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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日後要襲爵的人而言,似乎並不是什麽好事情,畢竟以後梁雍所要身處的世界,可是爾虞我詐不休的朝堂,和那些奸詐狡猾的老狐狸之間啊。


    如果他的性格是這樣得天真的話,那的確是根本就不適合梁家宗子這個身份。


    但問題就在於,在梁老爺子和梁思玄、沈氏的親身教導下,梁雍又怎麽可能還會有機會一直保留這樣天真無邪的性子呢?


    這不管是壞境還是條件都是不可能會允許的事情啊。


    梁媗感歎著牽起了梁雍往屋外走去,而那裏早已經等候著梁茂了,因暫時住在了小雲曛裏,所以最近這幾天,梁茂也是和梁媗、梁雍一樣,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南蘭溪畔給沈氏請安。如果梁思玄是宿在了懸秋,那他們還得再一起去懸秋給梁思玄請安。


    但要是昨晚梁思玄不是宿在了懸秋,而是在月秀塢或其他姬妾那兒的話,梁媗和梁雍三人就隻用到南蘭溪畔去給沈氏請安就可以了。


    而至於鶴壽齋嘛,那是連梁媗都不一定能進去的地方,所以就更不用提梁茂了,因此等到他們三人都到齊後,梁媗就帶著梁雍和梁茂向著南蘭溪畔走去了。


    隻要不是滂沱大雨或身子著實不便的話,那梁媗是一定會慢步走去南蘭溪畔給沈氏請安的。


    這是自陳老建議她多步行鍛煉身子後,梁媗就一直在堅持的事情了,不過以前就隻有梁雍被迫陪著梁媗一起執行,但現在倒是又多加了一個邊走邊和梁雍悄悄打鬧的梁茂了呢。


    梁媗扶著念湘走在最前麵,梁雍和梁茂則是走在了她的身後。


    在以為梁媗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某兩個小家夥是一會兒熱情不已的在那兒嘀嘀咕咕、一會兒又交頭接耳,不知道是在商量什麽“家國大事”似的正色不已。


    反正不管是什麽吧,這兩個小人兒就是高興得很的,在從小雲曛到南蘭溪畔這不長的一段路途之上,梁雍和梁茂都是笑鬧個不休的。


    而他們原本以為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梁媗,卻是早就在念湘忍俊不禁的目光下,都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的伸手撫額了。


    念湘估計啊,要不是這離南蘭溪畔都已經不遠了的話,那自家小姐估計是早就轉身去修理四爺他們了呀。


    這兩個小祖宗,也還真是讓人頭疼又無語。


    連自家小姐都能常常被他們氣得無語,那就更不用說別人了,連念湘自己都是經常會被這兩個小祖宗給氣到失笑呢。


    不過也就是四爺了,如果沒有他,那自家小姐倒是不會再頭疼,可小雲曛也不會再這樣熱鬧了呢。


    剛剛下過一場大雪的早晨,天空清湛的嚇人,而在還夾帶著寒冷的微風吹過之後,空氣裏的花香就也緩緩地飄向了天空,彌漫出了一道道的美麗風景。


    “三小姐,三爺,四爺。”


    而就在梁媗的耐心已經快要耗盡的時候,南蘭溪畔也總算是到了,守門的婆子們把梁媗一行都給迎了進去,但這次他們卻沒能直接就見到沈氏,反而是在院子裏等了一會兒。


    “墨畫,娘親現下是正在忙嗎?是在忙什麽呢?”南蘭溪畔院子裏的長廊下,梁媗看著正房的方向,對聞訊趕來的墨畫輕聲問道。


    “忙什麽,這奴婢也不知道,不過夫人是和劉媽媽在屋內議事,這倒是可以肯定的。”


    此時梁媗的神色裏是有些驚詫的,但墨畫卻還是如實迴答道。


    “劉媽媽迴來了?”可在聽完墨畫的話後,梁媗的驚詫不僅沒有減少,反而還增加了,她驀地就轉身看向了墨畫,說道:“劉媽媽這次是什麽時候迴來的,剛剛嗎?”


