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霍瀾辭夾了一塊鹵豬腳放到俞菀卿的碗裏:“我不在家這幾天,你要照顧好自己。”


    俞菀卿淺笑:“放心吧,我肯定吃得比你好,睡得比你好。”


    “沒良心的女人。”霍瀾辭也跟著笑了起來。


    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才明白,到底有多不舍,隻是兩人都是理智的人,以後這樣的場景會不斷出現在他們生活中。


    俞菀卿早就做好準備,也能第一時間接受。


    霍瀾辭下午就離開五星大隊,他下鄉這一年多,多次外出,大家都已經習慣了,也沒有人多問霍知青去哪裏了。


    霍瀾辭不在身邊,俞菀卿該上工時就上工,該帶著人訓練時,也不會偷懶。


    隻是霍瀾辭不在家,她要做的事會比以前多。


    這樣一來,反而不會有太多空閑時間去想念那個離家的男人。


    俞菀卿看著不遠處和小孩子正在玩鬧的高盛,她問高慶梅:“你還沒有把家裏的事告訴小盛?”


    高盛的爸爸隻是在調任到粵州時來了一次,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冒頭。


    想必高慶梅已經和家裏人商量好,要把高盛留在身邊。


    高慶梅搖搖頭:“打算這兩天說。”


    俞菀卿看穿高慶梅心中所想,提醒一句:“等他大一點後,能記住的事會更多,傷會更痛。”


    遇到這樣的事,在俞菀卿看來長痛不如短痛。


    高慶梅嗯了一聲:“我明白,我迴去就告訴他。”


    是啊,不能再拖了,要不然傷害隻會更大。


    當天下午,學校的學生全都迴家了,高慶梅把高盛帶到辦公室,她抿唇看著玩得一頭汗的小家夥,許久才輕聲說:“小盛,姑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高盛看向姑姑:“姑姑您說,我聽著。”


    “小盛,上次你失蹤的事,是你媽媽他們一手主導的。”高慶梅明白這些話對小盛很殘忍,可她還是要往下說:“他們想要把你賣了,找不到你,你媽媽就會把你外祖家那個表哥帶迴高家,取代你的位置。”


    “讓他成為你爸爸的兒子。”


    高慶梅隻能先把宋家拎出來說,隻有讓孩子看到宋芹的歹毒,他才不會對那個假媽媽有所期待。


    高盛已經被小姑姑說出來這個消息震驚到說不出話,許久後,他才看著姑姑,語帶哽咽問:“姑姑,我媽媽為何要這樣做?”


    說完後,眼淚不斷滑落。


    高慶梅沒有把孩子抱進懷中,而是冷靜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高盛聽完後,從一開始壓抑著哭,到最後徹底放聲大哭:“姑姑,我的媽媽殺了我的親生媽媽,她怎麽可以這麽壞。”


    “我的親生媽媽是不是很痛。”


    高盛的話讓高慶梅心疼萬分,她把已經瀕臨崩潰的孩子抱進懷中:“哭吧,哭過這一次,以後都不要因為這件事哭了。”


    “小盛,壞人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


    高盛沒有迴答,隻是抱著小姑姑大聲哭泣。


    一日之間,那個壞心眼的養母死了,還沒有見過麵的親生媽媽也死了。


    高盛覺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周成業休假,想著來接慶梅迴知青點,遠遠就聽到高盛的哭聲,他跑到辦公室外,就聽到自家對象冷靜的聲音傳來。


    他停下腳步,站在辦公室外許久未動。


    早在處對象沒多久,慶梅就已經把高家發生的那些事告訴周成業。


    他隻是沒想到慶梅會選擇今天說這件事。


    等她把話說完,他才大步走進辦公室,直接把高盛抱了起來:“小盛別哭,周叔叔帶你去玩。”


    高盛看到自己最喜歡的周叔叔,一下子就抱住他的脖子,還是嗚嗚哭泣:“周...周叔叔。”


    “我...我...沒有媽媽了。”


    高盛斷斷續續說完一句話後,哭的聲音更大了。


    高慶梅眼眶泛紅,歎息一聲上前拉著小盛的手。


    周成業擔憂的看了一眼高慶梅:“沒事,把小盛交給我,我來和他聊一聊。”


    說完後,周成業拍拍高盛的背:“走吧,我們來一場男人之間的對話。”


    高盛聞言看了一眼周叔叔,想要問什麽叫男人之間的對話,隻是自己哭到停不下來。


    周成業揉揉小子的腦袋,隨後對高慶梅說:“我先帶他出去,你趕緊迴知青點。”


    “對了,你騎我自行車迴去,籃子裏有一條魚,有幾斤肉,你和小盛晚上在小五家吃飯。”


    老地主家的房子就在大隊部不遠處,這裏也是五星大隊中心地帶。


    老地主家許是得到消息,早早就帶了東西,領著家裏人離開,有人說他們去了香江,有人說他們出國了。


    他們留在五星大隊的,就隻有這一座青磚大瓦房。


    高慶梅點點頭:“好。”


    俞菀卿在院子裏摘菜,看到高慶梅騎著二哥的自行車迴來,她有點意外:“慶梅,我二哥迴來了?”


    “迴來了,他帶小盛出去了,讓我騎車迴來。”高慶梅停好自行車,然後把籃筐拿下來:“二哥買了一條魚,還有幾斤肉,讓我們看著做。”


    俞菀卿上前看了看,一條已經殺好的大草魚,還有一刀五花肉:“我們今天晚上有口福了。”


    “就是我二哥有點不靠譜,把草魚和五花肉都混在一起放。”


    高慶梅嗯了一聲:“提醒他下次用兩個小竹籃。”


    兩人嘀嘀咕咕商議晚上要吃什麽,然後就分工合作。


    另外一邊,周成業帶著高盛去了河邊。


    他把人放在一塊大石頭上坐著,看著還在嗚嗚哭泣的孩子,周成業歎息一聲坐在他身邊:“其實,我小時候也很慘的。”


    高盛聞言,忘記了哭泣,呆愣愣的看著周叔叔:“你...你怎...慘了?”


    周成業拿出帕子為高盛擦去臉上的淚水,這才說:“我小時候被我爺爺奶奶弄丟了,差點就死在雪地裏。”


    高盛張大嘴,一臉愕然:“他們...他們怎麽...可以那麽壞。”


    說完後,高盛打了一個嗝。


    他拉著周成業的手,就剩下憤憤不平:“壞人,你爺爺奶奶是壞人。”


    “不要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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