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磊看著眼前這個直徑有數百米的大深坑陷入沉思,片刻後,他看向俞菀卿:“小五,你先迴去吧,記住我剛剛叮囑你的事。”


    俞菀卿點點頭:“我會告訴大家,別來藤山。”


    張春磊笑著點點頭,他看向跟在自己身後的兩人:“你們兩個送俞知青下山。”


    俞菀卿趕緊拒絕:“不用,我自己下山就好,你們忙吧,我先走了。”


    說完後,她一下子就跑了。


    “不要跟著我,我自己迴去。”


    兩個想要跟上去的軍人同誌你看我,我看你,他們又看向自家老大。


    張春磊挑眉:“我有說不用跟著嗎?”


    兩人趕緊追著俞菀卿跑。


    他們沒想到這位從城裏來的小知青居然跑得這麽快,一下子就和他們拉開距離。


    兩人隻能不斷往前跑,幸好他們每天都要訓練,跑山路也是小意思。


    俞菀卿跑著跑著就放慢腳步,最後慢慢走在山道上。


    等劉桀和成安追到時,她轉身說:“其實你們真的不用跟著我,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要熟悉這裏。”


    一米八,皮膚黝黑,看起來憨厚老實的成安笑了笑:“沒事,我們看著你走到山腳下。”


    “我們要做的就是服從老大的安排。”劉桀好奇看向俞菀卿:“俞知青,你從小就和我們老大認識嗎?”


    俞菀卿點點頭:“我大嫂就是你老大的親妹妹。”


    “原來如此。”劉桀一開始還一臉八卦,以為眼前的俞知青是老大喜歡的姑娘。


    現在看來,自己想多了。


    兩人就是親戚。


    俞菀卿到了山腳,忍不住問兩人:“你們記住路線嗎?”


    從這裏到藤山,其實繞了兩座比較低矮一點的山頭。


    成安和劉桀聞言哈哈笑了起來,成安解釋:“俞知青放心吧,我們記住路線了。”


    “作為一名軍人,認路是必備的能力。”


    不會,那就學。


    總不能在出任務時,你還迷路。


    俞菀卿點點頭,和他們說了再見,然後想在附近薅一點柴帶迴去,隻是走了一會兒,發現四周都被薅光了。


    隻能空著手迴家。


    到了下午,有兩輛軍車停在五星大隊河對麵(木橋,沒辦法開進去)。


    下來了十幾個人,大家都扛著一袋袋東西朝山裏走去。


    這是來送物資進山的。


    吃晚飯時,俞菀卿好奇問:“他們那麽多人,就住在山裏?”


    “嗯,吃住都會在山裏。”霍瀾辭夾了一個雞腿放到俞小五碗裏:“過兩天會有專業的人前來,張春磊帶來的另外一支藏在暗處搜查的隊伍在距離藤山兩座山脈的深山裏發現了一處埋骨地,挖出幾百具骸骨。”


    俞菀卿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想到藏在粵州的萬人坑,她深吸一口氣:“既然有骸骨,想必實驗室就在附近。”


    而挖出來的那些骸骨,就是當年倭人用來做實驗的犧牲品。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就這樣孤零零埋骨在這個地方。


    霍瀾辭點點頭:“所以,會加派人手進山搜查。”


    晚上,開完會後,霍瀾辭就出去了,郭紅英拿著醫書來找俞菀卿學習。


    高慶梅也帶著高盛來,高盛在一旁寫字,高慶梅則坐在椅子上織毛衣。


    外麵的冷風唿唿,屋子裏的四個人則認真做自己的事,沒有開口說話,卻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瞿家灣水庫:


