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什麽叫物歸原主?”俞老頭惡狠狠看著俞誌林這個吃裏扒外的兒子:“那是屬於我的,是我的。”


    俞誌林苦笑:“玉佩上刻著一個葉字,你卻告訴我,那是你的?”


    “爹,我就算再笨,看那玉佩的樣子就知道有多貴重,我們這樣的家庭,你哪來那麽貴重的東西?”俞誌林現在已經不想慣著眼前的人:“還是說霸占別人的東西久了,你就覺得那是自己的?”


    這一刻,他認可俞家禮和小五的話,慶幸他們兄弟三人都是爺爺奶奶教養大的,所以才沒有像這對夫妻一樣。


    如果他們兄弟三人的心都這麽黑,最後肯定會因為一點利益爭吵甚至打鬧。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看向俞老頭:“我很慶幸自己當年沒有見過你所說的那些繁華,我很感激你們夫妻當年沒有把我們兄弟三人帶到商陽去,要不然我們有可能會變成你們這樣。”


    說完後,他捂住疼痛的腦袋轉身離開。


    這個家,真的一刻也不想待了。


    俞老頭看到這一幕,徹底傻眼了,長子這是什麽意思?


    他居然嫌棄自己?


    他看著眼前寬敞的青磚大瓦房,隨即想到以前喜歡圍繞自己跑來跑去的重孫子都不樂意來他這裏了。


    老伴還住院。


    所以,這個家就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


    俞誌林離開自己的家,最後到了老二俞誌清家裏,俞誌清剛剛從地裏迴來,看到大哥額頭鼓起來,紅腫得很厲害,趕緊問:“大哥,你這是咋迴事?磕著碰著了?”


    俞誌林坐在門外的石墩子上,淡淡說:“老頭打的。”


    俞誌清的媳婦上前看了看,驚訝極了:“天啊,打額頭上,這是要命的。”


    “孩子爹,你趕緊帶大哥去看醫生。”


    俞誌清看大哥臉色不是很好,站起來就要攙扶大哥,卻被俞誌林阻止了:“不用,我沒事,讓我在這裏坐一會兒就行了。”


    俞誌清的媳婦見狀微微皺眉,衝著屋子喊一聲:“老大,趕緊出來,背你們大伯去醫院看看。”


    俞誌林想要說不用,人已經在一個寬厚的背上,跟前傳來侄兒帶笑的聲音:“大伯,你可別亂動,要不然我們大家都要摔下去。”


    俞誌林隻能罷休,任由侄兒背著自己去找醫生。


    俞誌清走在一旁,詢問到底怎麽迴事。


    俞誌林就把事情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俞誌清的長子俞家武聽說爺爺藏著好東西,震驚萬分:“爺爺居然藏了那麽多好東西。”


    “當年家雙生病了,他居然都舍不得拿出來,要不然小叔。”


    俞家武沒有往下說了,俞誌林兄弟都明白他的未盡之言。


    因為想明白了,所以覺得很傷心,很痛苦,更因為父母的做法覺得心寒。


    他們迴老家這些年,兄弟三人一直孝順他,孩子們也尊重他們。可他們兄弟三人家裏出事,需要用錢時,他們從來沒打算拿錢出來,隻會發電報給小弟,哭窮。


    俞誌清苦笑:“小弟被我們連累了,這些年他和弟妹陸陸續續寄了不少錢票迴來。”


    他們如果不是逼於無奈的情況下,都不會拿小弟寄迴來的錢票,在他們的心裏,那是小弟寄迴來給父母養老的錢。


    現在想想隻覺得諷刺,小弟的確寄了不少錢迴來,大多數在父母手裏,而父母很少會拿錢出來補貼他們。


    所以,這對父母不是吃一家,而是吃四家。


    俞誌林深吸一口氣,忍著額頭上傳來的疼痛,低聲說:“我在他們的房間裏找到好幾處藏錢的地方,有不少金銀珠寶首飾,還有金條。有些金條刻著尹字,想必是我們親爺爺奶奶留給他的。”


    “還有一些刻著葉字,而且還有很多大團結和銀元。”


    俞誌林說:“老二啊。我們兄弟四人被她們耍得團團轉,你說我們怎麽會有這樣的父母?”


    俞家武嘟囔了一句:“我這爺爺奶奶真的是平等的算計了你們兄弟四人,不偏不倚,很不錯的。”


    俞誌清被兒子的話噎住了,有他這樣說話的嗎?


    偏偏這個小子說的就是大實話,作為父親,他無法反駁兒子的話。


    作為兒子,他覺得很悲哀,自己就是父母棋盤上的棋子。


    俞誌清說:“突然有點羨慕被老頭換走的兒子,不是羨慕他的榮華富貴,而是羨慕他不用麵對這樣的親爹媽。”


    俞誌林聞言,苦笑點點頭,他們從小過慣了這樣的生活,所以並不覺得苦。


    他們沒有見過奴仆成群,吃香喝辣的生活,所以想象不出來,也不會去羨慕。


    他們隻覺得自己人生有點可悲,遇到這樣自私自利的父母。


    俞家武說:“大伯,爸,你們應該覺得幸福,因為你們小時候不是他們照顧大的,要不然,你們可能和村頭那家一樣,兄弟打得你死我活。”


    “嘖嘖,大哥為了錢,夜半三更把一歲多的侄兒扔河裏去,想想就覺得可怕。”


    他笑著看向身後背著的大伯:“大伯,幸好您老人家是一個厚道的,留我一條狗命。”


    俞誌林顧不上疼痛,拍一下侄兒的肩膀:“在說什麽傻話。”


    俞誌清卻覺得兒子說得很有道理。


    他小聲說:“其實,我們小時候也不笨,上學時,隻是沒錢念書了,最後隻能迴家幫爺爺奶奶幹活。”


    “我們當中,念書最好的就是老三。隻可惜,他上中學時,奶奶病了,家裏的錢都給奶奶治病了。”


    “老三中學開學之前,爺爺去了商陽,沒要到錢,迴來還抱著老三哭了一場,說小弟病得很嚴重,需要治病。”


    俞誌清說到這裏,冷笑:“現在想來,小弟病了,不過是借口罷了,他們隻是不想把錢花在我們兄弟幾人身上。”


    “小弟能繼續上學,都是因為他腦子靈活,自己想辦法賺錢。”


    他們相信親爺爺奶奶肯定給壓歲錢小弟弟,甚至他們兄弟也有,隻是最後都落入那對夫妻手裏。


    想到這些,俞誌清對父母的怨恨又多了幾分:“大哥。你說他們這樣做,為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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