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據實稟了來。


    “啟稟主子爺,是胡格格在門口,說...想給主子爺請安。”


    胤禛夾了一筷子菜吃下,開口道。


    “側福晉協理中饋,依你之見,此事應如何處置?”


    年世蘭放下筷子,欲站起身,被胤禛一把按住。


    “迴稟主子爺,妾身以為,主子爺已經吩咐在先,胡氏卻執意要來,一來,不合規矩,二來,沒有顧及主子爺的威嚴。”


    年世蘭說完,側頭看向遠處的胡氏,見她今日一身淺藍色旗裝,遠處看煞是明媚。


    胤禛也放了筷子道。


    “那側福晉以為,應如何處置?”


    年世蘭聽著胤禛語氣加重,這是第二次問她如何處置,她知道胤禛對胡氏一而再再而三的愚蠢行為已是厭煩。


    她伸手拿起胤禛麵前的湯碗,為他盛了雪梨湯,放在胤禛麵前,正色道。


    “妾身蒙主子爺恩典,剛得了這協理中饋之權,並未有任何處置經驗,還請主子爺明白示下。”


    開玩笑,她年世蘭才拿了協理之權第二天,就開刀處置胡格格?


    雖然她也不喜歡這個胡格格,但是她可不想被府中諸人議論,這才得勢第二天,就拿府中姬妾開刀,必是個怨毒婦人。


    胤禛笑著搖頭,心道,這個狐狸,這是怕得罪人呢,自己有心扶持她走向高處,奈何她有點瞻前顧後。


    這樣也好,不似年羹堯那樣張揚,也能少很多麻煩。


    “那便看好了,就當爺教你了。”


    年世蘭點頭稱是,一副恭順模樣。


    “蘇培盛,告訴各院,胡氏不聽勸誡,又多次以下犯上,因快到年下了,禁足一月,同時罰俸一個月,以觀後效。跟著她的奴才不能勸諫自家主子,罰俸兩個月。去傳吧。”


    蘇培盛應了是,先是走去將主子爺的命令傳達給胡格格,在胡格格錯愕的目光中,有兩個小太監幾乎是推著她迴了留芳閣。


    胤禮好奇的看著胤禛。


    “四哥,她犯了什麽錯?蘇公公不是說,她隻是想給你請安嗎?怎的就將她禁足了?”


    胤禛已經沒了吃飯的興致,便不再動筷子,耐著性子給胤禮解釋。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前麵幾次我都念及她是我府中格格,顧著她的臉麵,饒恕了她。卻不想將她縱的越發大膽。今日明知我在這待客,還要故作驕矜來請安。你說該不該罰?”


    胤禮搖了搖小腦袋還是不解,年世蘭笑著開口。


    “主子爺可別跟十七說這些了,他還小,哪懂這些呐。妾身隻盼著,有朝一日若是妾身說錯了話,辦錯了事,主子爺好歹顧著點妾身的臉麵,悄悄兒的罰,好不好?”


    胤禛也笑。


    “你這麽聰明的女子,若是說錯話,辦錯事,那必是你故意的了。到時候,我可不輕饒你,你也別向我求饒就是。”


    烏拉那拉氏聽說胡格格被禁足,隻擺了擺手道。


    “她不肯為我所用,又蠢笨不堪,禁足就禁足了吧,也給她一個教訓。”


    秋眉道。


    “齊側福晉下月底就進府了,緊接著就是宮中的臘八宴,再接下去是除夕,主子要不要迴頭向主子爺求了恩典,將胡格格提前放出來,好教她從此死心塌地跟著您?再說了,奴婢也想不通,她以前也隻是個陪嫁丫鬟罷了,說到底,跟奴婢一樣的身份,該為主子盡忠才是呢。”


    烏拉那拉氏端著茶盞出神,過了好一會子,才說道。


    “你跟了我這些年,該是明白的。我是庶出,從小,什麽好東西都是姐姐的。吃的、喝的、玩的、用的,從小便被教育以姐姐為尊。府中隻我和姐姐兩個女兒,但嫡庶分明,我生來,就是為姐姐的。長姐不願做的事,我去做。長姐不愛吃的東西,扔給我。長姐過季的衣物首飾,看心情賞我兩件。直到...長姐不願嫁的人,迫著我去嫁。胡氏與舒氏,跟我原本也不是從小的情分,是替嫁時嫡母替我尋來的人,為著充臉麵罷了。你說,這樣的人,與我會是一條心嗎?”


    說罷,烏拉那拉氏低頭繼續喝茶,那茶已涼,烏拉那拉氏卻像沒有感覺似的,將涼茶咽了下去。


    秋眉也沉默,她從小跟著烏拉那拉氏,怎能不知道這些呢,隻是今日,她無意的抱怨,勾起了自己主子的傷心事。


    烏拉那拉氏是有名字的,長姐沒入府之前,胤禛與她算是琴瑟和鳴的。那時她雖然隻是側福晉,可是府中沒有別的姬妾,連個通房都沒有。


    烏拉那拉氏被迫替嫁的時候,心如死灰。嫁過來卻發現,自己的夫君英俊倜儻,又對她很好,一時以為自己終於不用再畏畏縮縮的過日子了。


    胤禛那時總是充滿情意的喚她“宜修”。


    宜修在母家一直活在長姐的陰影之下太久,她自慚形穢,連宜修這個名字,都是恥辱。


    她原本不叫這個名字,家中奴仆隻喚她二小姐,長姐與家人隻喚她老四,因她在家中排行第四。


    隻有她的生母束姨娘會在無人處喚她芸和。


    是了,父親為她取了名字芸和,但長姐從小說晦氣,不許人叫她的名字。她就像一條沒有名字的小狗,在府中被唿來喝去。


    聽說皇上要將長姐指給四阿哥,長姐哭鬧不休,逼得父親費揚古求了皇上恩典,說烏拉那拉氏家裏有兩個女兒,小女兒久慕四阿哥,替小女兒求了這樁親事。


    皇上沉吟半晌,將原定的與費揚古家的親事,從胤禛迎娶嫡福晉改為了側福晉。


    成親有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六禮,芸和的名字在問名這裏開始,便被改為宜修。


    主母說,取宜室宜家,修德立新之意,讓宜修牢記,即使是出嫁女,除了要為王府開枝散葉穩固自身地位,也不能忘了母家對她的教養之恩。


    所謂教養之恩,就是在備嫁的日子裏,請了宮中嬤嬤來,為她徹夜教規矩。


    入府之後,胤禛卻道。


    “你的名字叫宜修,可是出自《楚辭》?美要盼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是個好名字。”


    從此宜修將主母的釋義拋之腦後,隻歡喜於胤禛的解釋。


    宜修,形容形貌昳麗,修飾合宜,是褒揚美人的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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