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唿~~~


    微風吹拂而過,吹動兩人的長發。


    “小莊........”


    束發少年,蓋聶輕聲開口,聲音平靜:“你輸了.......”


    他的眼神之中微微有些複雜。


    名為衛莊的少年沉默片刻,麵上冷漠之中掩飾不住的一絲不甘。


    他沒有理會,握著木劍,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


    敗了就是敗了,沒什麽好說的,未來贏迴來便是。


    縱橫之爭,非是一朝一夕,昔年的孫臏與龐涓,蘇秦與張儀,莫不是如此。


    踏踏~~~


    走到山穀出口之時,突然,衛莊的腳步一滯,聽到了一陣陌生的腳步聲傳來。


    “鬼穀之陣法,確實不錯。”


    這時,鬼穀之外,一身穿黑袍之青年踱步而入。


    衛莊微微抬首看去,隻見那青年一襲黑袍,神姿過人,踱步而來,便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氣勢,讓他心中不由的升起敬畏之意。


    “法身........”


    衛莊心中一驚,認出了來人身上的氣息與他師尊鬼穀子有些類似,顯然,是證得法身的大宗師級人物。


    而且觀其氣息深不可測,定然是法身級數的存在。


    更讓衛莊有些疑惑的是,不知為何,在見到這個青年之後,他感覺到一絲莫名的熟悉之感。


    “前輩是?”


    衛莊不敢怠慢,拱手問道。


    “小莊,你暫且退下。”


    青年還未開口,屋舍之中便有聲音傳出。


    話音還未落地,一身穿麻袍的老者,已然來到衛莊身前,與那黑袍青年相對而立。


    那老者眉前四顆肉痣,麵容奇古,算不得好看,卻別有一番身材,負手而立,一派淵渟嶽峙的大宗師氣魄。


    正是縱橫家的始祖,鬼穀子。


    “師尊.......”


    衛莊微微一躬身,退去一邊。


    “貴人親臨,老朽倒是怠慢了。”


    鬼穀子微微拱手,淡淡說道。


    他自然認出麵前這個青年的身份,雖然,他並不想此時看到他。


    顧少傷掃了一眼蓋聶與衛莊,笑了笑沒有開口。


    這黑袍青年,自然是顧少傷。


    他遁入時空長河之中,將自身的痕跡烙印在天地之初,收束時間線,但這卻非是一蹴而就,就能獲得突破的。


    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他本身境界到底差了一籌。


    上古之時,三清,阿彌陀等等大能雲集,其中不少已經是彼岸圓滿的老古董,他自然不可能選擇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破。


    是以,太古,上古之時,顧少傷雖然有烙印傳說留下,卻未曾過多的與那些老古董交集。


    至今,算是他第一次在此界現身,卻也隻是一縷神意降臨,來此見鬼穀子。


    “入寒舍一談吧。”


    鬼穀子收斂麵上神情,說道。


    顧少傷點點頭,隨著鬼穀子踏入屋舍之中。


    屋舍之中十分之簡陋,隻有一案兩蒲團,一副仙神位業圖,其餘任何東西都沒有。


    “坐。”


    鬼穀子倒了一杯茶水,請顧少傷坐下。


    顧少傷也不客氣,坦然坐下。


    鬼穀子此人驚才絕豔,非但是縱橫家的祖師,更是名家之祖師,連道家,都尊稱王禪老祖,乃是中古最為強橫的存在之一,修為深不可測。


    兩人對坐品茗,皆未曾開口。


    良久之後,顧少傷探手拿起桌上的竹簡,其上是鬼穀子的篆文書寫的典籍,道蘊儼然。


    “太初有神.........”


    顧少傷莫名笑了笑,放下。


    中古時代,是人族最好的一處時代。


    諸多大能隱匿沉睡,或有個別大能的視線窺視,但卻是少有的平靜,諸子百家齊鳴,修行之道空前繁榮,雖有戰亂,但相比於上古神戰,卻是好了太多太多了。


    見顧少傷開口,鬼穀子也就放下茶碗,淡淡開口道:


    “上古之時妖亂大地,那開天辟地以來第一隻鳳凰自號妖聖,彼時,佛陀入滅,仙人隕落!時上有神靈,中有妖怪,下有邪魔,百姓苦不堪言,直到妖聖坐化,人皇出世,於龍台鑄人皇劍,威壓寰宇!才終將了這一亂世。”


    顧少傷微微挑眉,未曾說話,靜靜的看著鬼穀子。


    “人皇坐化之後,雖有戰亂發生,但天下,卻也算趨於平靜之中。”


    鬼穀子繼續說道:“可惜........”


    他的麵上微微有些波動,遺憾的神色顯現出來。


    “有些事情,非是可以改變.......”


