


    “陛下真是好雅興!”


    聖宗宗主呂問天淡然一笑,舉杯示意。


    “這是我從陰司取來的茶葉,雖然算不得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但在陽間卻很罕見,殿下嚐嚐。”


    “國師似乎很喜歡陰司的東西?”


    似乎受對方的氣息感染,李長平心中的煩悶也淡了許多,當下笑著舉起身前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一股涼爽之意順著咽喉就直透心脾。


    “好茶!”


    “能在陰司裏生長的東西,一般都不錯,我自然會留意一些。”


    呂問天微微點頭,麵不改色的放下手中的茶盞。


    “國師,太一道封鎖道場,這幾日朝中風向大變,主戰派的聲勢越來越高,就連祭天台的人手也已經被父皇更換的差不多了,看來大局已定!”


    李長平此時已經沒了閑談的雅興,直接開口,說起朝中局勢,並一臉遺憾的搖了搖頭。


    “這次與妖族徹底撕破臉,號稱與天地同朽的大周,怕也會迎來它滅亡的一天,想一想,心中真是有些不甘!”


    “陛下老了,太過注重他的權位,眼中已經看不見大周的蒼生百姓!”


    呂問天也是幽幽一歎,似乎在悲憫世人。


    “就算天帝臨世,又能如何?單憑他一人能夠壓住妖族與冥都的聯手?到時候怕是會徹底激發矛盾,大周這人族僅存的一片聖土也會毀於一旦!”


    “是啊!”


    李長平也是一臉黯然的點頭稱是。


    “為了區區一個人,把大周億萬萬百姓置於水火之中,豈是明君所為?”


    “殿下、宗主,請恕在下直言,當今陛下雖然手段高明,玩弄權勢於股掌之間,但實在算不上一位明君?”


    下方一位道袍修士聞言,拱手插了一句。


    “喬引此言雖然對陛下十分不敬,但卻是句句發自肺腑!”


    “喬道長……,哎!”


    李長平眉頭一緊,又再次搖頭歎氣,黯淡的眼眸朝著那太一道道場的方向看去。


    “本以為勝券在握,卻不想蕭道主卻突然消息中斷,真是天亡我大周啊!”


    “蕭宗成不會允許天命之子迴返天庭的。”


    呂問天也是皺起眉頭。


    “但是,除了當今陛下,還能有誰有實力能夠把他強留在太一道道場之中?”


    “宗主是說,有人攔住了蕭道主?”


    李長平精神一震。


    “那以宗主來看,蕭道主能否打破阻攔?何時能夠脫困而出?”


    “不知!”


    呂問天搖了搖頭。


    “不過看陛下的手段,穩紮穩打,還有閑情雅致觀看歌舞,怕是對困住蕭道主的人很有信心,短時間我們怕是借不住他的力量了。”


    “如此說來,我們隻能坐以待斃了!”


    李長平眼眸一縮,雖然說是坐以待斃,但他絕不會甘心的。


    要知道,因為此事,他與李恆世早已撕破臉皮,待天命之子的事情結束,他這位太子就是皇帝李恆世的下一個目標!


    李恆世的兒子有很多,覬覦著太子位置的也有不少!


    “那也未必!”


    呂問天凝神看向遠方,像是能夠突破遙遠的距離,直視那皇宮內院一般。


    “陛下太過注重權勢,也就忽略了個人的武力,卻忘了,近在咫尺,人盡敵國!”


    “宗主,您的意思是?”


    李長平手一抖,茶盞裏的茶水都灑了出來少許。


    “逼宮!”


    “逼宮?”


    “不可,萬萬不可!”


    李長平挺身而起,慌忙搖頭。


    “此乃滔天大罪,不可,萬萬不可!”


    “殿下,事到如今,你還有的選擇嗎?”


    呂問天淡然開口,也讓李長平身軀一僵。


    “此戰若敗,你會失去所有,身份、地位甚至你的性命!既然如此,何不全力一搏,殺出個朗朗乾坤、昭昭日月!”


    “可……可是……”


    李長平眼眸抖動,顯露出他精神正在不停的掙紮。


    “殿下此舉,並非是為了個人,而是為了天下蒼生,為了人族興存,為了不讓陛下一意孤行而致萬民於水火之中,此乃仁德之舉!”


    呂問天聲音肅穆,麵色凝然,下手眾人也是臉色一正,一副焚身無懼之色。


    “還是不行!”


    良久,李長平才頹然的再次坐下,一臉疲倦的搖頭開口。


    “怎麽?”


    “父皇手持大印,又身處混元禁法核心位置,又有誰能夠傷得了他?”


    “這個,本宗自有辦法。”


    呂問天緩緩點頭。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擅長的一麵,陛下擅長的是權勢製衡之術,而本宗,擅長的則是以力壓人,順勢而為。所謂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在大周,與陛下玩弄權術,我們不是對手。但我等修行之人,卻擁有掀翻一切的信念和實力!”


    “現今,就從天命之子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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