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抬手撫上年世蘭有些消瘦的臉龐,聲音帶了些不已察覺的心疼。


    “朕就知道,你會體諒朕與皇後。這些日子,


    你既要承受腳傷帶來的疼痛,還懷著孩子這般辛苦,


    朕都不知道該如何補償你才是。”


    年世蘭並不接胤禛說補償的話,反而抓著胤禛的手驚疑道。


    “皇上的手是怎麽了?這傷口像是有些時日了,


    臣妾竟不知,皇上龍體受損之事!”


    胤禛看著年世蘭說著話時眼中泛起的淚花,心頭一熱,得此情者,夫複何求。


    但他開口之時一片雲淡風輕。


    “小傷,都快好了,朕不小心摔碎了茶盞而已。


    再說了,朕有心瞞著你,就是怕你擔心,


    對腹中胎兒也不好,所以無需擔憂。”


    年世蘭又摩挲著胤禛的手掉了好幾滴淚,才甕聲甕氣的道。


    “臣妾雖在後宮中,但也聽了幾句閑話。


    臣妾知道皇上這些日子心焦,


    宮中與民間皆是流言四起,臣妾也不知該如何寬慰皇上,


    隻願皇上憂心之時,來這翊坤宮能舒坦一些。


    但臣妾身子又不爭氣,無法伺候皇上...”


    說著說著,年世蘭聲音低了下去。


    胤禛自然又是好一番安撫,等年世蘭平靜下來,胤禛才道。


    “朕今日來,一是看望你與弘曆,二來,


    也有事與你說。流言甚囂塵上,


    朕寢食難安,但朕打發的人去查,


    卻是如何也查不出流言自何而起。”


    年世蘭在心中冷笑,吳掌櫃要江湖百曉生通過秘密手段散播的消息,豈是朝廷那些領俸祿的酒囊飯袋能查出來的。


    但她隻是安靜聽著胤禛說話。


    “你也聽說了流言,朕便不瞞著你。


    從前允禵犯下那樣的罪孽,差點害的弘曆...


    朕當時想著,到底是朕的親兄弟,


    又是朕的生母那樣祈求朕。


    朕便留了他一條性命。


    但這些日子你也知道,不止城郊宅子裏鬧的難看,


    連朝堂之上也因他的事鬧了起來。


    此事事關皇家體麵,朕是實在不能再忍!”


    年世蘭靜靜盯著胤禛的眼睛,那眼神裏透著失望、疲憊、痛心、羞恥,還有殺意。


    她開口道。


    “從前皇上想留允禵體麵,但這樣看,顯然是無法再體麵了。


    臣妾一個婦道人家,又懷著身孕,本不該說些打打殺殺之語。


    但臣妾想到弘曆初生時所受之罪,他才剛出生啊,稚子何辜?!


    臣妾從來不是什麽良善之人,若非他為皇上親兄弟,


    臣妾早恨不得將他寢皮食骨碎屍萬段了!


    但皇上也要想到,他是德太後娘娘的命根子,


    沒了這個命根子,怕是德太後娘娘的身體也會垮了。


    孝字當先,皇上也不得不顧忌罷。”


    這一番話,可謂是字字說進了胤禛心裏。


    早在十四一次又一次作妖的時候,胤禛就已起了殺心。


    畢竟為了坐在皇帝的寶座上,胤禛也不在乎什麽兄弟了。


    但胤禛自己不能說出來,這話得有人說出來。


    這人最好還是深受允禵其害之人,想來想去,可不就年世蘭最適合嗎?


    而年世蘭也確實沒有叫胤禛失望,也不愧是胤禛看中的女子。


    她在胤禛眼中,從不主動惹事,但事找上門的時候,也從不手軟。


    這樣的女子,才應該是與他胤禛並立,站在權力之巔之人。


    加之她兄長也正值盛年,為朝廷亦是不遺餘力,這樣的家族,憑什麽不能重用呢?


    胤禛握著年世蘭的手,道。


    “世蘭說的對,孝字當先,但朕從不主張愚孝。


    十四身世令大清蒙羞,但德太後畢竟是朕的親額娘,


    朕也要好好思慮一番取舍了。”


    年世蘭忽然道。


    “皇上可會覺得臣妾狠毒?”


    胤禛道。


    “怎會,在這宮中,唯有世蘭是朕當之無愧的解語花。”


    送走了胤禛,年世蘭便喚人取了水來,又沾濕了帕子,將適才哭過的痕跡抹去。


    若是上一世的年世蘭說那番話,那是沒有頭腦,隻出於對胤禛之愛的結果。


    但這一世的年世蘭很清醒,胤禛想要除去十四,又無法說服自己他們中橫跨的親緣,於是便來借年世蘭之口,他倒落得一番心安理得。


    年世蘭不怕被胤禛疑心,眼下胤禛還要用年家,即便是疑心年世蘭,也不會宣諸於口。


    隻是除去十四,必能讓德太後生不如死。


    這才是年世蘭想要的。


    於是端午還未到,小林子帶來一個消息。


    十四允禵,於城郊宅子“病故”。


    年世蘭心知,這便是胤禛幫著允禵體麵了,也是叫大清皇室體麵了。


    德太後得知消息,一度昏死過去。


    不是烏拉那拉氏說,一直在請人偷偷醫治著嗎?


    可恨隆科多也被胤禛收監多時,自顧不暇,德太後得知允禵病故,一口氣沒有上來,直直栽倒下去。


    胤禛得知德太後暈倒,隻是囑咐太醫院好好治著,卻是連看望也未曾有。


    他打發暗一暗二去查民間流言來曆,依舊是一無所獲。


    但允禵病故的消息傳出,倒是平息了不少流言蜚語。


    且隨著流言與允禵病故,隆科多更是出獄無望。


    原先朝中那些以隆科多為首的朝臣,也再無一人敢出麵為其說情。


    涉及皇家秘辛,他們可是躲都躲不及的。


    一轉眼年世蘭已經有孕三月,她也借著腳傷之故在翊坤宮中歇了三個月,孕中不適也好了大半。


    這日逢五月初一,年世蘭一早就叫頌芝與立冬為自己梳妝打扮。


    立冬在年世蘭身後拿著各式各樣的首飾比劃著,笑著道。


    “娘娘真美,奴婢瞧著哪樣首飾在娘娘發間都是極美的。


    這自是娘娘姿容出眾,倒叫這些個冰涼的首飾沾了光,


    看著比之前更亮,更好看了。”


    年世蘭笑道。


    “嘴越發甜了,一大早起來吃蜜了?”


    主仆二人正在調笑間,就見靈芝掀了簾子進來,手中捧著一件寶石綠的衣裳。


    “娘娘,奴婢方才去挑您今日穿的衣裳,


    覺得這套新做的顏色極襯娘娘膚色,


    娘娘久未在後宮露麵,


    今日若是穿著這件衣裳去給皇後娘娘請安,


    定能讓眾人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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