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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浩然聽到我這樣說,自然是極度不悅。可是,又因為我是客人,他得保持自己的良好修養,而始終沒有發作自己的情緒。


    恰好這時候,方婷和陳夢端著早餐出來,笑著叫我們:“吃早餐啦。”


    陳夢看到我,立即走過來,說:“林勉,昨天我們看到的那隻女鬼,是不是真的?”


    我掃了一眼寧浩然,點了點頭。


    陳夢並未注意到寧浩然奇怪的神色,還繼續說:“我真的嚇死了。那隻鬼的裝扮也好奇怪,就像舊時上海灘的女人一樣,隻是原型畢露時真的太可怕了。”


    我們一起走到餐桌前去吃方婷做的糖心雞蛋和烤吐司。五個人一起坐著,默默吃著手中的食物。


    差不多快吃完的時候,寧浩然忽然說:“那既然這樣,去三樓看看吧。”


    我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麽。


    光天化日之下,陳夢和方婷的膽子也大了很多,吃過早餐以後,寧浩然帶著我們一起上三樓。


    穿過三樓那間透明的大書房,寧浩然來了第一間被鎖上的房間。他看了看了那把老式的鎖,說:“我沒有鑰匙,還是把門砸開吧。”


    他去找了一個鐵錘,對著那鎖猛砸了幾次,鎖應聲而開了。


    他一推開門,那房間裏的塵土味撲麵而來。我們相繼走進去,隻見裏麵所有的物件都被巨大的白布遮擋住,隻露出了高高低低的形狀。


    房子裏很暗,寧浩然按下了牆上的開關,可是天花板上的燈並沒有亮起來。那燈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可能早就已經壞掉。


    空氣裏的氣味很重,我們都捂住了鼻子。寧浩然走到窗邊去,用力拉開了那幅老式的落地窗簾。日光照進來,屋子裏的光線明亮了許多。


    呈現在我們麵前的房間大約有四十平米,物件全部被白布遮著,寧浩然顯然也是第一次來這個房間,他看起來很訝異,一張一張去掀那白色的簾子。


    在房間的右側,有一幅巨大的紫色燈芯絨簾子,從天花板一直落到地上,遮住了整麵牆壁。


    我捂著鼻子,走到那簾子旁邊去,用力一拉,一個光影聲色的世界就呈現在了我的麵前。


    那是一個巨大的隔間,正前麵有一個小型的舞台,上麵是民間時期那種木質地板的構造。中間有一頂齊人臉高的舊式收音麥,黑色的細長架子,已經落滿了灰塵。舞台頂上,有兩麵呈扇形的幕布,一左一右被係在兩旁的圓柱上。


    舞台下方,大約有三四十張椅子,一張一張擺得整整齊齊,也是舊式那種高腳木凳子。三四張圍在一起,前麵有一張半人高的桌子。


    有一幅畫麵自動在我的腦海中掠過。


    年輕美麗的歌女站在舞台上,身姿妖嬈地左右扭動,嘴裏還唱著那個年代特有的靡靡之音。如抒情溫柔的靈蟲,一點一點鑽進人的心裏。


    歌女或許極盡媚態,不過隨意輕扭間,已俘獲了大片看客的芳心。


    她或許在那裏唱: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個不夜城。


    這個畫麵突然乍現,在我的腦海裏閃過。而我似有某根神經被觸動,仿佛有前世的記憶從天而降,鋪天蓋地的襲來。


    我好像看見自己濃妝豔抹,站在那舞台上,盡情地擺動著肩膀,在輕柔舒緩的配樂裏,輕輕唱:迴味著,夜生活,如夢初醒……


    “林勉?”身邊傳來李小凡的聲音,“你在發什麽愣啊?這裏陰森森的,好可怕。”


    我心一驚,迴過神來,看著身邊站著的室友們。


    寧浩然也走了過來,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李小凡又問他:“浩然,你不知道你家裏有這些東西嗎?”


    寧浩然搖搖頭,說:“真不知道。小時候,我的父母告訴我,這裏麵都是一些雜物,叫我不要打開。我和哥哥都沒有打開過,後來也就習慣了不過來。”


    方婷膽小地說:“林勉,咱們昨天看到的那隻女鬼,好像就是一個民國時期的那種歌舞女,對不對?我記得它的妝扮,應該就是電視裏那種樣子……”


    事已至此,寧浩然也驚訝極了。


    他掀開室內所有的蒙塵布,讓這所屋子全部呈現在日光之下。


    我們四處觀望,有點擔心那女鬼會再次出現,所以全部都小心翼翼。


    寧浩然走了幾步,在一個牆角發現了一隻帶鎖的櫃子。那把鎖也是舊時模樣,細長的鐵環,穿插到了鎖柱裏。


    而其他櫃子裏,全部都是空的。


    他想了想,走到門口去拿過那把鐵錘,又叫我們都讓開,然後用力一砸,就將那櫃子砸開了。


    拉開櫃子一看,裏麵隻有一個相框。因為年代久遠,玻璃麵上已經蒙上了極厚的一層灰。寧浩然把它用窗簾布擦拭了幾下,那泛著時代氣息的黑白照片展現在了我們眼裏。


    照片是是一個八字胡戴眼鏡的男人,懷裏正摟著一個衣著暴露的年輕女子。


    那女子的頭發呈波浪狀,緊緊貼在額骨邊,她塗著腥紅的嘴唇,那神色似乎不太情願。


    李小凡驚嚇著叫出口:“天哪,這不是……昨天我們見到的那隻女鬼麽?”


