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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西的死是個意外,這毋庸置疑。可是她的死和沈家又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可是沈父看起來,倒真像是一個心胸坦蕩的君子,而不像陳西說的那麽苟且。


    所以這件事情,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快到家的時候,林勵突然提出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他說:“姐,你說,陳西家既然砸鍋賣鐵想求沈家幫忙,那麽他們到底見到了曉蘇父親本人沒有?”


    我心裏一驚,立即明白了林勵的意思。


    “所以,你是說……有可能中間還有一個人在從中作梗?”我問。


    林勵點頭,眼睛裏是一片深慮之色。


    我立即想到了那個姓餘的男人。他一進門,我的戒指便亮起,而他一出去,那光卻又暗淡了下去。


    所以,這個餘先生必定有所問題。


    不過我沒有把這個疑點告訴林勵,我已經讓他知道我能見到鬼,若再把戒指的秘書告訴他,恐怕會節外生枝。


    又因簡亦繁說這戒指日後能賦我極大的能力,不論出於什麽原因,我都要拚命保護它。


    迴到家以後,林勵仍然悶悶不樂。


    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我忽然問他:“今天你們班長杜雪說大家都在寒假補習,為什麽你不去?”


    林勵抬頭,聲音平穩地答:“我去做什麽?去給他們補習?我沒有那個美國時間。”


    他說話的自戀語氣像極了簡亦繁,讓我看得心中一動。而一想到簡亦繁,我心中又靈光一現,想出了一個辦法。


    我又對林勵說:“你自己先看會兒電視,我昨晚睡得不好,現在迴房間去午休了,不要打擾我。”


    “知道了。”他說。他的心思本來就是沈曉蘇的身上,自然沒有閑工夫去管我。


    迴到房間以後,我立即在心裏召喚簡亦繁。


    這一次,他並沒有馬上出現,而是過了那麽一兩分鍾,他才慢悠悠地趕來。看到他一臉閑適地出現在我房間,我略有不滿地問:“今天怎麽那麽慢?”


    他答:“在陪雲淺。”


    我一聽,立即炸毛,氣得大叫:“你走!去陪她!不要再來找我!”


    可是簡亦繁又斯條慢理地走近我,猛地把我一摟,附在我的耳邊說:“在和她一起徹查下麵逃跑的靈魂。”


    我這才心裏好受一點,但還是去捶簡亦繁的肩:“那你幹嘛說那麽曖昧?”


    他雙手抱著我的上半身,笑著答:“我喜歡看我女人吃醋的樣子。”


    這一上午,我的心一直處於凝滯混沌的狀態,卻因為他的撩撥,而瞬間融化成了水。


    但我仍然沒有忘記找他來的目的,於是轉過身去和他麵對麵而立,說:“我想問你,為什麽鋯銀戒指亮了,我身邊卻沒有鬼?”


    簡亦繁聽了,立即答:“那不可能。鋯銀不亮,不代表沒有鬼魂靠近你,比如冥王的妹妹雲深,就是法力太深你感應不到,當然,雲淺出現,你也不能及時感知。但是,如果鋯銀亮了,就必定是有鬼魂出現了。”


    “可是我真的沒有看到啊,那個姓餘的男人一來,戒指就亮了,可他一走,那光就消失了。”我解釋。


    他問:“哪個姓餘的男人?”


    我便又把之前在沈曉蘇家見到其父母及沈父秘書的事情說了出來,而後,又把陳西一家的情況講給簡亦繁聽。


    簡亦繁是冥間之魂,對人間的疾苦並沒有什麽憐憫之心。而他最大的憐憫,也隻是我罷了。


    所以,在提到陳西一家的慘狀時,他並沒有顯得多憂傷,而注意力卻放在了那個餘秘書身上。


    簡亦繁想了想,問:“那個餘秘書有沒有被鬼魂上身?他說話有沒有反常的地方?”


