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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思玄這次還是沒能把梁祜給請迴去。


    這位西殷唯一的一等軍候,連頑固和喜怒無常也是傳說級別的,梁思玄铩羽而歸,帶著一群小輩獨自打道迴京。


    迴去的路上,梁媗沉默的可怕,青茼擔心的都快哭了,可她以為這是梁祜斥責了梁媗,所以不敢聲張一點,隻是急的眼淚獨自在眼眶裏打轉。


    而原本梁媗會去古塔的原因,以及她關心的一些人和事,現在卻都無所謂了。


    梁思玄一行人的速度不快,但還是在暮色之中迴到了建安,又引起了一陣喧囂。在人們的歡唿和鮮花裏,梁家的車隊緩緩駛進了鎮東大將軍府,而梁媗在被青茼小心的攙下了馬車後,就被人請到了南蘭溪畔。


    梁媗當然不會以為,這是沈氏擔心她的緣故,可就算這樣,等她一進到南蘭溪畔就見到了不速之客時,她還是瞪大了眼。


    “你怎麽會在這?”


    “你真的沒事了?”


    橘紅色的暮光之中,梁媗琥珀色的瞳孔裏映出了一張還年幼,卻已太過惹眼的臉。隻是這張極美的臉孔上,有的卻隻是她已經不熟悉了的青澀。


    “今天沈姨母派人邀我母親到府上一敘,我是來接我母親迴去的。”


    看來是在和祁瑜一起離開了瀟雨寺後,才轉來這兒接王氏的。


    梁媗看著薑朝,原先想問他為什麽會和祁瑜在一起,又為什麽會去瀟雨寺的問題,現在卻已經一點想知道的興趣都沒有了。


    薑朝冷清的桃花眸,也冷清的看著梁媗。梁媗卻突然已不記得,是什麽時候呢,她曾因為他隻會這樣的看著她,而傷心的大哭?


    梁媗帶著一些探究,一些恍惚,就這樣直直的看著薑朝。


    前世,在雍兒的事發生沒多久後,梁媗和薑朝的親事就定下了,前後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她就喧嘩了整個西殷的嫁給了他。滿滿當當的鋪滿了東正大街整整一個雄偉街道的嫁妝,和閃亮了十裏天空的巨大煙火,為她和薑朝的這樁親事添了不少的佳話。


    隻是現在想來,當年她和薑朝的婚約到底是怎麽締結的?


    在之前,沈氏和王氏雖都有這個意願,可誰也不曾說破過,就連口頭上的形式都沒有。那在她最狼狽不堪之際,薑家這個知情者,又怎麽會容許她進門做媳婦?


    要知道,當年在那件事情後,她娘親繼而就被韓氏幾人聯手陷害,導致與父親的關係沉到冰點,已經是日漸憔悴了。她也就以為,親自與當時的楚桓伯侯薑家拉線,讓她在雍兒的事後,還能有這麽好的一門親事,自當全是父親的一片苦心。


    可現在想來,那時父親與娘親已經是關係破裂,沉到穀底了,對她也早已抱著一副心灰意冷的態度——認為雍兒的事,全是她的錯。


    那這樣的父親,就算還會為她的親事考慮,也不可能再是薑家這麽好的一門親……忽然之間,梁媗像被雷劈到一般,臉色極白。


    她記得,當年在她出嫁時,父親突然看著薑朝,對梁姷說了一句話:“可惜了!”


    可惜了——可惜什麽?


    那一年,在她出嫁時,她的娘親早已憔悴重病到不能下床,因此娘親也沒在她的禮宴上露過麵。當時她還在心裏暗暗慶幸,有愛她的父親在就好了,省得不喜歡她的娘親來了,也隻不過是落了這一場喜事的黴頭。


    但如果前世,她與薑朝的婚約不是她父親促成的呢?


    如果她父親與那樁婚約一點關係都沒有呢?


    那還會有誰,在她最困頓脆弱的時候,為她費盡心力的找尋了一條最好的出路?


    還會有誰,有那個能力,能讓當時的薑朝主動上門提親,能讓薑攸心甘情願的讓她進門,並在日後的十數年裏,讓王氏對她愛護有加?


    漫天的煙火,璀璨了青旻透徹的夜空。夜空下,青茼晶瑩透明的眼淚,卻落在了她的手心裏。


    “小姐,此去一別,怕我們今生都不會相見了。青茼在這裏給你磕個響頭,也算全了我們這一場主仆情誼,至此之後,願青茼沒有陪在小姐身邊的日子,小姐都能快快樂樂。”


    她一直以為,她最該恨的人就是選擇了留在梁家的青茼,可如果事實不是這樣呢?


    梁媗的身子,突然從腳底開始冒出了寒意。一絲一絲痛入骨髓的冰冷,像最尖銳的冰刀,沿著梁媗的頭,開始一點一點的向下慢慢、慢慢的剝開她的皮、她的肉,慢慢的在把她割碎,淩遲。


    不遠處,沈氏卻剛好和麵露激動的王氏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在見到這邊的梁媗後,沈氏臉上的笑容一凝,慢慢消失。但這次,梁媗居然動了,在薑朝吃驚的眼裏,她向著沈氏,一步一步踉踉蹌蹌的走了過去,毫無預警的大哭出聲,哭的是驚天動地,風雲失色。


    ……


    ……


    春天的天氣,最是暖。


    風,輕輕的吹,吹響了一株株雲柳的葉子的沙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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