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飲品店已經快兩個小時了,外麵黑壓壓的下著大雨,雨水劈裏啪啦地打在玻璃櫥窗上麵,畫下不規則的痕跡。林木梓趴在桌子上麵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偶爾會突然抖一下。我伸手摸了摸他那對濃密的眉毛,笑了。

    杯子裏的芒果綿綿冰已經化成了黏糊糊的黃色液體,我幹脆用吸管一口氣全部喝完了,吸最後一點的時候發出了聲響,我心一驚,生怕吵醒了林木梓。我做賊似的看了他一眼,沒有醒,很好!把最後能喝的東西喝完了,突然感覺到非常的無聊,於是我把臉湊到林木梓麵前,一根一根地數他的睫毛,可是他的睫毛又長又密,數了半天都數不清,結果一隻眼睛的睫毛還沒數清楚林木梓就睜開了眼睛,我嚇得連忙退了迴來。

    “你幹嘛?”林木梓扭了扭脖子,“湊那麽近是想幹什麽壞事?”說著,他把頭扭過去對著櫥窗玻璃看了看,確定臉上沒有被我畫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才放下心來。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忽略他的問題轉而問他:“雨下這麽大,怎麽迴去啊?”

    林木梓聳了聳肩膀,臉上露出了兩個酒窩。我單手撐著下巴,感覺自己也快要睡著了。突然,林木梓眼睛一亮,打了個響指,然後走到櫃台跟老板說了些什麽,過了一會兒,他便得意洋洋地揚著手裏的雨傘走了過來。我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說:“一把傘有什麽用啊!”他詭異地笑了笑,說:“山人自有妙用!收拾東西,走!”

    他左手摟著我的肩膀右手撐著傘,小心翼翼地護著我不被雨淋到,我們走到馬路邊,好不容易攔了輛計程車,我坐進車裏,他跟司機說:“等我一下,我去還雨傘!”然後撐著傘衝迴了飲品店,透過斑駁模糊的車窗我看到他頭上頂著一個塑料袋慌忙地跑了過來,我打開車門把他拉了進來。他拍了拍肩上的雨水,臉上洋溢著好看的笑容。

    這一刻,我覺得他又有一點不一樣了。

    外麵下雨的世界吵吵鬧鬧,而車裏的世界安靜,略微悶熱。車子走走停停,到我住的小區時,雨也已經小了很多,我跟保安亭的保安打了個招唿,車子開了進去停在樓下,我下車把包包頂在頭上身手敏捷如蜻蜓點水一般兩三下就到了台階上麵,我迴過頭去,林木梓剛好把車窗搖了下來,我衝他揮了揮手,他也揮了揮手然後關上車窗,車子發動離開了。

    進屋第一件事情先把打濕的鞋子脫了下來,我光著腳走在冰冷的地板上麵,整個身子都有些涼了,加上昨天晚上赤條條地在地上睡了一宿,噴嚏君立馬就上來了。為

    了防止感冒進一步嚴重,我先衝了個熱水澡,然後從冰箱裏翻出一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買的可樂,確定了還沒過期之後又切了幾片薑煮了點薑茶。

    我窩在沙發上無聊地刷著朋友圈,做微商的朋友一如既往地在裏麵放肆刷屏,年長一些的哥哥姐姐滿臉幸福地曬著孩子,還有一些人總是發一些心靈雞湯,但也總有一些人一天到晚唉聲歎氣地咒罵命運的不公平。平時這些人發的東西我一般都直接忽略掉,然而今天卻看得興趣正濃,手指再往下翻的時候,看到了今天六點多高蔚發的圖片。圖片內容是一個男人趴在病床旁邊,我看不到臉,但是從發型穿著上來看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圖片上麵還有一句話,那才是刺痛我眼睛毒針,那句話是:醒來有你,真幸福!