    我答:“並沒有啊,我看他說話挺正常的,對沈父也恭恭敬敬的,沒什麽特別的。”


    “那他身上沒有佩戴什麽飾品?比如佛牌,或者佛珠之類的。”簡亦繁又問。


    我仔細迴憶了一下那個餘秘書,他穿得很多,又套著大衣,我並不能看見他是否戴了這些東西,於是照實迴答簡亦繁:“不清楚有沒有,但是佛牌和佛珠有什麽講究?”


    簡亦繁告訴我:“其實在很多佛牌和佛珠裏,是有鬼魂的。比如高僧在世時,他手上的那串念珠,會有一百零八顆,每一顆都是由他自己親自開光加持過的,用來吸附鎮壓一些心懷怨氣的鬼魂。而這些魂魄終日側聽大師誦經的聲音,怨恨會慢慢消散。等到高僧圓寂之後,這些佛珠會被拆解成數串手鏈,被不同的有緣人請走供奉,用來保平安和事業亨通。”


    我聽得直瞪眼,問:“所以說,其實很多人戴的那些佛珠手串裏,都有鬼魂在裏麵?”


    他點頭答:“是的,但是隻有高僧加持過的,才會有。一般的佛珠佛牌,佛性不強,鎮壓不住鬼魂。”


    如此說來,那就可以解釋得通了。


    餘秘書進門,我的戒指能感應到他身上的鬼魂,但發出了光。他一走,鬼魂自然也就離開了,於是那光便滅了。


    說明,他的身上一定會有這樣一塊佛牌或者佛珠,用來護他平安,還有保他仕運亨通。


    可我想不通的是,他已經如此平步青雲了,為什麽要借用鬼魂的力量來保護自己呢?我又想到我林勵的那個假設,就是陳西家請沈父相助時,中間應該隔了一個人……


    我去央求簡亦繁:“你能不能幫我調查一下這個餘秘書?我總覺得他有問題……”


    簡亦繁去摟我的背,聲音澄澈:“小勉,以前你幫助鬼魂渡劫,現在又要插手人間事務了嗎?”


    我低著頭,默默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陳西的慘死,肇事司機逃逸,陳家陷入絕境,房屋即將被拆,他們無處可去。


    這每一次,都像刀子一樣割著我的心。


    我知道,如果我沒有看到,也便能安心度日。可是我看見了,卻不管,心裏那根針便會紮得我渾身難受。


    最後,我篤定地抬頭,看著簡亦繁,說:“對,我要管。我不希望那些人為虎作倀恣意妄為。”


    簡亦繁像早就料到了我的答案,於是點頭,答:“好,我去幫你調查一下他的背景,但是我要告訴你,我不能對他動用法術,否則是破了我的戒律。”


    我點頭表示理解。


    說完之後,他便身形一閃,從我的房間裏消失不見了。


    一下午,我都假裝在房間裏睡覺,其實是在等著簡亦繁迴來。林勵也沒有來打擾我,一直在客廳裏看著電視,時不時和沈曉蘇發發信息。


    差不多快到晚飯時間,簡亦繁才出現在了我的房間裏。


    他一來,我立即從床上坐起來,急急地問:“查到了嗎?”


    簡亦繁飛身過來,穩穩地落到我床上,摟著我親了一陣,才慢慢地開口:“你說的那個餘秘書好像是有點問題,下午我去了他家,看到了他收了一箱東西,並親口保證會交給沈曉蘇的父親。而且他的家裏有很多來路不明的東西,不乏有古董文物之類。我還看到他的脖子上確實佩戴了幾顆佛珠,是上好的菩提珠。”


    果真如此!那個餘秘書果然是橫插在沈父和陳家之間的人!


    知道這些以後,我急著要去找林勵商討,並與沈曉蘇商量對策。而簡亦繁拉著我的身子,不滿地說道:“你需要我時便叫我來,用完我就不管我了?”


