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萬算,意外總是會出現,陳子格本沒有打算瞞著蘇韻,也瞞不住,隻是看著自己心愛的姑娘為自己掉眼淚的時候,他的心還是狠狠的抽了一下。

    “小韻,我...”

    “我問你是怎麽一迴事!”蘇韻的聲音重了幾分,握著陳子格的手微微顫抖,證明了她心目中的不安。

    陳子格眉頭緊皺,望著掉淚的蘇韻,想上前,卻有些不敢。

    一旁,將蘇韻和陳子格的矛盾看在眼裏的林安安和盛景離發現氣氛不對,連忙上前,一個勸著蘇韻,一個安撫陳子格。要鬧也不要在這種神聖的地方鬧,再說了,還有那麽多圍觀群眾看好戲呢,不能讓他們得逞不是。

    好說歹說蘇韻終於軟和下來,答應先離開教堂,隻是勢必要陳子格給一個答案。

    迴到林安安那棟變態的城堡已經是下午四點過了,雪下得特別大,林安安偌大的花園草坪裏鋪滿了厚厚的一層白雪,而蘇韻所熟知的那些人就站在雪地裏麵,堆雪人。

    夏沫、舒狄、唐詩、張哲、溫子言、雷歐、甚至隻有一麵之緣的盛景楠,都在雪地裏麵,堆那看起來無聊的雪人。

    “子格拜托他們,給你堆一個最漂亮的雪人。”林安安走在蘇韻的旁邊,見蘇韻蹙眉,輕聲的解釋。

    說話間,她的目光落在雪地裏麵已經成型的兩個雪人,微微歎息了一聲,搖了搖頭,由盛景離扶著進了房間。

    其餘幾人是都賊會看臉色的人,發現蘇韻和陳子格的氣氛不對,紛紛丟下手中的活,晃了晃手,說著拜拜也進了房子裏麵。

    獨留下蘇韻和陳子格,站在漫天飛舞的雪地裏麵,沉默著,沉默著。

    陳子格不是不想給蘇韻一個解釋,隻是關於那件事情,他不想讓她難過,他是她的男朋友,她未來的丈夫,他不願意將自己做過的事情無限的放大。他對她的愛無需要那麽的彰顯,藏著的,含蓄的,隻要她知道他愛她就夠了,其他的一些責任,一些不堪,他一個人承受就夠了。

    但蘇韻不這樣想,在她看來,兩個人在一起,就是要彼此承擔彼此依靠,同甘共苦是兩個相愛的人應該承擔的,不能說子格是個男人,他就應該時時庇護她,甚至將所有的苦難放在自己的身上,這樣她算什麽,溫室裏麵的花朵?嗬護備至的愛人?她不要,她想和他並肩,一起看繁花似錦,一起看萬物凋零。

    “小韻...”陳子格的目光觸及到蘇韻瑟瑟發抖的身軀

    以後,眉頭一蹙,幾步走到蘇韻的麵前將那個姑娘擁在懷裏。

    好吧,她想知道的,她想承擔的,一切的一切他都告訴她。隻要她還願意和他在一起,一切都不重要。

    “還記得手術前夕我給你放了五天假迴國的事情嗎?”陳子格從後麵抱住蘇韻,歎息了一聲,婉婉道來:“當時和你迴家,我和蘇爸爸下了一晚上的棋,你爸爸認出了我。”

    “我爸...?”蘇韻渾身一顫,心中猛的一震,想轉身去看陳子格的表情,卻不料那個人將她緊緊的擁抱在懷裏,不能動彈。

    “別動,聽我說。”陳子格的手收緊了幾分,將頭搭在蘇韻的肩上:“當時你爸爸對我說了他腿的意外,也說了你的一些事情,但是他並沒有反對我們兩個在一起,他隻是讓我想想,想清楚要不要和你在一起,畢竟我們之間隔著深深的傷害。

    小韻,說實話,剛剛聽了蘇爸爸說的那些話,我是懵的,我不敢去相信我們之間竟然隔著那麽大的阻礙,我更不敢去想,你對我的愛是真的還是出於算計報複,所以在深深的內疚和不安中,我選擇了逃跑。”

    “子格...”蘇韻實在難以想象,當時高高興興的陳子格是要怎樣接受她父親的那番話,現在陳子格雖然說得雲淡風輕,但是以蘇韻對自己父親的了解,陳子格當時承受的壓力肯定不是向他說的那麽簡單。

    “後來我迴了北京,叫我朋友幫我查你的底細,包括五年前的事情,我要知道的清清楚楚。小韻,你知道嗎,那時候的我每天都睡不著覺,我對自己說,如果你是真的愛我的,無論曾今發生了什麽,無論以前的過去是多麽的不堪,我都不介意,我願意用我對你的愛,重新給你製造一個完美的未來。但是,若你不愛我,我們這輩子也沒必要相見,就當是一場夢,相忘於江湖。

    可是後來,隨著我深入的調查,我發現事情遠比我想象的要糟糕,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接到了子言的電話,他告知我,你的心理測試沒有過關,初步判定你有心理毛病。”

