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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一下這隻女鬼的妝扮,隻覺得分外眼熟。


    想了想,我才記起,有一次和李小凡方婷陳夢一起去小凡的男友寧浩然家,我曾經也遇上過這麽一隻穿著旗袍的女鬼。


    那隻鬼來自民國時期的中海,而眼前這一隻,莫非也是那個年代的人?


    我忍不住強烈的好奇心,幹脆直接問:“你知道現在是哪一年嗎?”


    女鬼一愣,繼而又哭道:“我忘記了……”


    說實話,我有些害怕它那淒絕的哭聲,好像聽了便能讓人覺得這人世悲慘一樣。看它不記得年份了,我隻好又轉移到原來的話題:“你愛的男人,為什麽會不見了呢?”


    女鬼抬起梨花落雨的臉,羸弱地看向我,聲音悲苦地迴答:“我傷透了他的心,他或許,再也不想見到我了罷!”


    原來,是一隻失戀的鬼魂。


    我麵對這隻長得與我一模一樣的鬼魂,就覺得是在自言自語一樣。可是,我忽然又想起來,其實人與人之間長得像的機率雖然小,但也有不是麽。


    就好像上高中時,覺得班上的某位同學長得極像從前的初中同學,也是時有發生的事情。


    我在心裏暗暗給了自己勸解,以減輕自己的心理負擔。


    我問它:“你這麽喜歡他,為什麽還要傷透他的心?”


    女鬼怔忪了一下,答:“我也是身不由自己的……”


    在我的猜測裏,這隻女鬼應該是和它的男友發生了誤會,然後不得已分開。兩人難以再見麵,這隻女鬼才蹲在這裏哭泣。


    我很想幫助它,於是問:“你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呢?說不定,我可以幫助你。”


    女鬼聽了,抬起通紅的雙眼看向我,一對上那一模一樣的臉,我就不忍地朝別處看了看。我甚至發現,如果真是我自己這樣雙眼布血,或許我自己都難以承受吧。


    女鬼想了半天,才答:“我真的是迫不得已啊。我被人抓了起來,那些壞人逼我為他們做事,不然就要殺了我,我沒有辦法,隻好一邊唱歌,一邊假裝替他們打探消息。可是很多時候,我提供的消息都是假的。我愛的那個男人,他是一個好人,我不想讓他和我一樣,身陷壞人之手,所以我告訴他,我不愛他了,可是他一直不信。”


    “那不是很好麽,”我說,“你還愛他,他也不相信你的謊話。”


    女鬼說著便抽泣起來,“可是我真的不能害他啊,我那麽愛他,怎麽舍得他去死呢?我的生命隨時都會被壞人拿走,我不想讓他為我傷心,所以我騙他,說他沒有錢,我說不愛他,還假裝去交了別的男朋友,可是,他還是不肯走。”


    愛情裏一旦涉及到對方安全的時候,一方往往會以謊話來結束這段感情。


    在人們的心裏,深愛著的那個人活著,是比什麽都重要的事情。


    沒有生命,談何愛情?


    我忽然就非常能理解這隻女鬼的做法。它已被逼上絕路,隨時有生命危險,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的安危,它願意不停地說謊,甚至不惜去交別的假男友,好讓自己喜歡的那個人死心。


    隻可惜,我麵前這個可憐的女子,已經是一隻鬼魂。


    也就是說,它的生命早就耗盡了,隻是靈魂不步歸去。仍在這裏,苦苦等著那個它心愛的男人。


    我說:“說不定,他已經去投胎了,你要去找他,就得到冥間去啊。”


    而女鬼就像沒有聽到我的話一樣,說:“他總是來找我,每天坐在台下聽我唱歌。可是,為了他的安全,我不停地當著他的麵和別的男人假裝親密,我去牽別人的手,去摟別人的頭,他也不肯走,每天就在那裏癡癡地等我。後來,外界盛傳我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說我不知廉恥,他也不管,仍是天天去等我。你說,這樣的男人,為什麽會被我這樣的人遇上?”


    我聽得心中酸楚,安慰道:“因為你其實也很好吧,值得他愛。所以你那樣傷害他,他不管不顧,隻等你迴心轉意。”


    女鬼哭起來,說:“可是我配不上他啊,我的身份那麽卑微,而他卻是讀過很多書的知識人。我隻會扭著腰唱小曲兒逗男人們歡心,哪有福氣讓這麽好的男人來愛我?”


    它說的這些話,我覺得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既然它說自己是那個年代的歌女,那麽,是否應當認識當時有名的歌女藍玉兒呢?就是寄住在寧浩然家的那隻鬼魂。


    我問它:“你……認識藍玉兒麽?”


    女鬼一愣,答:“認識,之前關係很好的,後來慢慢疏遠了,可能因為她們都覺得……我是一個壞女人吧……”


    聽它說認識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髒就突突突地急劇跳了起來。


    好像有什麽大膽的猜測忽然來到了我的腦海裏。我看著這個長相和我一模一樣的鬼魂,拚命強忍住心中的激湧,然後問它:“你是不是……交過一百個男朋友?”


