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充滿銅臭和肉香的花花世界,各式各樣的中國人,外國人,身著奇裝異服,手舉斑斕小旗,懷揣熱烘烘的欲望雲集到此。豐乳肥臀,佳肴美景,混合出好一派塵世浮華,到處是熱情洋溢的欺騙和含情脈脈的狡詐,人人頭頂濁氣升騰,眼睛大放綠光。難道,這就是那“白眼圈”所言:繁榮市場,拉動內需,一個要補鍋,一個要鍋補,公平交易,天經地義?

    街角僻靜處圍了一圈人,盈昃探頭一看,又是從沒見過的玩意,便興致盎然地躋身其中。一青年蹲在地上耍牌,口中念念有辭:“押了押了,押一賠二,押二賠四,押多賠多,押少賠少。押了押了……”

    三張撲克在手中翻來飛去,手法之快令人咋舌,無論旁人眼睛瞪多大,贏家總是耍牌人。盈昃馬上看出了門道。一個背包後生耳朵都輸紅了,當他拿出最後兩張大鈔猶豫不決時,盈昃心中不忍,胳膊肘碰他一下,使個眼色。後生略一遲疑,把錢押上,結果贏了四張。

    耍牌人一瞪三角眼,發狠道:“看牌無言真君子!有種自己押,少他娘的指手劃腳!”

    盈昃聞言性起,手中立馬多出一張百元大鈔來,知道了錢的樣子,小搬運有如探囊取物。耍牌人見盈昃當真要押,便使出看家本領,把三張撲克耍得上下翻飛,似天花亂墜地湧金蓮。縱然他手法天快,能快過盈昃一雙慧眼?旁人隻覺得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清哪兒是哪兒,盈昃卻一押就中,鈔票一張變兩張,再押再中,兩張變四張。圍觀閑漢看出了便宜,紛紛跟在盈昃後麵押。不一會兒,耍牌人輸得罄盡,盈昃麵前鈔票成堆,跟風的人們也大獲豐收。盈昃收拾起勝利果實,懷裏竟然揣不下,攥著兩大把鈔票對耍牌人笑道:“不好意思,把你的錢都贏來了。”說完起身準備離去。

    耍牌人說聲“贏了想走?”將三張撲克牌撕得粉碎,向空中一揚,陰沉著臉向盈昃走來。看樣子耍牌人尚不足二十,生得焦黃精瘦,就像是一隻剛起鍋的“油炸燒雞”。盈昃不明白:不走幹什麽,你沒錢了呀?迴頭一看,身後站著兩個賊眉鼠眼的潑皮,顯然不是善類,跟風的人們不知何時已走了個幹淨。“油炸燒雞”一點下巴,兩潑皮逼將上來,一伸手,抓住了盈昃兩個臂膀,幾乎同時,“油炸燒雞”劈麵便是一拳。

    盈昃哪見過這一套?匆忙中揚起手中錢幣,一揮之下,心隨意動,意動力生,“油炸燒雞”應手倒摔出去,兩潑皮同時跌坐街邊,三人瞪眼咧嘴同吸涼氣。盈昃笑道:“怎麽,輸了錢不服氣?你們真不夠意思。”

    “油炸燒雞”一張黃臉摔成了綠色,爬起來就跑,迴頭見盈昃並未追趕,說聲“有種的你等著!”三人一溜煙鑽進了街巷。

    日月坐在街對麵的茶攤邊與賣茶老漢攀談,見盈昃捧著鈔票走來,便說:“師弟呀,前車之鑒,街邊無賴惹不得,他輸了錢怎肯善罷甘休?”

    盈昃分辯說:“我不過是看那些人輸得慘,胡亂幫他們一下,沒想到那小子出言不遜……”

    日月搖搖頭:“那些閑漢還不是指望不勞而獲,你幫他作甚。我們要這些錢何用?”

    盈昃哈哈笑道:“你忘了剛才的狼狽?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塵世中錢總還是有用的。”

    日月從盈昃手中抽出一把鈔票塞給賣茶老漢:“你偌大年紀還在為生計操勞,著實不易。看,這大傘都破了,小板凳也不夠用,這些錢拿去添置點家什吧。”

    這一把鈔票得賣多少碗茶呀!賣茶老漢激動得山羊胡子亂顫,抖著雙手連連說:“哎喲,這可怎麽使得喲……謝謝、謝謝,哎喲,小夥子,大爺我謝謝你啦!”

    盈昃聞言大笑:小夥子?你這老漢,也不過六十歲上下,論年齡,比我們小了好幾輪,若論輩分,夠不夠得上玄孫子輩還是個問題!不過這話他沒出口。笑夠了,拍拍肚子:“師兄,我們是不是該去買點吃的了?”日月也笑,點點頭。平日裏練功多靜少動,辟穀10天半月是常事,這半天可非比尋常,從半夜下山到現在馬不停蹄,經曆的事樁樁件件都讓人措手不及,精神從未這般高度緊張過,這時真感到餓了。二人告別賣茶老漢,穿過一條小巷,剛來到街上,猛聽得迎頭一聲斷喝:“那鄉巴佬,哪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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