    我把手機丟進沙發裏用抱枕埋上,五秒鍾後我又把它翻了出來,心一橫,長痛不如短痛,今天就痛個夠。早些年有了微信所以□□已經很久沒用了,密碼也都忘得幹幹淨淨了,但是刷微博的習慣還一直延續著,看著微博裏那些秀恩愛的男女、男男和女女,我恨不得來一盆黃金狗糧把自個兒給撐死。然而好死不死的,我看到了崔俊十點多發的條微博,配圖是一個年輕男人抱著一個新生兒,病床上躺著一個身材臃腫的產婦,文字內容是:當爸爸的感覺一定很好,不然也不會高興成這樣。我憤憤地點開評論,發現裏麵大多是調侃他早日當爸的內容,我評論道:我是不是壞了你的美夢害你做不成爸爸!打完之後猶豫了會兒,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最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於是索性摁滅了手機躺在沙發上麵冥想。幾分鍾後,我把他的微博取消關注,電話號碼拉黑,微信刪號,得意地拍拍手在沙發上躺下了。

    張浩宸在書上寫,放棄一個人是無聲無息的,不會取關拉黑刪號,而是在人家曬幸福的時候還能毫不在乎地點一個讚。我覺得都是狗屁,在失去愛情的當下,要麽忘不了要麽不想見,忘不了的為了強迫自己忘掉,就會自覺地屏蔽掉有關那個人的所有消息,不想見的就更不用說了。最可怕的是他竟然還能點個讚,我真的無法想象他的心胸是有多麽寬廣。放在我身上我可能會絞盡腦汁組織一百四十字的惡毒語言評論轉發,以此來表達我是多麽不願意他跟著別人幸福。所以,為了不讓自己真的走到那個地步,提前屏蔽掉傷害是最有效的方法,更何況,我今天的狗糧吃飽了。

    俗話說得好,吃完就睡長命百歲,這比飯後走一走還要多活上一年,於是我毅然決定在沙發上睡一覺。然而我還沒睡多久,就被一股焦臭的

    味道給熏醒了,我一個激靈從沙發上彈了起來,鞋也沒穿就奔到廚房把煤氣關上,打開鍋蓋的時候燙得把蓋子直接扔地上了,捂著鼻子往小奶鍋裏一看,焦黑焦黑的。

    這時外麵傳來了大門響,然後我就聽見了我姐夫的聲音:“我的天什麽味兒啊?”我在廚房裏喊:“我把東西煮糊了!”姐夫慌忙過來站在廚房門口捂著鼻子,咳了兩聲說:“我的大小姐,上次我怎麽說來著,您可千萬別進廚房,怎麽就不聽勸呢!”我把小奶鍋丟進洗碗池朝著他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沒好氣地說:“感冒了想煮點薑茶去去寒,沒想到睡著了,醒來就這樣兒了!”

    姐夫露出一臉嘲笑我的表情,他迴到客廳邊倒水邊說:“哎聽你姐說你又失戀啦,怎麽,又和男朋友吵架啦?年輕人動不動就分手的習慣可真不好!”他轉過身,見我瞪著眼睛食指指著他的鼻尖,嚇得差點嗆著了,我惡狠狠地朝他說:“我跟我姐說了,她要再提這事兒我就和她斷絕姐妹關係,所以……”姐夫衝我眨了眨眼睛,臉上寫著“我懂的”並且舉起左手做了個ok的手勢,我衝迴房間把門摔上,然後又衝出來拿手機,姐夫還愣在飲水機旁邊,關門前我瞪了他一眼,他立馬衝我露出了八顆牙的微笑。

    薑茶沒喝成卻窩了一肚子無名邪火,我把自己滾進被子裏,腦子裏生出一種想把自己給悶死的衝動,奈何人的求生本能,在快要憋不住的時候,我還是把腦袋探了出來深吸了一口氣,這一刻,我覺得自己仿佛獲得了新生。

    我冷靜下來,房間裏巨大的孤寂感如同一頭怪獸張開的血盆大口,隨時都準備將我吞沒。我的眼淚順著眼角淌了出來,打濕了手臂和枕頭。原來,真正的失戀會失去很多希望,會突然感覺自己非常孤獨,會清楚地知道那個人不會再在某個我看不見的地方想我,會不知道明天應該要做什麽,會開始害怕到最後自己真的會沒人要。我摁亮手機想打電話給林木梓,可是看到手機屏幕背景是我和崔俊滿臉笑容的合照,於是,我幹脆利落地把它換成了黑色背景。眼不見,心為淨!

