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萍聞言瞪了一眼何小媛:“你就是要和我對著幹,小心我今晚趁你睡著了,扯你的被子。”


    “再說了,別以為你比我好,你自己這段時間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何小媛聞言撲過去就要撓王玉萍,王玉萍卻躲到俞菀卿身後:“來啊來啊,看看你能不能抓到我。”


    何小媛指控:“你無恥。”


    “菀卿,你看玉萍現在的行事作風,是不是有點像季青。”


    何小媛也不去抓王玉萍了,就坐在自己的床上:“以前的玉萍多開朗,愛笑,樂於助人,自從和季青說話的時間多了後,她說話做事都帶上季青的影子,再沒有以前那麽單純了。”


    本來沒啥事,被何小媛一說,就好像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麽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王玉萍覺得再被何小媛說下去,自己和季青就解釋不清了。


    “你閉嘴吧,再說下去,小心季青找你算賬。”王玉萍賊兮兮提醒一句:“我們兩人的心眼子加起來,都未必有季青一個人多。”


    何小媛撇撇嘴:“你好像很驕傲。”


    王玉萍連連點頭:“我單純,我驕傲。”


    俞菀卿忍不住笑了:“有時候,單純還有另外一種解釋。”


    也許在季青的心裏,王玉萍的單純多少都有點另外一種解釋。


    “笨,蠢。”王玉萍翻白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我也沒有季青說的那麽笨,隻是有時候玩心眼比不過人家,有一點自知之明而已。”


    俞菀卿和何小媛聽到她這樣坦白的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何小媛上前抱著王玉萍肩膀:“行啊,很清醒,不怕你被人騙走了。”


    “你瞧不起誰呢。”王玉萍揪了一下何小媛的臉:“想要騙我,想得美。”


    季青和歐建國想要來找俞菀卿,正好聽到王玉萍這句話,他低下頭,淡淡一笑。


    有時候,自信過頭,很容易栽跟頭。


    歐建國說:“俞知青,可以出來一下嗎?”


    俞菀卿和歐建國走到院子裏,她問:“書記允許你請假嗎?”


    歐建國點點頭:“已經允許了,半個月的假期,我迴去處理好這件事,就有可能會帶著我媽媽一起來咱們大隊。”


    “書記也答應了,還寫了一張願意接收我母親的證明。”


    俞菀卿聞言點點頭:“做兩手準備也是一件好事。”


    想到自己媽媽有可能在受苦,他就忍不住雙拳握:“俞知青,這次的事真的感謝你,要不然我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並非歐家親生兒子,更不會知道我媽媽現在在受苦。”


    “作為兒子,我做得很失敗。”


    俞菀卿搖搖頭:“不要這樣想自己,你隻是不知道真相,現在知道了,馬上就請假迴去。”


    “有時候,我們遠離父母身邊,他們有什麽事,我們真的鞭長莫及,這並非你不孝,也不是你做人失敗,而是環境不由人。”


    俞菀卿想起歐家的爛攤子,提醒歐建國:“你迴去後,還是要問清楚你媽媽,關於你的身世,再聽聽她的建議和打算,如果你們母子之間的決定是一樣,事情就好辦。”


    “如果你們之間的決定不一樣,你需要好好和你媽媽說清楚,甚至可以告訴她,你已經決定在大隊定居了,以後結婚生孩子,都需要媽媽幫忙。”俞菀卿擔心歐建國看到自己母親這個樣子,會衝動辦事。


    “你媽媽肯定把你的事放在第一位,你可以把自己說得慘一點,媽媽都會心疼自己的孩子。”


    歐建國連連點頭,他本想迴到京市就和歐家的人說清楚,也不管媽媽同意不同意,強行把人帶到五星大隊。


    他媽媽沒有親人了,自己就是媽媽唯一的親人,她在京市無親無故才會被人欺負,不管如何,他都不能把媽媽留在京市。


    “我明白了,我會冷靜處理這件事。”


    俞菀卿說:“歐家拿了撞傷你媽媽的人三百元,這件事就不了了之,據我所知,這錢已經在你養父手裏。”


    歐建國恨得咬牙:“他們欺人太甚了,我真的沒辦法冷靜下來。”


    “你必須冷靜去處理這件事。”俞菀卿想到自己前幾天從家裏到火車站看到那一群遊街的人,眼裏閃過一抹暗色:“歐建國,不管你養父心裏如何想,他前些年一直對你很好,把你當成親生兒子養育。”


    “他對你的好,還有你三個哥哥對你的維護和疼愛,都是鄰居親眼所見,你如果把事情鬧大了,最後大家隻會說你是一個白眼狼。”


    隻要歐家的人一口咬定那些錢隻是幫歐媽媽放著,誰又能奈何得了歐家的人?


    俞菀卿歎息一聲:“你媽媽的事已經沒法改變,她的工作已經被你三哥代替,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冷靜下來為你和你媽媽爭取更大的利益。”


    剛剛來五星大隊時,大家說起自己的親人,歐建國就說過他爸媽對他很好,哥哥也疼他。


    在歐媽媽出事之前,他們的確沒有做對不起歐建國的事。


    甚至還經常寄錢給歐建國。


    如果他迴去就鬧騰,很容易落人把柄。


    現在這個時候,有一個風吹草動都有可能把自己和親人搭進去。


    俞菀卿希望歐建國可以冷靜一點,不要被憤怒衝昏頭腦。


    兩人站在知青點的院子裏說了好久,歐建國也從憤怒中冷靜下來。


    季青騎車送歐建國去公社坐最後一班車前往縣城。


    俞菀卿下午要去製藥廠看看,正好和王玉萍何小媛要上工的地方同路。


    王玉萍小聲說:“歐知青出去時,我看他眼眶很紅,想必收拾行李時哭了。”


    何小媛抿唇:“突然知道爸爸和哥哥都不是親生的,媽媽又受傷了,他心裏肯定很難受。”


    “阿姨現在已經沒有工作了,要是真的願意來五星大隊,歐知青就能和自己媽媽一起生活。”


    說起來,何小媛有點羨慕能和爸媽一起生活的人。


    她爸媽遠在東北,他們也不可能背井離鄉來五星大隊生活的。


    她以前還有迴老家的打算,可現在進入製藥廠工作,工資不低,有時間還能采摘草藥,或者種植草藥去賣。


    所以她現在不願意迴去,爸媽也不來,一家人就真的隔了千山萬水。


    王玉萍說:“你是家裏的獨生女,以後你結婚有孩子,就忽悠你爸媽來幫你帶孩子,這樣就能一家團聚了。”


    不像她,真的如浮萍一般,不知道何時才有家,何處才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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