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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影裏還在放那個活死人逃出棺材後的際遇,其中不乏把人嚇得暈厥的橋段。


    而那些坐在走廊和過道裏的鬼魂們,卻一個勁地拍手叫好,仿佛在看一個幽默的搞笑電視。


    它們的外形各式各樣,周身散發著墨綠色的幽光,偶爾看到小鬼們轉過臉,我能見到它們臉上那空洞的眼窩與深深的青斑,甚是賅人。


    難怪電影裏的鬼魂形象總是能將觀眾嚇得心驚膽顫,因為它們原本就是這個樣子,甚至更嚇人啊!


    第一次和一群鬼一起看靈異電影,我感覺心裏怪怪的。


    雖然我知道,那電影裏的情節,不過是中間出現鬼魂的橋段讓人覺得恐怖,越往後,越會讓人慢慢平靜。


    因為,根據國情,影院上映的恐怖片,結尾不是主人公做夢,就是一個精神病患者的幻想。


    可是事實上,我卻真的在和一群麵部表情賅人猙獰的鬼魂們一起看電影啊!這是一件多少可怕的事情!


    簡亦繁靠近我,低低地對我說:“每到半夜,會有很多鬼魂逃出地府跑到陽間,所以以後,如果我沒有陪著你,你不要單獨出門。”


    我吊著一顆心點點頭。


    或許是因為簡亦繁說話有種特殊的磁場,雖然聲音無比細微低沉,可是那些席地而坐的小鬼們還是感知到了同類的存在。


    它們紛紛在光線暗沉的放映廳裏迴過頭來,尋找那個聲音的來源。


    然而,就在它們看到簡亦繁的那一秒,卻迅速起了身,作鳥獸散去狀開始往出口狂奔。它們看起來很害怕,好像簡亦繁是什麽洪水猛獸。那些鬼魂魅影輕飄飄的,像一個個影子,不過數秒,已經全部銷聲匿跡。


    聲色恐怖的放映廳裏,又迴歸了正常。


    我湊到簡亦繁身邊去,想偷偷和他說話,可是又怕旁邊的人覺得我精神分裂,所以帶了個耳機佯裝講電話:“它們怎麽那麽怕你?”


    他不答反問:“如果你碰到你們中海大學的院長,是繞道走還是上去打招唿?”


    我說:“繞道走。”


    “一樣的道理。”他說。


    我眯起眼睛想一想,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是他的職位比它們高出許多,而又因為它們是私自逃出陰間,害怕馬上被抓迴去,所以全部嚇得迅速離開了。


    電影還在繼續,陰冷的配樂震得人心裏惶惶的。許多觀影的男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獲得了膽小女生的投懷送抱。


    坐在我們前麵的一對情侶更是直接當眾接起吻來。他們抱在一起,旁若無人地舔舐彼此的雙唇。


    放映廳裏光線灰暗,隻有一束投影的亮光。借著光線,我看到前麵那個男孩就連手也開始不安分起來。所有人都在專心地看著電影,而我卻盯著他們看得麵紅耳赤。


    我感覺到嗓子很幹,隻覺得後麵的情節有些看不下去了。心也開始跳起來,好像隱隱地在羨慕那對情侶這以刺激又甜蜜的擁吻。


    簡亦繁顯然注意到了我在看什麽,他忽然轉身,高大的身姿籠在我麵前,聲音還是低低的:“小勉,你想要嗎?”


    我不敢迴答他,雖然知道影院裏沒有人能看見他,但還是不敢“自顧自”地說話。


    簡亦繁幹脆俯下高大的身子,雙手把我捉在臂彎裏,探過頭來親吻我的臉。


    我不敢配合他,隻得就這麽坐著,任由他攻城掠地。


    在電影院裏親熱,真是一件非常刺激的事情。更刺激的是,別人根本看不到。坐在我們前麵的那對小情侶還在抱頭互啃,聽力奇佳的我甚至聽到了那個女孩的嚶嚀聲。


    電影沒有看完,我們離開了放映廳。


    已經是午夜,宿舍早已關了門,我知道自己迴不了宿舍,所以幹脆在外麵的學生旅館開了一個房間。


    進門的時候,我的身上已經很燥熱了。


    就連向來渾身涼薄清冷的簡亦繁,也有了發熱的征兆。我甚至忘記我們是怎麽爬到床上去了的,隻記得關燈那一刻,透過簡亦繁肩上的空隙,我看到了窗外明亮的月光。


    皎潔如水,清淺蕩漾。


    簡亦繁再一次化作了人形,在這麽重要的時刻,以人的形象與我坦誠相見。


    我永遠記得那一天晚上,暖色係的燈光,窗外的風與月,還在身上這個男人低沉的喘息。


    有那麽一段時間,我覺得自己像一條遨遊於海裏的魚,投身於無邊無際的浪潮裏,享受海水帶來的溫馨與包容。


    我還是我,而簡亦繁還是簡亦繁,可是我又感覺,一切都不一樣了。


    我不後悔這一晚的激情燃燒,正如我不曾後悔愛上了這個無法給我未來的人一樣。愛就愛了,即使前麵是懸崖,我也要縱身躍下,不管天涯。


    魚水交融,一直持續到後半夜。


    簡亦繁終於全身癱軟地倒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的四肢百脈早就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


    秋天的夜幕裏,簡亦繁早已薄汗淋漓。他長手一揮,摟著我,眉眼含笑著問:“小勉,我的表現,你還滿意嗎?”