    周菊在迷迷糊糊中醒來,感覺她們住的房間有人出去了,她看了一眼,以為那個人是去方便了。


    她醒來後就很難入睡,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看到出去的人迴來。


    她正想要起來去看看,就聽到外麵有輕微的腳步聲,她閉上眼繼續睡。


    迴來的人發現屋子依然黑燈瞎火,其餘十幾個人都睡得很香,她想起明天還要麵對繁重的勞動。


    她氣得小聲暗罵一句,然後趕緊上床睡覺。


    周菊聽到這句話,全身都僵硬了。


    要是她剛剛沒有聽錯,那個人剛剛用倭語罵人。


    周菊沒念過書,周鴻宇是她同族的堂伯,他會說倭語,周菊以前去堂伯家,聽他教周成業兄弟兩人。


    當時,堂伯母還開玩笑,教了她幾句罵人的倭語。


    雖然二十年沒有開口,她還是記得很清楚。


    因為,這是她僅會的幾句外國語言。


    所以,無法忘記。


    周菊心裏想著事,下半夜都不敢睡,可她也不敢起來,隻能躺在床上裝睡,甚至連唿吸都放緩了,給人一種她睡得很沉的錯覺。


    裝睡,是她這二十年來,做得最熟練的一件事。


    第二天早上起來,周菊把昨晚出去的人那張臉牢牢記在心裏。


    她白天要負責的活兒就是挖泥。


    她像往常一樣埋頭苦幹,就在此時,一個穿著一身中山裝的男人出現在她不遠處。


    男人笑著說:“張紅旗同誌,就隻有你們幾個來?怎麽沒看到菀卿?”


    張紅旗笑著喊了一聲:“韋伯伯,菀卿她沒來。”


    知青點的知青都知道韋光霽是縣武裝部的負責人,他曾到大隊裏看望俞菀卿時,正好碰上知青點聚餐,他就和大家一起吃飯。


    飯後,知青點的人都改口稱唿他為韋伯伯。


    韋光霽得知俞菀卿沒有來,鬆了一口氣,挖水庫的活兒真的很辛苦,他也不想俞小五幹這樣的活。


    他自己可以滾得一身淤泥,總想家裏孩子能幹幹淨淨,活得輕鬆一點。


    他和張紅旗等人說了幾句話,然後就帶著人離開。


    武裝部出了十幾個人,負責修建水庫期間的安危,他也隻是來看看工作進展。


    韋光霽從周菊跟前經過時,她雖然在幹活,耳朵卻豎起來,聽四周的動靜。


    她以前在大隊裏時聽人談論過這個男人,縣武裝部的部長,俞知青的伯伯,無兒無女無妻子,聽說是一個很厲害的男人。


    周菊在心裏暗暗想著,要如何才能接近這個男人,然後把昨晚的事告訴他?


    除了他,周菊也不知道去找誰。


    她打從心裏不敢去相信不認識的人。


    韋光霽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看,而且不是一次,他突然不想離開了,找了一把鋤頭,開始混在人群中,幫著挖泥。


    韋光霽很快就發現時不時看自己一眼的人是誰了,他看過去,兩人四目相對時,嚇得周菊趕緊低下頭。


    韋光霽卻看到女人眼裏的欲言又止以及她微張最後緊閉的嘴。


    她好像有什麽事要告訴自己。


    韋光霽慢慢朝周菊的方向挖,很快,他們之間隻相距不到一米。


    周菊看到他靠近,心都快要跳出去。


    可機會隻有一次,如果耽誤了,周菊害怕那個倭人壞種會做出什麽傷害別人的事。


    她用隻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韋部長,我昨晚聽到有人用倭語說話。”


    韋光霽握著鋤頭的手頓了片刻。


    “你確定?”


    周菊點點頭:“周鴻宇是我堂伯,我以前跟著阿母學了幾句罵人的倭語,我不會聽錯的。”


    “待會兒我找你,你再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我。”這裏人多眼雜,韋光霽擔心會被人發現。


    周菊嗯了一聲。


    半個小時後,周菊來到瞿家灣後麵的一處山穀裏,韋光霽已經等在這裏,山穀附近有人看守,所以不會有人進來打擾兩人說話。


    韋光霽轉身看向周菊:“周同誌不要害怕,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周菊雙手緊緊握了握,她鼓起勇氣把昨天晚上發現的事告訴韋光霽,她甚至說了幾句罵人的倭語。


    韋光霽相信周菊的話。


    他說:“我想要拜托周同誌幫著注意一下這個人的動靜,她如果要出去,您不用跟著,隻需要記下時間。”


    他也會安排人住進周菊她們如今居住的房間,盯著那人的一舉一動。


    看看這個倭人還有沒有同伴在這裏。


    周菊點點頭。


    韋光霽淺笑:“周同誌不用慌張,一定要穩住,如果遇到事,一切以自身安危為重。”