    “嗯,就是在剛剛,昨晚為夫人守夜的是弄琴,奴婢也是今早來正房伺候夫人起床時,才發現劉媽媽已經迴來,並且早早的就候在屋外了呢。”墨畫對梁媗的驚愕是並不感到奇怪的,畢竟她自己在剛剛見到劉媽媽的時候,也都是沒忍住的呆立了好一會兒的,那就更別說是梁媗了呀。


    劉媽媽最近在鎮東大將軍府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包括梁媗在內,已經有很多人許久都沒再能見到劉媽媽的麵了,而知道內情的人就不提了。


    但不知道內情的人,就都還以為是劉媽媽最近身子不適,所以一直在休息呢。


    可事實卻並不是那樣的啊,最起碼梁媗知道,劉媽媽之所以最近會在府裏一直見不到她的身影,是因娘親委派了一件事讓她去處理。


    而至於那是一件什麽樣的事情,這卻就是梁媗一直急於知道的事了,但就算梁媗拜托了裘媽媽去探查,可得到的消息也不過就是一些蛛絲馬跡罷了。


    想憑借著這些蛛絲馬跡而發現什麽的話,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至少對於梁媗而言,這未免有些太強人所難了。


    “三小姐,夫人喚你和三爺、四爺進屋。”


    但就在一旁的梁雍和梁茂連堆個雪球堆得開心不已,以及梁媗正蹙緊了眉心,在心底胡亂想東想西的時候,弄琴卻忽然出現了,並且還帶來了沈氏的吩咐,讓他們到正房裏去。


    “劉媽媽呢?”梁媗一頓,然後就趕忙問出了自己現在最想知道的問題。


    “夫人已經讓劉媽媽先下去休息了,三小姐還是先請跟弄琴去正屋吧,夫人正在那裏等著你和三爺、四爺呢。”


    梁媗最近的一段時間裏一直在詢問劉媽媽的行蹤,這弄琴是知道的,因此現下對於梁媗首要便是詢問劉媽媽行蹤的事情,並不奇怪。


    可在此之前,沈氏卻還在屋裏等著梁媗和梁雍三人呢,所以弄琴的任務還是先得把他們請過去。


    “嗯,我知道了,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隻要劉媽媽沒又消失不見就成,早一點晚一點再見也不是什麽大問題,梁媗沒為難弄琴的點了點頭後,便就把還在一旁玩得不亦樂乎的梁雍和梁茂喚了過來,一起進屋去向沈氏行禮請安。


    “娘親!”正屋內,此時就已經隻有沈氏一人了,梁媗一進門就已經看到了正半倚在了居中大炕之上的沈氏。


    三人不敢耽擱,在梁媗的帶領下就都一起向沈氏行禮請安,沈氏微微點頭,然後就讓梁媗和梁雍他們起身入座了。


    此時屋外正是風輕輕的吹,吹響了一株株雲柳的葉子的沙沙聲,輕輕地就迴蕩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裏的那一株株桃樹,現下桃花早就凋零盡了,此時隻剩下滿枝的枯意,在橘紅色的陽光和風裏微微搖曳,而也是在這滿街道都是枯意的幾株桃樹裏,一顆已經很老,生命也快走向盡頭的桃樹下滿地霧照落花,彷如桃花落盡時的繽紛。


    ……


    ……


    在文帝的少年執政時期,西殷和後蜀爆發了一場大戰,而也就是這場大戰,讓西殷的鎮東大將軍梁祜,開始嶄露鋒芒,驚豔天下——梁祜率領著西殷當時僅剩的十萬大軍,擊退了後蜀的猛狼之師,侵入蜀地近千裏之遠,迫得當時的後蜀不得不主動議和。


    當年的西殷,在那時雖氣勢如虹,但其實國力極弱,想要趁此吞並後蜀,實是天方夜譚。文帝深知此理,於是這場由後蜀先挑起的兩國大戰,最後以後蜀的主動議和結束。在後蜀簽訂了許多不平等條約,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為質子後,這場大戰,就這樣徹底平息了。


    至於東玉郡主,也就是在那時,和著質子一起到來。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後,一生隻有一位,那是元後楨皇後。在楨皇後紅顏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沒有再立新後,掌理六宮的大權,最後卻是旁落成帝的寵妃,李貴妃手上。