    言辭酸楚,滿臉委屈。


    我看得心軟,湊過去吻他的唇,輕輕哄他:“等我辦完這件事,就好好陪你。”


    他原本也隻是故意調侃我,聽到我這樣說自然是歡喜,於是便手一舉,示意放行。可是眼睛裏卻帶了抹挑逗的意味,看得我雙腿發軟。


    趁著他揮手,我立即起身穿好衣服,朝客廳裏的林勵奔過去了。


    我隱晦地把簡亦繁告訴我的事兒向林勵一提,他立即明白了我的涵義。林勵很聰明,馬上就猜到餘秘書收到的那個箱子裏裝的是什麽東西。他想了想,問我:“姐,要不咱們打電話給曉蘇,然後跟她說實話,再叫她去探探風?”


    眼下之計隻能如此。


    我們在電話裏對沈曉蘇說,據可靠消息,我們無意發現餘秘書的不正常行為,希望能夠反應給她的父親。


    而那個送箱子的人我也透露給了曉蘇,意在讓她父親去對質。


    做完這一切,我和林勵都在家裏等著沈曉蘇的反饋。


    一直到晚上的時候,曉蘇的迴話才姍姍來遲。電話一接通,我聽到她的聲音很激動:“小勉姐,竟然是真的!陳西說送的那些東西,真的在餘叔叔手上!可是,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爸!”


    我立即追問:“你是怎麽知道的呢?”


    她答:“我把陳西的事兒講給我爸聽,剛開始他以為我在胡說八道還不相信我,可是我把你說的那個送箱子的人信息告訴了他,還說了餘叔叔家裏的情況,他才半信半疑。後來,我爸把餘叔叔叫到家裏來問話,我偷聽到了餘叔叔親口承認了!還說他是一時糊塗,希望我爸能幫助他!”


    這件事兒到這裏才算是真相大白。


    陳西家因為“不符合拆遷賠償條件”而被拒絕賠償,走投無路下,陳西想請同學的父親幫幫忙,可是中間隔了一個餘秘書,所有好處被餘秘書一道收了去,從此杳無音訊權當沒有這迴事。


    陳西見沈家並不理睬,心生怨恨,於是扮鬼嚇人,哪知道被我們拆穿之後,卻又因為車禍而意外身亡了。


    但是,沈父終於知道了這其中的內情,也終於聽到了一些民間的唿聲。


    第二天,沈父親自將餘秘書送到了紀檢委,然後又親自去了陳西的家。


    穿過那道危險的獨木板,沈父擰著眉心負手上了樓梯。見到那悲慘的一幕,就連他也是極為不忍。


    在了解過情況之後,他痛心疾首地向陳西的父母表示,一定會按照政策,將那筆拆遷款落實到陳家手中。


    末尾時,他還慚愧地說道:“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好,才讓你們遭受如此大創。我應該向你們賠罪!”


    一行人皆是不忍心,連陳西的父母那飽經風霜的臉上,都已經掛上熱淚兩行。


    我和林勵站在人群的最後,心裏動容,相顧無言之後,我們默默地和沈曉蘇一起離開了那座風雨飄搖的危樓。


    路上的時候,沈曉蘇忽然接到了杜雪打來的電話。杜雪說:“曉蘇,有兩個好消息啊,一是我們學校為陳西募捐到了十幾萬元呢,當然有你的那一萬塊啊。再就是警方傳來消息,說那個肇事的司機找到了!”


    我和林勵聽了也略沉安慰。離開好久,我依稀還聽到那危樓裏傳來陳西的哭聲:“這都是我女兒的命換來的啊……這可是我的女兒的命啊!”


    ……


    迴到家以後,林勵一直眉心不展。過了好久,他忽然對我說:“姐,高考結束以後,我不想去做畢業旅行了,想去山區支教幾個月,做點自己能做的事情。”


    我知道他心理變化的原因,也為他的忽然成長而高興。


    這世間何嚐不是這樣呢?


    最可怕的,不是鬼吃人,而是人害人。所幸的是,這一切都結束了。


    我透過窗子望出去,天空中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新年將近,我們即將辭舊迎新。


    那雪下得很大,沒用多時,天地間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掩蓋了世間一切罪與罰。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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