    “韋部長放心,我知道如何做。”她這些年雖然很少和人交流,卻不是傻子。


    相反,二十多年獨來獨往,她現在比任何人都要沉得住。


    周菊現在反而埋怨自己以前為何不跟著堂阿母多學習幾句倭語,這樣一來,如果遇到那些人交流,她至少能知道對方說了什麽。


    周菊迴去後,沒有任何變化,該幹活就幹活,該吃飯就吃飯,該休息就休息,同樣不和任何人來往。


    依然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她這樣的人,存在感很低,不會有人注意她的蹤跡。


    在周菊發現問題的第二天,又有一批人送來幫著挖水庫,周菊她們居住的房間再擠進來兩個女同誌。


    若是平日裏,周菊肯定不會懷疑,可現在的時間太巧了,所以周菊已經猜測這兩個女子的身份。


    在女子搬進來後,周菊不動聲色看了她們一眼,兩人也注意到周菊,卻一句話也不說。


    三人的眼神都沒有任何變化。


    周菊發現自從自己說出有倭人後,韋光霽每隔兩天就會悄悄來瞿家灣,每一次來,都會找她去問那個倭人的情況。


    明明已經安排兩個人住進同一間房,有什麽事,完全可以去找那兩人啊。


    可周菊不敢說,隻能每一次他找過來,她都去見。


    一周後,會說倭語的那個人再沒有出現,不但如此,一起消失的還有好幾個來到這裏後才熟悉的麵孔。


    韋光霽又約周菊,他把一個信封送到周菊跟前:“這是組織給你的獎勵。”


    因為周菊發現及時,所以順著那個人去查,他們揪出十幾個倭人留在寧山公社的後代。


    最可悲的是,這些後代的母親都是華國人。


    可他們小小年紀就被洗腦了,一心隻忠於他們從未踏進一步的倭國。


    而他們的目的就是在劃分出來建造水庫的地方埋炸藥,其目的就是阻止瞿家灣建造大型的水庫。


    他們現在就懷疑,軍方一直都在找尋的實驗室,應該距離水庫並不遠。


    周菊有點意外,看了一眼韋光霽:“我,我不能要,我隻是做了一個華國人都會去做的事。”


    在周菊看來,這真的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


    韋光霽看出她沒有說違心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拿著吧,這是組織對你的感謝,你不應該拒絕的。”


    在韋光霽眼神的鼓勵下,周菊雙手接過信封:“謝謝組織,謝謝韋部長。”


    韋光霽已經把周菊的資料查得清清楚楚,包括二十二年前的事。


    知道她是五星大隊大隊長的妹妹,也是周書記的堂妹,如今未婚,獨居,很少說話,隻是為人勤快,誰家如果有需要,她也會搭把手。


    他說:“周同誌,我欠你一個人情,下次有機會,我請你吃飯。”


    周菊愕然:“韋部長,組織已經給了獎勵,您就不用請我吃飯。”


    韋光霽淺笑:“那是組織給的,我個人還是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及時發現這件事,這一次挖水庫的人很多都會出事,我作為南扶縣的幹部,肯定會遭到很嚴重的懲罰。”


    “好了,就這樣決定。”


    周菊看著韋光霽把一切決定好,然後轉身離開,她看了看手中的信封,再看看韋光霽離去的背影,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打亂了。


    她搖搖頭,讓自己冷靜下來,把封信塞到口袋裏,迴去繼續幹活。


    一直到無人時,她才打開信封看,發現裏麵居然有二十張大團結。


    還有一些票據。


    看到這麽多錢,周菊手抖了。


    她辛苦了二十多年,手裏才攢了一百多元。


    一下子就得了兩百元,她還是有點心慌,趕緊拿出針線,把信封和錢都縫在衣服裏側。


    水庫這邊抓人後,俞菀卿也從霍瀾辭口中得到這個消息,她皺眉說:“上次發現骸骨的位置,距離瞿家灣很近?”


    霍瀾辭點點頭:“一座高山,就是需要一點時間才能翻越這座山。”


    “現在看來,實驗室真的就在附近。”俞菀卿小聲嘀咕:“寧山公社招誰惹誰了,那麽偏僻,居然發現實驗室。”


    轉念一想,幾十年後,發現倭人以前留下來的實驗室,其實不止一處兩處。


    所以,在南扶縣寧山公社發現有倭人的實驗室,並非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他們,真該死。”


    如果,如果她能重生到幾十年前,一定能毫無顧忌殺倭人。


    她看向霍瀾辭:“血債還是要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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