    我想,這就是徹底地解脫和告別,無欲無求無所念想,我們就真的隻能走到這兒了!曾經那麽喜歡,現在的我還沒有辦法釋然,但我會逼著自己釋然,即便心會有點痛。

    我打電話給林木梓,告訴他老娘現在很無聊非常需要一個人陪我聊天,然而他卻說現在有事匆匆掛斷了我的電話。看著手機屏幕黑掉,我咒罵了兩句,腦子一抽突然想起來再過不久就要論文答辯,而我還沒有做準備,我立

    馬從被窩裏麵滾出來翻出被我晾在一旁好多天的論文,“心無旁騖”地看了起來。

    我姐迴來已經是六點多,外麵的天黑得差不多了。她進來拿起我的手機看了看,說:“死丫頭下次要是再敢拿著我的名號到處招搖撞騙小心我斷了你財路!我今天一下來就遇到手機店老板,他跟我說你跟個女土匪似的,一上來就‘我是上麵戴美靜的妹妹’,說得我好想是個土匪頭子似的!”

    我躺在床上看我的論文,壓根兒就沒理她,她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疼得我齜牙咧嘴的,“聽沒聽見啊你?”我踹了她一腳,甩著頭發說:“你丫的把我當死人拍啊!”我姐咬著牙齒說:“要是真死了就好了,我們一家人可就省心了!”我把手裏的論文扔了過去,她又一次靈活地躲開了。

    飯桌上他們夫妻倆有說有笑有滋有味跟一對活寶似的,我一個人食不知味,囫圇吃了幾口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又給林木梓打了個電話。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對,沒有精神,而且還歎了口氣。我覺得有事情發生了,於是逼問他:“怎麽啦?沒死人吧?”

    “去你媽的戴曉靜,閉上你的烏鴉嘴!”冷不丁地,林木梓竟然破口大罵了起來。我把手伸長讓手機遠離自己的耳朵,確定那邊沒有再罵了才把手收迴來,“喂喂喂,到底怎麽啦?跟姐們兒說說,別一個人在那裏自哀自歎的,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我以為是信號短了,於是“喂”了幾聲。林木梓說話有些猶豫,但聽起來又像是破釜沉舟一般,“借我點兒錢成嗎?有多少借多少!”我一聽這口氣就知道真的出大事兒了,我連忙問:“怎麽了你告訴我,怎麽突然需要錢?”林木梓說:“今兒我迴來看到我媽倒在地上,送醫院一檢查是得了乳腺癌,現在要立馬做手術把□□切掉,不然癌細胞擴散不知道會出現什麽情況!”

    林木梓說話的聲音一直在抖,我從來都沒見過他這樣兒,一時間我也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好問他要多少錢。“總共要六萬,家裏有點積蓄,還差兩萬多。”我一邊聽他說一邊衝到飯桌前,朝著我姐說:“借我兩萬塊錢!快點!”我姐撂下筷子就朝我吼:“你還真把我當成提款機啦,下午才給你轉了兩千,這下一開口就是兩萬,提款機也有取款限度的好吧!”姐夫拉了拉她的手,對我說:“怎麽啦曉靜,怎麽突然要這麽多錢?”

    我焦急得有點語無倫次了,“那個……林木梓她媽要做手術,還差兩萬多,你趕緊給我,人命要緊!”姐夫看了

    看我姐,我姐往椅背上一靠,說:“去年爺爺要死的時候還不見你這麽上心呢,這外人你倒急得都要跳牆了!”我的手不停地拍著桌子,邊拍邊說:“什麽外人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一起都快二十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姐瞪著眼睛朝我吼:“你別給我拍啊,這裏輪得到你拍桌子嗎?張口閉口就知道要錢,你倒是把我賣了好了!”吼我的同時也用力地拍了兩下桌子,桌上的碗和姐夫都嚇得顫了幾下。瞧我姐這樣我就知道她是真的跟我杠上了,我上前死死地抓著她的手,蹲下來哭著說:“姐,算我求你,我以後會還你的!崔俊已經不要我了,我現在隻有林木梓了,我不想讓林木梓傷心!”

    見我這樣,我姐的脾氣也收了點兒,轉而看著我的眼睛問我:“你和俊兒真的分啦?這次不是鬧著玩兒?”我的眼淚水“嘩啦啦”地流,極度不願承認地說:“他跟別的女人上床了,那女的還懷了他的孩子!”我姐仰起頭,朝著天花板喊:“這都是什麽事兒啊?”我抓著她的手說:“那些都不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先借我錢,我打欠條給你!”

    “欠什麽條啊!你又跑不了!”說著她進了臥室拿了張□□過來,我慌忙地接了過來,她說:“這本來是準備我和你姐夫結婚後度蜜月的,你先拿去,密碼是我生日!”我一臉淚水地笑著點了點頭,換上鞋子就出門了,出門前我姐還喊了句:“路上小心點兒!”