    女鬼聽了,毫不掩飾地答:“是,我為了讓他離開我,假裝不斷地換男朋友,有時候,我還當著他的麵,去親別的男人,就是想要他離開,走得越遠越好,不然,遲早我們都會死在那些壞人的手上。”


    那一刻,我的心幾乎已經跳到嗓子眼兒了。


    我死死地忍著手心的裏的薄汗與身體的顫抖,聲音遊絲地問:“你是……若舒?”


    那女鬼沒想到我能說出它的名字,也大驚失色地問:“是,我是若舒,倪若舒,你怎會認得我?”


    倪若舒。


    果然是它。


    不,不是它,是我。


    那就是我,我的前世啊!


    簡亦繁曾說,我的前一世,生於民國時期的中海市,是當時小有名氣的歌女。他還說,那一世,我曾無數次拿刀淩遲他的心,一次又一次,讓他痛苦而絕望。


    可是,那樣深愛他的我,怎麽舍得讓他絕望?


    而我,早就已經度過了冥河,走過了奈何橋,喝下了那碗孟婆湯,怎麽還會看到自己前世的鬼魂呢?


    我猛地站起來,看著眼前這與我如出一轍的女子,我看著它臉上深深的悲傷與痛楚。


    那是我麽?我是前一世,失了簡亦繁之後,如天崩地裂一樣身處絕境麽。


    我與那具影子一般的鬼魅麵對麵,它看著我,忽然就慢慢地笑了。它笑得很美,雖然麵色慘白眼睛深陷,可我依然覺得,那是世界上最美的笑容。


    它舉起手來,衝我搖了搖,像在對我告別。它說:“再見了,若舒。再見,我的若舒。”


    慢慢地,它的身影越來越淡,淺薄得像一道光。不過須臾之間,它化作了一道輕煙,慢慢繚繞盤旋,終於在我眼前消失不見。


    而不遠處的林勵見我站起來,以為我遇上了危險,立即大步跑了過來。


    這個時候,我覺得自己頭重腳輕,再一次栽了下去。迷糊間,我感覺到有一雙有力的胳膊接住了我,後麵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再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了。


    我聽到房間外,我爸媽生氣的聲音。他們在訓斥林勵,怪他沒有早些帶我迴來。


    林勵一言不發,隻等著我醒過來。


    過了幾分鍾,我媽來房間裏看我,她一推開門,見我正睜著一雙眼看著她,立即欣喜地跑了過來。


    她說:“小勉,你怎麽又暈倒了?真是擔心死我們了。”


    而我卻覺得無比的累。


    我已分不清,現在的我,到底是在現實還是在幻境裏。這幾天以來,我看到了太多夢裏的真實,又或是真實的夢境。


    我媽哭著來看我,說:“小勉,你現在覺得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們請了醫生來家裏,醫生說你是太累了。小勉,你是不是太累了?”


    “媽……”我嗓音幹澀地叫我媽,“我想喝水,我不累。”


    我媽立即站起來,衝外麵輕喊:“老林,端水來,快!”


    我爸在客廳聽到聲音,急忙拿了水壺和水杯過來,衝進房間裏,倒了一杯遞過來。


    他也和我媽一樣焦急地問:“怎麽樣,好些了嗎?肯定是太累了。老婆,咱們以後不要去沾那些晦氣的事了,你看女兒都這樣了。”


    我媽自責地點頭,看著我把水喝下去。


    潤了下喉嚨之後,我慢慢地對他們說:“你們先出去吧,我還想睡一會兒。晚飯,我想吃蓮藕湯。”


    聽我說有想吃的,我爸媽直點頭,說:“好,你好好休息,我們去買蓮藕。”


    說完之後,他們仍是不放心地看了我幾眼,才小步出去了。


    林勵走過來,剛想同我說點什麽,而我搶先開口說:“林勵,你出去一下,我還要睡一會兒,等會兒再說。”


    他隻好把沒說出口的話吞迴去,然後說:“好,那你再睡半個小時,等蓮藕湯好了,我再來叫你。”


    林勵出去以後,我卻沒有睡。我在心裏拚命地默念:簡亦繁簡亦繁簡亦繁……


    簡亦繁來得很快,好像感應到我的虛弱,一臉焦急地衝我奔過來。他仍舊是那一身白衣,袖口的兩副袖扣在日光照耀下閃閃發光。


    “小勉,這又是怎麽了?”他問。


    我卻哭著撲過去,奔向他的懷裏,淚流滿麵的說:“簡亦繁,對不起,對不起……”


    簡亦繁莫名其妙,心疼無比地問:“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不要道歉,小勉,不要哭了。”


    我繼續說:“簡亦繁,那一世,若舒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簡亦繁聽到我提起若舒,卻沒有追問為什麽“不是故意傷害”,而是急急地問我:“你見到若舒了?”


    我點點頭,又哭抱住他的腰,淚水蹭得他衣服淩亂。


    簡亦繁終於說:“小勉,這一次,你走進自己的幻境裏了。”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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