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草坪的石塊上,俞菀卿沒等周成業開口率先說:“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你的。”


    “心裏有疑問,總想要弄清楚。”


    她看向周成業那張和自己很像的臉:“我父母以前都是軍人,如今在商陽市鋼鐵廠工作,我家裏有四個哥哥,我是老幺兒。”


    “我媽生我二哥時,老家的爺爺奶奶要來商陽市照顧她坐月子,讓人想不到的是,我爺爺奶奶偷偷抱走我那隻有六個月的二哥,我父母追上火車站時已經遲了,爺爺奶奶早就坐火車離開。”


    “就在此時父母都收到軍隊的消息,需要馬上歸隊,他們想著迴來就去老家接二哥。”她苦笑:“我父母一走就是好幾年,等我父親有時間去老家接二哥時新華國已經成立了,父親母親也退伍了。”


    “我爸爸迴了一趟老家,把我二哥帶迴來,父母精心養育他,可他從小就自私,闖禍就推到我和哥哥們身上。本以為這些已經讓人難以接受,未曾想那人前段時間卻想要我兄妹的命,然後謀奪家裏的錢財。”她緩緩把前段時間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把三哥打到住院的人必須是假的俞老二。


    “我前些天想了許久,還是覺得不對勁,家中父母慈愛,其餘三個哥哥都很正直善良,我自問也並非壞人,怎麽就出了一個壞種。”她苦笑一聲:“我懷疑他並非我親哥哥,然後寫信把自己的猜測告訴爸媽。”


    她緊緊盯著周成業:“信才寄出去不到半個月,你就出現了。”


    “我父母很愛每一個孩子,就算那個壞種一直作妖,父母還是給了他最大的寬容,父母從未想過要拋棄任何一個孩子。”擔心眼前的人誤會自己的父母,俞菀卿覺得自己需要解釋一下:“我猜想父母拿到我的信後肯定會迴老家去查證。”


    “我現在想要知道你的事,是不是,我待會兒都要去公社打電話給大嫂。”


    對上女孩那雙亮晶晶的眸子,周成業沉默許久,這才緩緩道:“我父親是周書記的大伯,他更是這村子裏走出的第一個大學生,1944年冬,父親和母親帶著十五的大哥從京市迴老家,在火車站遇到被人扔在路邊的孩子。”


    “孩子當時高燒不退,送去醫院治療了好幾天,我父親和母親帶著大哥在醫院守了幾天。”他看向俞菀卿:“父親還去當地報案了,一直沒有丟孩子的人找上門,當時很亂,父母隻能把我帶迴老家。”


    “我十二歲時就知道自己並非親生,一直都在猜想我是不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周成業笑著看向這個也許是自己妹妹的小姑娘:“你想要找自己的二哥,我也想要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無關愛與不愛,隻是想要給自己心裏的執念劃上一個句號。


    “你說要去打電話,我陪你去吧。”周成業也想要知道俞家父母懷疑孩子的身份後,是真的會去查證,還是當不知道。


    他們的做法對自己很重要,關乎自己未來的選擇。


    俞菀卿沒有拒絕:“現在就走吧。”


    “你不用休息一下嗎?”周成業微微皺眉,不是很讚成現在就走:“熬了一個晚上,還是要好好休息。”


    俞菀卿拒絕休息的建議:“不用,你這個事比較重要。”


    周書記家裏有自行車,周成業迴去說了一聲就騎著車和俞菀卿,霍瀾辭一起去公社。


    俞菀卿先撥打了鋼鐵廠的電話,得知父親和母親都請假迴老家了,她掛電話後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周成業:“爸媽已經迴老家了。”


    周成業得知這個消息,還是有幾分動容,這也證明那對夫妻並非要拋棄自己的孩子。


    就如俞知青所言,真的是老人偷偷抱走孩子,最後用一個假貨來替代。


    俞菀卿接著打電話到大嫂娘家,原主經常跟大嫂迴娘家玩,所以和張家的爺爺奶奶都很熟悉,接電話的是張奶奶。


    她才開口,電話另一邊的張奶奶就笑著說:“是不是小五啊。”


    “張奶奶,我是小五。”俞菀卿笑著和張奶奶寒暄幾句,這才問張春雨在不在家。


    “在,你大嫂今天休息,我現在就去叫她接電話。”


    電話裏傳來張春雨焦急的聲音:“小五,你怎麽打電話了,是遇到什麽事嗎?”


    平時都是寫信的,突然就把電話打到自己娘家來,她很擔心小姑子在鄉下出事。


    俞菀卿連連說:“大嫂別擔心,我打電話到鋼廠,他們說爸媽請假迴老家了,我就想要問問情況。”


    張春雨沉默一會兒,這才歎息一聲:“爸媽前兩天就到老家了,也知道當年的真相。”她緩緩把事情說了一遍:“現在我們已經和老家那邊斷親了,昨天你大哥打電話迴來,說媽媽在迴商陽市的火車上就生病了,一直高燒,他們就近下了火車送媽媽去醫院。”


    “如今還在醫院裏。”想到婆婆的情況,張春雨也憂心忡忡:“你大哥說媽媽得知真相就好像瘋了一般,想要找兩個老人拚命,現在二弟也不知道在什麽地方。”


    “好好的一個家,現在鬧成這個樣子。”


    俞菀卿看了一眼周成業:“大嫂,我昨天在下鄉的地方遇到一位和我長得很像的男同誌。”


    她把周成業的事說了一遍:“我現在無法聯係上爸媽和哥哥們,如果你這邊可以聯係,就勞煩你轉告一下爸媽。”


    張春雨聽到這件事,激動不已:“你大哥留了醫院的電話給我,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你一個小時後再打過來。”說完後她直接掛了電話,然後撥通婆婆如今所在醫院的電話。


    俞家仁去國營飯店買早餐迴來,一個小護士看到他,趕緊跑過來:“俞同誌,你家人打電話來找你,讓你趕緊迴電話。”


    俞家仁擔心家裏有事,趕緊去迴了一個電話。


    張春雨聽到電話聲,趕緊接起來:“家仁,是你嗎?”


    俞家仁嗯了一聲:“媳婦,是我。”


    “這麽早打電話來找我,是發生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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