    我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我衝到病房外看到林木梓正坐在病床旁邊,我連忙進去,看到我進來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我壓低聲音問:“阿姨怎麽樣啦?”他搖了搖頭,說:“醫生說不是很樂觀,發現太遲了,要盡快手術!”我把□□拿出來,說:“錢我拿來了,讓阿姨手術!”

    林木梓看著我手裏的□□,把我抱進懷裏。他說:“謝謝你!”我拍拍他的背,就像白天他安慰我那樣,我邊哭邊笑著說:“我們倆誰跟誰啊!”

    第二天,林木梓的媽媽動了手術,手術很成功,醫生說要留院觀察一周,林木梓幾乎把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醫院裏,沒他在的時候他爸爸還搞不定。我去看過兩次,阿姨恢複得很好,得知是我湊的錢她還一個勁兒地感謝我,我握著她的手,說:“現在您的身子最要緊,你得趕緊好起來,我還想去你家吃飯呢!”阿姨笑著答應我,一定會快點好起來的。

    心裏的石頭暫時是落了地,但是某個流血的傷口卻還未愈合。阿姨手術那天我和林木梓一起去醫院食堂買飯,看到崔

    俊也正在排隊,我本想躲著他,沒想到他一迴頭便看見了我。這是那晚之後我們第一次見麵,在不合時宜的醫院,氣氛冰冷尷尬。林木梓站在我身後,眼睛裏麵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憤怒,但是礙於是公共場合也隻能壓著沒有發作。崔俊看著我,眼睛裏閃爍的光芒意味著什麽,我也不是很清楚。站在他身後的人催了他一下,他迴過神去買飯。我抓著林木梓的手,低著頭沒再看他。從食堂出來我看到林木梓的手臂被我抓了一塊好大的紅印子,而他若無其事一般,一聲不吭。

    我還記得那天天氣很好,陽光暖乎乎的,沒有風,天很藍,雲很少。最重要的是,我沒哭。

    阿姨出院後不久,學校便開始了畢業論文答辯。答辯那天我老早就被鬧鈴吵了起來,迷迷糊糊地正在浴室刷牙,我姐也進來了。我從鏡子裏看見她瞧了我一眼,她笑道:“喲,今兒個是什麽妖風把我們大小姐給吹起來啦?”我吐掉嘴裏的牙膏泡沫,口齒不清地說:“今天論文答辯!”我姐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丟下四個字:原來如此!

    趕到候辯室的時候裏麵烏壓壓坐滿了人,輔導員看了我一眼,恨鐵不成鋼地說:“你瞧瞧你,烏龜變的吧,爬這麽慢!”我沒理她,走到以前同寢室的女孩子身邊擠著坐下了,後來轉念一想,那廝剛才不是拐著彎兒罵我王八嗎?

    輪到我的時候已經是快十點了,我覺得這樣是最好的,為什麽?第一,最前麵的人答辯的時候,老師的精力是最充沛的,耐心也是最足的,同時也是最較真兒的,所以前麵十幾個總得斃掉五六個重辯他們才甘心;第二,最後麵等待時間是最長的,雖然可以跟前人取取經答辯也比較容易過,但是前麵的幾個小時真的非常非常無聊。到我進去答辯室的時候,女老師剛好起身去了洗手間,裏麵就隻剩下一個男老師了。作完簡單的自我介紹和論文闡述,按照規定的程序應該是兩個老師輪番提問,每人問我兩個問題,可是直到我答辯完那個女老師都沒有從洗手間出來,加上男老師一般不會特別為難女學生,所以我答了兩個問題就輕鬆地出來了。

    正當我屁顛屁顛樂的時候,我看見了兩個把我所有的高興快樂都抽走的人。崔俊在前麵兩間教室外的走廊上打電話,高蔚小鳥依人地靠在他身邊,氣氛美好而祥和,如同日本校園愛情動漫裏的幸福畫麵。看得正出神,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我一迴頭,看見了程宸。他還是老樣子沒個正型,頭發依舊是板栗色卷毛,他歎著氣,眼睛看著那倆說:“唉,不是哥兒們不幫你,是我真的無能為力

    。”我拍了他一巴掌,說:“得了,別在這裏裝,跟你又沒什麽關係。”他倒是挺上心的,自怨自艾地說道:“要是我們做兄弟的看緊點兒,也就沒有這檔子事兒了!”我被他逗笑了,瞟了個白眼說:“得了,哪隻貓不偷腥?貓要想偷腥十雙眼睛都看不住。”