    李貴妃此人,專權跋扈,野心頗大,一直都想插手國政,在先帝病危之時,更是與太醫串謀,假宣詔旨,把所有成年皇子都騙進了廣明殿,全部毒殺。


    最後,李貴妃還與其父兄發起了承德門兵變,欲立其隻有三歲的幼子為帝,要不是在千鈞一發之際,孟太妃冒死救出了元後楨皇後的遺子——當時還隻有十一歲的文帝和六歲的酈王,讓三公借此有了反擊的理由的話,那估計當年李貴妃的毒計早就成功了。


    隻是,在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後,人們才猛然發現,孟太妃的長子和幼子,全都已死在了廣明殿的那場陰謀裏。


    而這些,梁媗也是在前世時,父親和娘親被斬前夕才那樣深刻的清楚了。


    文帝駕崩,懷帝登基,而相比文帝的明君之名,懷帝的殘暴和昏庸就更顯醜陋,在登基之初,懷帝立刻一改先前的謙謙君子之範。


    凡是曾經得罪過他的人,不出一月就全部罷職免官、獲罪下獄,無一幸免。


    這其中,最慘的雖不能算做是梁家,但在梁思玄被定死罪下獄,沈氏也因辱罵懷帝及沈雲崇的暗中搗鬼而獲同罪後,梁思玄把梁家最後的力量卻是用來保存了她們的性命時,她才知道了一切的。


    而說到這兒,就不能不說起英王了,梁媗此時的神色也不怎麽好,那可是英王啊!是西殷如今僅有的三位異姓王之一,雖說權勢並不能和酈王相提並論,但英王可也是手握五萬海師,雄踞西殷海境防線的霸主,替西殷擋住了一年到頭無數次的海寇侵犯,更是保下了西境內一方太平的最大功臣。


    這樣的英雄,不管是誰都不會忽視也不能忽視的,梁媗自然也是如此,隻是她看著眼前的鍾晴,卻開始有些擔心她了,畢竟英王之女,也就是現下正被簇擁在了場中央的那個少女,可是差點就成為了祁瑒妻子的人啊。


    英王子嗣頗豐,但他最疼的卻是自己的小女兒唐夢瀾,而唐夢瀾身為英王的嫡女,本身就已是天之驕女,更何況又得到了英王的喜愛,其個性從小自也就養得有些刁蠻了。


    但凡是唐夢瀾喜歡、想要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物,那幾乎就沒有得不到過的。


    而就是這樣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個性又還有些刁蠻的天之驕女,在文帝、甚至是孟太妃的麵前卻也竟是頗得喜愛的,其中文帝先撇開不談,畢竟帝王心中要考慮的事情太多,就英王對於西殷海境的重要性來說,那文帝對唐夢瀾的喜愛,說不得也隻是因了英王罷了。


    可孟太妃卻就不一樣了啊。


    在除了楚孤和梁媗外,能入得了孟太妃眼的小輩們,現在梁媗就隻知道一個長平公主和一個祁瑒,而剩下的,也就隻有這位英王的幺女唐夢瀾了。


    這其中所代表了的問題,可是讓得如今的梁媗不敢小看唐夢瀾絲毫,畢竟若唐夢瀾真如外界所言的那般,就隻是個身份尊貴又個性刁蠻得天之驕女的話,那怎麽可能會得到孟太妃她老人家的青睞?又怎麽能讓得太妃她老人家起了要賜婚於祁瑒和唐夢瀾的念頭呢?


    盡管最後,唐夢瀾因了三皇子妃楊氏的一句話,就把建安鬧得幾乎滿城風雨,而她與祁瑒的親事也因此最終沒能成形,可就隻是能使得孟太妃有了那樣的念頭,那就可以說明唐夢瀾根本不是外人所傳言的那般了。


    “當年,三皇子妃一句‘此女有些刁蠻了’,就讓得本都已經點頭同意了與祁瑒殿下得親事的唐夢瀾,一夜之間就把建安鬧得是滿城風雨,不止跑到了陛下麵前去哭訴,而且還在瀟雨寺‘巧遇’了與英王妃向來就交好的酈王妃,當場就委屈得是痛哭流涕,隨即又與其母英王妃進宮去給馮貴妃請安,並且在馮貴妃宮裏也是啼哭不止………不過就是短短一天的時間,整個建安就都在傳三皇子妃不喜唐夢瀾,甚至以婆婆的身份欺辱與她,最後使得馮貴妃找到了理由發作,連累得蕙妃都被文帝冷落了許久,而三皇子妃更是在好長一段時間內,連宮門都沒再出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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