    陳子格的心猛的抽了一下,即便現在蘇韻已經在他的懷抱中了,但隻要一想到當初的不安和惶恐,那種要失去她的無措感就會席卷而來,讓他倍加難受。

    “陳小雅你知道的,我同父異母的妹妹,一個能讓我父親為了讓她名正言順成為陳家人而親手殺害我母親的人,她不僅和我父親聯手害死了我的母親,還差點害死了...”陳子格說到這裏微微哽咽了一下,實在是難以繼續下去。

    “小韻,當年你失誤將不適合安安的食材端上餐桌,這一切都是陳小雅布的局,她恨安安,又因為她和楊茜茜關係好,知道你有幾分神似安安,所以才引發了後來安安的早產,你父親的殘缺。甚至你後來一怒之下對她的傷害,都在她的算計之下。”

    “為什麽,她為什麽要這樣做?”蘇韻已經泣不成聲,當年因為對陳家人的恨,蘇韻一怒之下去捅傷了陳小雅,雖然這件事情陳家並沒有計較,但是在蘇韻心裏麵,從她恢複記憶以來,一直是一個跨步去的坎。

    那如果這都是一場算計,她實在無法想象,陳小雅這個女人的心裏麵到底在想些什麽,到底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陳子格輕輕的歎息了一聲,關於陳小雅的事情,他實在是不想多提,因為那是對陳家,對他,都無法抹去的汙點。

    “因為她,愛上了我。”

    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愛上了自己的親哥哥,然後這種變態的愛慢慢的演變成了對自己愛的人所愛之人的憎恨,在她那個不堪的世界觀裏麵,她以為,隻要除掉林安安,自己的哥哥就會愛上她,就會永遠屬於她,所以她傷害了很多人。

    蘇韻對陳子格的答案感到非常的吃驚,但是吃驚之餘更多的是心疼,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愛上他,對於子格來說,應該是奇恥大辱,而因為這種變態不堪的愛情,造成了林安安的傷害,她的傷害,陳子格內心有多難受,可想而知。

    “安安生下小熙以後元氣大傷,景離對安安的保護也增加了不少,她那段時間消停了很多,加上我的態度有些惡劣,我以為她知道收斂了。可是,我沒想到...”

    “沒想到我也在她的算計中?”蘇韻輕聲的開口,語氣中藏著太多的無奈:“因為我和楊茜茜關係不淺,她從楊茜茜的口中得知我成了你的助理,恰好之前我就是一顆棋子,索性再一次利用上我這顆棋子。”

    “是的。”陳子格沒有否認蘇韻的話:“楊茜茜一直在對你做心理催眠,隻是因為你自身是醫生,加上對我的愛,並沒有完全的受到他們的控製。”

    “後來他們看到我和你的關係越走越親近,陳小雅擔心你會被我搶走,於是開始不斷的試探,魏小冉的出現,就是一個試探。”

    “恩。”陳子格點點頭,語氣中藏著太多的無可奈何:“當時安安的手術即將進行,你又是我深愛的姑娘,我當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我無法置安安於不顧

    ,也無法讓你有任何的危險。”

    “所以你就用自己當做誘餌?”蘇韻霍的轉身,凝著陳子格的眼中已經閃爍著淚花。

    “也不算,我知道陳小雅即便是再怎麽傷害我身邊的人,也不會我對我下狠手。”陳子格將蘇韻圈在懷裏,輕輕的吻了下她的眼角:“我當時知道魏小冉來試探我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是你怎麽辦?楊茜茜知道你的很多事情,我如果一開始就否認你是我的女朋友,以陳小雅的性格,她不會信。

    所以我,拜托了子言,在所有人中,隻有子言的身份最適合掩蓋一切,我也隻有將你交給子言才放心。當然,我是有私心的,子言喜歡的是男人,你和他在一起,我不擔心你會變心,也不擔心子言會愛上你。”

    “隻是我沒料到,陳小雅出手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的多,你的手臂受傷,在情理之中,但是在我的預料之外,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試探。但真的,我嚇壞了,也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唯有對你心狠,你和安安才能都安全。

    你去子言家過夜,包括後麵在子言家住,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陳小雅都是有派人監視的。”

    “子格,你並沒有說你手受傷的原因?”蘇韻凝著陳子格,眼中堅定一片,勢必要個答案。

    陳子格歎息了一聲,知道終將是抵不過。

    “在你看來,或許在安安看來,我的手第一次受傷是算計,是因為我要用你做誘餌,做備胎,甚至是一場算計,但是不是的,我的手的確是在手術之前康複了,但在這之前,我一直將你作為我手術的接班人。隻是在後來,隨著事情的變化,也發生了一點變化。

    陳小雅那般沉不住氣除了你和我的關係以外,最大的障礙還是安安,畢竟我對安安的感情持續了那麽多年。她試探你,試探我對你的態度來猜測誰是手術真正的主刀者,在你擦傷以後我的淡定應對,她以為是我去做那場手術,所以在一場“意外”中,魏小冉失手,將我的手劃傷了。

    可惜,他們千算萬算,都沒算到,我本就沒有打算動那場手術,我的手受傷,甚至殘廢,至少保住了我深愛姑娘的手,以及安安手術的成功。”

    “子格,你又何苦呢?”百般算計,萬般琢磨,到頭來,為了誰,再明確不過。

    “因為我愛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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