    我說完,他臉上終於恢複了正經的模樣,問:“真的釋懷啦?真的不在乎了?”我把他推開,怕他看到害怕麵對這個問題的我臉上露出自欺欺人的表情。我把已經失去作用的論文丟進角落裏的垃圾桶,快速地離開了教學樓。

    從學校出來我徑直去了林木梓家,阿姨的氣色好了很多,她拉著我在沙發上坐下來,笑臉盈盈地跟我拉家常。叔叔買了菜迴來阿姨便進廚房做飯,我跟他們都二十年的交情了自然也沒跟他們客氣。我推開林木梓臥室的門,他正坐在電腦前全神貫注地打英雄聯盟,左手在鍵盤上麵一個勁兒地敲,右手的鼠標這裏點兩下那裏點兩下,我站在他身後看了好一會兒都沒看明白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一局完,他略微煩躁地摘下耳機,起身時看到我還被嚇了一跳,捂著胸口一副差點被嚇死的模樣。

    “你怎麽一聲不吭站在我後麵啊,嚇死本寶寶了!”他一邊摸著胸口一邊陰腔怪調地埋怨,我往他床上一坐,沒好氣地說:“誰叫你那麽專注啊?嚇死你活該!”

    他在我旁邊坐了下來,“戴曉靜你個沒良心的,我要是被嚇死了下次你失戀找誰哭去?”我拿起他的枕頭就往他身上撲,一邊撲還一邊罵:“失戀失戀!你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竟然還說下次失戀,我看你是成心找打!”他舉起右手擋住我的進攻,嘴巴裏還不停地擠兌我,“就你這樣子,根本就找不到下一個,所以沒戀可失!”

    俗話說得好,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像我這麽溫順可愛的小白兔被林木梓這隻嘴裏吐不出象牙的癩皮狗惹急了,牙齒一癢就朝著他的前狗腿咬了下去,頓時,他的慘叫聲在整個屋子裏麵迴蕩,差點把警察給招來了。這樣的戲碼經常發生在我們身上,每當我說不過他或者搶東西搶不過的時候,我就喜歡咬他,久而久之他爸媽不管他叫得有多慘也不會進來瞧一眼,由於長年累月被我狠咬,他的手臂上都留下了很明顯的牙印。

    吃午飯的時候我跟叔叔阿姨有說有笑,他一個人生著悶氣,傲嬌極了。

    吃完飯休息了片刻,我和他便陪著阿姨去醫院做複查,一路上我們吵吵鬧鬧,阿姨則在一旁“嗬嗬”地笑個不停。

    檢查的結果

    很理想,我們心裏懸著的石頭也總算是安安穩穩地落了地。醫生囑咐了一些日常生活中要注意的一些細節,又開了一些抗生素之類的藥物,折騰來折騰去的直到四點多我們才從醫院裏麵出來。我原本以為,看到阿姨身體無恙我會高興一整天,可是沒想到,上午的事情再次發生了一遍,我們站在路邊等計程車的時候,一輛車停在了我們前麵不遠處,從車上下來的就是上午那對瞬間把我身上所有快樂都給抽走的人。

    崔俊看到我顯得非常淡定,臉上無雲無雨,高蔚站在他身邊,反應比他要大。我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阿姨似乎並沒有看出什麽端倪,所以她跟我說:“那不是小崔嗎?”林木梓一臉不悅地叫了她一聲,她看著林木梓的臉色心裏也似乎有了答案,她扭過頭來看著我,輕輕地拍了拍我的手背算是安慰我。我衝她露出微笑,說:“走吧!”

    我和阿姨上了他們坐的那輛車,林木梓準備上車的時候被崔俊叫了去,我看著他一臉不情願的樣子,但還是跟著崔俊走到旁邊說了兩句話,爾後便坐到副駕駛座上要司機開車。阿姨一直握著我的手,她的手很溫暖,就像冬天裏的熱水袋——並非必須,但有卻能舒服百倍。

    我想,老天一定是在懲罰我,想看著我痛不欲生,所以才這樣一天兩次的刺激我。以前很多時候我想見他但就是見不著,現在我讓所有聯係方式都失效了但他卻總是不經意地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是不是因為以前我折磨他太多,所以現在換他來折磨折磨我,以此來還這些年我欠下的債。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就盡管放馬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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