    看著這個與我赤誠麵對的男人,我想到剛才的那些高,一張臉在死死地埋在簡亦繁胸膛裏,不敢抬起來。


    看我不迴答,簡亦繁卻又自己慢慢地說:“看來是不滿意了,那麽——再來!”


    我趕緊嚎哭著求饒,拚命地摟住他,舉手投降道:“滿意滿意,簡直欲生欲死心甘情願!”


    聽到我的話,簡亦繁細細地翹起嘴角笑,他說:“你滿意就好,小勉,後悔嗎?”


    後悔嗎?我也問自己。


    與我心愛的男人彼此交纏。


    這一生,也算沒有白活過了。


    “簡亦繁,”我認真地迴答他,“我不後悔。記住——就算有一天,你負了我,這一晚,我也是心甘情願。”


    窗外的天空已慢慢變成青灰色,再過不久,日出之前的白晝即將到來。我盯著身邊這個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地許諾。


    簡亦繁又擁過來,我看到他眼角有明亮的星光。他說:“我心愛的小勉,我哪裏舍得負你?隻要你說愛我,無論等你多久,都不算漫長。”


    我掙紮著坐起來,全然不顧赤身**無衣蔽體。好像這樣子,更能向他表達我的真心。


    我看著他,像是完成某種儀式一樣,擲地有聲:“簡亦繁,我愛你。”


    他也坐起來,擔心我著涼,用被子包裹住我的身體,答:“林勉,我愛你,生生世世,永不變心。”


    我們莊重得就像是走進結婚禮堂時,說出給彼此一生的承諾。


    我以為,愛情就是如此,我愛的人,也剛好愛著我,從今往後便再無憂愁。


    最後,我終於累得沉沉地睡去,整個人的精力好像被抽空,隻剩下了一具空殼。然而,我的心裏卻又是滿滿的,因為在這一晚,我完成了涅槃般的蛻變——我終於成為簡亦繁的女人。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簡亦繁已經離開了。


    這一晚上數次的折騰,對他來說也是元氣大傷。我一點兒也不怪他,隻是希望下一次見到他的時間,能盡快到來。


    迴到宿舍以後,三個室友立即奔過來圍著我,一副“從實招來”的表情對我說:“林勉,徹夜未歸啊?快說說,是不是出去約炮了?”


    她們一下子就說到了點兒上,竟我不知道如何迴答。所幸我及時反應過來。答:“我昨天去找譚言了啊,晚上太晚,就和她擠了一夜。”


    她們幾個都認識譚言,也都見過幾次。見我這樣說,李小凡有些興致缺失地說:“唉,還以為你身材這麽好,能盡早釣個帥哥呢。”


    方婷也點頭附和。


    李小凡又說:“哎,你們說,咱們好歹也是新世紀的好青年,根正苗紅的,怎麽就交不到男朋友?啊,天哪,我們四個不會一直這樣下去,成為老處女吧?”


    聽到李小凡的話,我條件反射似的朝陳夢看了一眼。她正背對著我,身子一僵,但很快就放鬆了下來。


    我知道她一定聯想到了陳玉橋教授,也想到了自己曾在陳教授身下承歡的事實。


    但我還是裝作忘記了這迴事,接上李小凡的話,說:“ohmygod!不會吧!要不要這麽慘?”


    方婷也摻和進來說:“就是啊,你們看人家大一的,新生軍訓一結束,迴到校園就開始談情說愛,咱們呢?都大三的老人了,嘿,還半個男友都沒有交過。”


    李小凡說:“嘖嘖嘖,方婷啊,看你平時那麽嫻淑,原來也有這樣的小心思哦。方婷,祝願你以後每一次**時,都隻有一隻手抓床單!”


    方婷撲過來,笑鬧著和李小凡扭打在一起:“小凡!你要不要這麽狠毒!”


    我樂嗬嗬地跟著她們鬧了一陣,慢慢將心頭那抹悸動壓了下去。簡亦繁的好聞的清新氣味還殘留在我的皮膚上,讓我覺得精神滿滿。


    過了一會兒,方婷忽然叫我,說:“林勉,係學生會組織了萬聖節舞會,你去嗎?”


    “萬聖節舞會?”我問。


    方婷點點頭,答:“是啊,咱們是外語係,所以也跟著外國人過洋節。萬聖節馬上來了,咱們係學生會申請了大禮堂搞聯歡,據說準備搞一次驚悚刺激的鬼麵舞會哦!”


    鬼麵舞會?


    聽起來好像有點兒意思。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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