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俞菀卿身邊高大壯實的女同誌和對麵長得白淨高瘦的男同誌都忍不住笑了。


    布拉吉姑娘郭紅英被人這樣笑話,臉瞬間紅了,她咬牙站起來指著俞菀卿:“你在侮辱人。”


    “一上火車就哭哭啼啼,肯定是不滿意街道辦要你下鄉,你這個貪圖享樂的資本家。”


    話音落下,俞菀卿的巴掌也揮到郭紅英臉上。


    她打完後才看了看自己的手:“臉皮真厚,打得我手都疼了。”


    郭紅英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挨巴掌,她一下子就要撲過來和俞菀卿拚命,卻被俞菀卿反手把人按在車窗上:“再讓我聽到你動不動就給人扣帽子,我就打掉你的牙。”


    她這一手震驚附近的人,有人走過來一看,發現郭紅英長得好看,不忍她被欺負,紛紛開口指責俞菀卿:“這位女同誌,她隻是說了幾句話,你怎可以動手。”


    “就是就是。”


    俞菀卿用力按了一下郭紅英的腦袋和臉頰,痛的她嗚嗚叫卻說不出半句話,菀卿這才轉身看向說話的幾個男同誌:“我一般不打人,打的都不是人。”


    說完後就把郭紅英甩迴她位置。


    俞菀卿才不管那幾個人看到她這張臉時震驚的樣子。


    她說:“我父母都是退伍軍人,我哥哥在邊防保家衛國,我是根正苗紅的下鄉知青,你張嘴就說我是貪圖享樂的資本家,你說你欠不欠抽。”


    她上下打量嗚嗚哭泣的郭紅英:“你身上穿的布拉吉,腳上的小皮鞋,戴的手表,加起來超過兩百元,比起我,你更像享樂的資本家大小姐。”


    不是喜歡給人扣帽子嗎?


    那就來吧,誰怕誰。


    郭紅英臉色瞬間變了,哭著反駁:“我不是,我才不是資本家大小姐,你汙蔑人。”


    “我爸爸是京市紡織廠廠長,媽媽是街道辦主任,姐姐是文工團的,我哥哥是營長。”


    說到家境,郭紅英一臉驕傲,頂著一張紅腫的臉看向俞菀卿:“我才不是萬惡的資本家。”


    四周的人聽到她說起自己的家境,不少男同誌都暗暗打量她,心裏開始盤算起來。


    俞菀卿在心裏暗罵一句:蠢貨。


    什麽事都能往外說嗎?


    也不知道她爸媽如何想,居然把這樣的人放出來,也不怕下鄉後被人啃得骨頭都不剩。


    俞菀卿掃了她一眼:“閉嘴,再說又揍你。”


    郭紅英覺得自己現在氣得快要爆炸,這個女人真的太野蠻,太過分,偏偏自己又打不過她,隻能慫慫坐迴去捂住自己的臉繼續嗚嗚哭泣。


    坐在俞菀卿身邊的姑娘笑著朝她豎起大拇指:“爽快。”


    她就喜歡這樣大氣,直爽的人。


    她好奇問:“我叫張紅旗,京市人,去粵省南扶縣寧山公社下鄉,你叫什麽名字。”


    俞菀卿淺笑:“我叫俞菀卿,商陽市人,也是去粵省南扶縣寧山公社下鄉。”


    坐在郭紅英身邊的男同誌有點意外的看向兩人:“我叫歐建國,京市人,也是去寧山公社。”


    張紅旗哈哈笑了起來:“好巧,我們可以一路同行了。”


    剛剛還在嗚嗚哭泣的郭紅英突然不哭了,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看著他們:“我,我也是去寧山公社。”


    三人聞言對視一眼,最後還是張紅旗忍不住問:“你不哭了?”


    郭紅英聞言又開始委屈了,眼淚不斷落下,她就這樣盯著一臉無所謂的俞菀卿:“我我隻是說錯話,你也太狠了。”


    說動手就動手,比他們大院裏的霸王還要囂張。


    俞菀卿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本就傾城絕色,一笑更是迷人眼,就連郭紅英都羨慕嫉妒不起來了。


    她說:“我就喜歡收拾嘴欠的家夥,歡迎你繼續說錯話。”


    “活動活動筋骨其實有利於長壽。”


    郭紅英被她的話噎住,打又打不過,吵又吵不過,這可怎麽辦?


    她一邊抹淚,一邊委委屈屈看向窗外,不斷在思考要如何找迴場子。


    最後發現,一點辦法也沒有。


    張紅旗和歐建國見狀都忍不住偷笑,這樣一看,他們覺得郭紅英就是嘴碎一點,慫了一點,知道打不過吵不過就躲,挺識時務的。


    俞菀卿也看向窗外,想著如今的時局,現在是1968年5月,還有將近十年才能重啟高考,十幾年才到改革開放。


    選擇下鄉後,她也不知道自己迴城的契機什麽時候才會出現,父親說會想辦法幫自己辦理迴城,就算好好運作,也沒有那麽容易迴城。


    要不然進入七零年後也不會強製一部分人下鄉。


    其實對於她而言就算在農村生活也沒事,她力氣大,有異能,她在什麽地方都可以把自己的生活過好。


    接下來十年就在農村苟著,等改革開放後就迴城買地皮,建房子出租,當一個包租婆,提前退休,過養老生活。


    這樣的生活想想就覺得很美好。


    想著想著,她發現對麵剛剛還在嚶嚶哭泣的嚶嚶怪已經昏昏沉沉睡著了,那腦袋一搖一晃,臉上的手指印清晰可見。


    看到這裏,她有點意外,這人的心真大。


    俞菀卿看了看身邊的張紅旗和對麵的歐建國,兩人已經閉上眼,也不知道是睡著還是在閉目養神。


    她想到張紅旗和歐建國說起下鄉時眼裏的期待和純粹,在心裏歎息一聲,他們不知道的是農村的生活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麽美好。從五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末,將近二十年時間裏,數千萬知青下鄉,有些順利迴城,有些傷痕累累迴城,有些一輩子都留在鄉下。


    有些甚至在最美好的年華裏把命留在鄉下。


    想著想著,困意來襲,她也歪著腦袋睡著了。


    她是被人搖晃醒,一雙銳利的眸子猛然睜開,看到是張紅旗,她閉上眼收斂心神露出一抹淺淡微笑:“張同誌,有事嗎?”


    張紅旗眨眨眼再看俞菀卿,對上她迷人的微笑,她鬆了一口氣不斷在心裏告訴自己,剛剛自己肯定看錯了。


    俞同誌長得這麽好看,怎麽可能會露出兇狠的眼神。


    一定是自己還沒有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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