    然而,寧浩然看起來比李小凡更驚訝,因為他也認出來,照片上的男人,是他曾祖父年輕的時候……


    屋子裏的空氣瞬間逼仄緊迫了起來。我們都有些害怕,而寧浩然更是覺得自己無意衝撞了自己的祖上,嚇得趕緊將照片放進櫃子裏,然後催促著我們說,趕緊出去,出去。


    他把簾子又都拉上,大幕布也都放下來,極力保持成我們進來時的樣子。出門的時候,門鎖已壞,他隻好將門虛掩著,就逃也一般往一樓衝。


    我們也緊緊地跟著下去,大家各自坐在沙發上,一時沒有人出聲。


    我抬起頭,目光落在對麵牆上的眾多照片上。我記得寧浩然昨天說過,他的曾祖父是一名留洋的西式建築師,迴來時親手設計並完成了這幢房子的建造。


    而那些照片裏,八字胡戴眼鏡的曾祖父身邊,都不是那個濃妝豔抹的女子,而是一個眼睛小小穿著樸素對襟式衣裙的姑娘。


    那才是寧浩然的曾祖母,也是曾祖父當時媒妁之言的對象。


    可是為什麽,在三樓那間被鎖的屋子裏,有他和一個歌女的合照呢?


    而讓人驚悚的是,那個歌女說她認識我……還說我搶了她的男人……


    我這才想起來,昨天女鬼提到過一次她的名字:藍玉兒。


    如果是民國時期有名的歌女,或許網絡上會有記載。我趕緊掏出手機,四處查找有關藍玉兒的資料。


    翻了無數頁之後,我終於在一條極不起眼的新聞裏看到了這樣一段話。


    “藍玉兒,原名藍玲,祖籍中海市,民國十二年獲得最佳歌女稱號。隨後隱退,相傳迴鄉嫁人,後死於戰亂。”


    寥寥數語,概括了藍玉兒的一生。


    我又在搜索中海舊時奇聞軼事,翻過了無數頁資料後,終於看到一個名叫“揭秘民國時期的中海‘明星’”的貼子,那時候還不流行稱唿“明星”,所以這兩個字加了引號。


    我點進去細細地讀閱,直至末尾處才看見有一段關於藍玉兒的野史。


    那介紹裏說,藍玉兒天生相貌嬌美,因為中海淪陷,迫不得已之下出來做了歌女。而其夫顧清讓因擔憂其安全,進了日本人的工廠做工。兩人的愛情在戰亂中更顯珍貴,但是後來因為另一名歌女的出現,顧清讓三心二意之下,離棄了藍玉兒。


    文章裏沒有提到那位“另一名歌女”的名字,但是我想起來,藍玉兒昨晚清楚地說過,是我勾引了那個男人……


    難道,我的前世,真的是一名戰亂時期的歌舞女?


    忍著心裏疑惑,我又繼續看那文章。


    裏麵提到,藍玉兒在情人背叛之後,心灰意冷,投靠了日本人,住進了大公館裏,專為日本人唱歌,而據說當時,藍玉兒傍上了一位西洋建築師,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


    如此一來,寧浩然的曾祖父抱著藍玉兒拍照,也能解釋得通了。


    那篇貼子的最後,有一個人迴了長長的貼。他說:“據某大姓人家家事記載裏提到,藍玉兒從了某建築師後,其原配情人顧清讓曾上門求見。而藍玉兒心如死灰,並不願意見顧清讓。當時建築師家正在修建一處院落,顧清讓縱身跳進了飛速旋轉的沙土攪拌車裏,驟然化作了肉泥。”


    這個迴貼看起來像是有心人蓄意杜撰,再後麵的人都是紛紛嘲笑貼主幻想出來的愛情很淒美。


    可是,我卻看得背後發涼。


    我把在網上搜索到的消息拿給寧浩然看,他看了以後,眉心深擰,說:“據家譜記載,日本人入侵中海市的時候,我曾祖父和曾祖母一起逃難離開了這座房子……網上這是惡意造謠!”


    方婷心直口快地說:“可是,你曾祖父和那個舞台藍玉兒的老照片是真實存在的啊。”


    寧浩然一抬頭,聲音漸低,神情凝重,答:“具體細節……我就不清楚了。”


    我想起那隻女鬼,一心想再向它多打探一些我前世的事情,於是又對寧浩然說:“會不會是當時戰亂紛爭之時,你的曾祖父並沒有和你的曾祖母一起逃難離開,而是留了下來。那個藍玉兒被日本人豢養在你家的宅子裏,你不是也說你家這棟房子曾經被當作日本人的大本營嘛,而當時你曾祖父也在……這樣就隻有一個可能性,你的曾祖父和日本人……”


    我還沒有說完,寧浩然倏地站起來,略帶怒氣,但還是教養良好地說:“請你不要惡意揣度!我寧家沒有這樣的漢奸!”


    我立即噤了聲。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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