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岩昔握著手機,去而複返。男人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似乎有些茫然。他發現景夕看過來的視線,立刻調整了麵部表情,抬頭看向她,再度開口,“景夕,你出來挺久了,先迴去工作吧。我這邊也要整理下剪好的片子。”

    “岩昔,是有什麽麻煩事嗎?華清和管煜找你什麽事?”景夕眼眸深處暗藏著一絲擔憂,身體微微前傾向他確認道。

    許岩昔以為他掩飾得很好。他的嘴角掛著不羈的笑,‘塵封已久’的痞氣漸漸外露,語氣也滿是調侃,“景夕,這麽快就想要介入我的私生活了?”

    許岩昔不知道的是,他在打量景夕的同時,景夕也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他剛才那一瞬的神色異常做不了假,也騙不了她。

    景夕眸光一閃,跨坐上許岩昔的大腿,一隻玉臂妖嬈地勾上男人的脖子,小臉漸漸向他貼近,繼而拋了個‘不太嫻熟’的媚眼,撒嬌道:“我想多了解你一點,不可以麽?”

    女孩美麗的眼睛像是夜色下的一池湖水,跳躍著的小情緒猶如驟起的風,吹動平靜的湖麵,映照出點點星光。而景夕貼著他的嬌嫩肌膚上還散發著他送給她的香水的味道,著實讓人心跳加速。

    許岩昔挑了挑俊眉,眼中迸射出一道綺麗多彩的光,眼眸愈加深邃。他心中一動,伸手摟住景夕的腰,坦然接受了這‘送上門’的甜蜜誘惑。

    “求之不得。”許岩昔的迴應簡單而有力。

    也許其他人遇上板著臉的許岩昔會心裏發怵,但景夕通過不斷地吃虧,上當,已經深深了解了他的‘惡劣習性’,這招現在對她一點也不管用。

    “岩昔,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連女朋友也不可以告訴麽?”

    景夕順勢放鬆身體,倚靠在許岩昔的肩頭,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許岩昔很享受景夕難得的主動,但荷爾蒙產生的短暫悸動此刻已經平靜下來,雙眼也恢複了清明。他在女孩熾熱的目光注視下,將她的手輕輕拿下來,又把她水一般柔軟的身子微微推正。

    男人輕抿著薄唇,眼皮微微上揚,表情變得多了幾分嚴肅和認真,“景夕,你眼睛這麽大,眼神卻不太好。作為你仰慕的人,我有那麽容易被打倒麽?”

    他的躲閃再一次印證了她的猜測。顧左右而言他,可不是一個好現象。果不出所料,岩昔有事瞞著她!

    趙子奕從遠處身姿婀娜地向他們走來。女人從容的腳步停在監視

    器前,靜靜地打量了一眼繃著臉的許導,又看了看坐在他身旁的景夕,全然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樣。

    “景夕,打擾男人的正常工作,還對他的私生活追根究底,是身為女朋友的大忌呢。”趙子奕眼神隨即掃過桌子上的茶壺和杯子,眼睛微微眯了眯,一會又恢複如常,“許導,我想看一下剛才那場的迴放。”

    之前並不覺得,此刻景夕開始後悔自己的‘多管閑事’。她總算明白,電視劇裏時不時出現在男主麵前的女性‘故友’是一種什麽樣的存在。

    趙子奕‘不經意’迴眸,仿佛才發現景夕還杵在一旁,刷著淺金色眼影的眼尾緩緩上勾帶著一絲隱隱的挑釁,“景夕,我剛剛過來的時候,墨白好像在找你!”

    景夕瞟了眼某人善解人意的‘前女友’,英氣的眉悄悄染上了一抹淺淺的抑鬱。她突然站了起來,向趙子奕禮貌地道了聲謝,又對許岩昔拋去一個警告的眼神。

    景夕剛走出幾步,黑漆漆的眼珠轉了轉,不知想到了什麽,又衝迴到許岩昔麵前。

    “岩昔,我先迴去了。”景夕伸手把男人領口解開的扣子一粒粒扣上,又當著趙子奕的麵,在他結實的胸口大膽地摸了一把。

    “記得按時吃飯,保重身體!”女孩不覺有些得意,眉眼彎彎地盯著怔住的他,聲音溫柔而甜美。

    許岩昔愣了愣,對她點點頭。直到身旁的趙子奕輕聲提醒,男人才收迴詫異的視線,修長的手指在機器上按了幾下,調出上午拍攝的畫麵……

    秦墨白聽到敲門聲,將手中的活動流程稿放到一邊,抬起頭看向休息室的大門。他溫柔如水的視線在景夕被曬得微紅的小臉上停留了一瞬,繼而拍了拍身旁的凳子,讓她坐得離他近些。

    “岩昔可能有麻煩了!”墨白的眉間帶著憂色,對姍姍來遲的景夕細心提醒道,“據張製片透露,目前《落雁》的製作預算已超支,究其根本是因為拍攝過程中存在一些不可調和的問題。而他同時還擔當另一部宮廷劇的製片人,為了對工作負責,所以決定單方麵向《落雁》劇組請辭。”

    “他這話明顯是想把責任往岩昔身上引,然後自己另攀高枝。”景夕在腦中梳理了一遍墨白告訴她的消息,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張製片竟然隱藏的這麽深,一言不合就走人?平時看不出來呀!”

    “景夕,這沒什麽好奇怪的。”秦墨白接著說,“有人為名,有人逐利,有人愛才,有人重理想。所求不同,做出的選擇

    也各不相同。”

    景夕走在去庫房的路上,恍然想起墨白下午中場休息時心血來潮向自己提出的問題。‘如果哪一天,你發現身邊親密的人有著劣跡斑斑的過去,並因此飽受爭議,‘他’不再是你想象中的樣子,你會怎麽做。’

    她當時是怎麽迴答墨白的?對了,她沒有立即迴答,而是低下頭想了想,又抬起小臉看著他,“一個人如果需要偽裝過去而活,說明他的內心對那時的處境或作為無法認同。他所做的事一定是有不為人知的理由。如果是我的朋友,我會裝作不知道,繼續和他在一起,幫他走出困境。”

    假如岩昔不是她想象中的他,至少在錯誤無法挽迴之前,她願意試著去了解他,相信他。景夕深信,所有的放蕩不羈,偏執迷惘,皆因曾經少了一份足夠的溫柔以待……

    一抹純淨的笑在墨白俊秀的臉上緩緩化開,仿佛還是招牌式的陽光笑容,細看之下,又好像有了些許不同以往的意味……

    蘇青青和秦墨白作為gm公司的一線藝人,拍戲的閑暇之餘也被見縫插針地排了不少廣告和通告。經紀公司的保姆車在劇組接到藝人後,緩緩向市區駛去。

    蘇青青與秦墨白並排而坐,兩人在車上卻幾乎沒有交談。上車之前,青青問墨白,“你是把張製片請辭的事告訴景夕了嗎?”他點了點頭,雙唇緊抿,神情異常緘默。

    如果少年時的自己遇見了溫暖的景夕,如今又會是什麽情形。秦墨白靠在車窗邊,望著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不禁思考著。

    可惜多年前的悲劇注定無法改寫,而她也終究不屬於戴著‘完美麵具’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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