    顧少傷神色平靜,淡淡說道。


    此界之中,有太多的大能可以波動時間,過去未來近乎無所不知,一切變數盡在掌握之中,稍有跳出棋盤者,必然會遭到打壓,無聲無息就會被自世間抹去。


    普通人或許無所覺,但對於鬼穀子這般,隻差一步就可以成就傳說的存在,自然不是秘密了。


    “確實如此.......”


    鬼穀子歎了口氣,道:“就如,太初傷尊,地位尊崇,卻也會屈尊來我這鬼穀一般,卻是命中注定?”


    說到最後,鬼穀子猛然抬起頭,漠然看向顧少傷。


    “算是注定吧。”


    沒有在意鬼穀子的態度,顧少傷略微有些感慨的說道:“天意莫測,此事,連本尊也沒有預料到。”


    他本非此界之人,但是,一旦踏入此界之中,還與時空長河相合,自然而然的,也會在這天地之間留下漣漪,發生一些事情。


    此方世界之中的鬼穀子,便是他的烙印顯化,算是他的一絲道蘊投影,在此界之中,又叫做他我,坐標,魚。


    非是分身,更算不上轉世,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而隨著他的修為精進,尤其是進階此界傳說境界之時,必然要與他發生重疊。


    此世原本,是否有鬼穀子,顧少傷並不知曉,但麵前的這個鬼穀子,卻因他而生。


    “世間本無鬼穀子........”


    鬼穀子神情漠然依舊,看著顧少傷的眼神之中卻微微有些複雜之意。


    成為這樣一尊誕生在天地之初的存在的他我,道標,他心中之複雜,自然是難以言喻的。


    這些年中,他搜集了許許多多這方麵的事情,更知曉,這種情況之下將會麵臨的是什麽。


    畢竟,這樣的事情,已然是屢見不鮮了。


    “有了便是有了,鬼穀子,非是我,隻是你自己罷了!你尋我來,卻是沒有必要。”


    顧少傷笑了笑,在鬼穀子的注視之下長身而起,神色從容:“我與他們,到底是不同的。”


    說罷,他也不看鬼穀子,踱步走出了屋舍。


    他的修行,到底與此界之中的人不同,道標也好,他我也罷,或者是其他,顧少傷卻沒有奪鬼穀子修為的念頭。


    鬼穀子法身極限,此界之中號稱天仙,離傳說之差一步之遙,實力算是不弱。


    但,也未必比得上他周身萬億粒子之中的一顆,這點力量,又算的上什麽?吸收與否,又有什麽必要?


    存在便是有理,無論此界原本是否有鬼穀子,既然有了,他也不會無故的毀去他。


    “太初有神,其名為傷,傷與道同........”


    鬼穀子神色微微有些波動,手捧起竹簡,再讀這句話,心中突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雖是當世之人傑,但也知曉自己,不可能抵擋一尊誕生在天地之初的無上存在的手段。


    顧少傷這一走出去,他心中自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之感。


    這與心境無關,乃是人本身的情緒的變化而已。


    屋舍之外,青山綠水,更有奇門陣法籠罩,頗為神異。


    遠處,兩個少年一南一北相對而坐,宛如一幅畫卷。


    “有意思.......”


    顧少傷突然一笑,消失在鬼穀之中。


    此界之中,諸多國度不少,卻無秦國,雖然未來會有霸王,卻沒有劉邦,這一師二徒之誕生,或與他有關。


    這便是緣法,自然沒有出手毀滅之心思。


    存在,也挺好!


    ...........


    世界與世界不同,此界之中的諸多事情與顧少傷認知之中的某些世界有些相似,卻又似是而非,有霸王,卻未有劉邦,有人皇,卻無三皇。


    顧少傷踱步行走在長空之上,看著這方世界。


    在他的眸光之中,這方世界的時空之複雜是他前所未見的,一尊尊足以逆轉時空的強者的存在,使得時空長河無比之混亂。


    一尊尊大能收束時間線,更有大能直接截斷一片時空,隱藏自身,這些事情,使得過去,未來都無法確定。


    若是一個凡人,能活過漫長的歲月,迴溯過去,肯定會無比驚訝的發現,他親身經曆的過去,都會發生改變!


    若非顧少傷本身修為已然臨近那道門檻,又有諸天鏡護持自身,是萬萬不可能來此方世界之中的!


    這方世界,是他經曆所有世界之中,對他來說,最麻煩的世界。


    他當年分化無數分身於萬界之中,就曾有一滴血液化身落於此界之中,但是,他的那尊化身,卻是他所有化身之中,最為慘淡的幾個之一!


    誕生於上古,經曆過封神之戰,卻幾度輪迴,險些迷失在這方世界之中。


    是以,他對於這方世界,是極為小心的。


    唿~


    他本想迴歸本尊,心中卻突然一動,未曾隱去,反而緩緩落於一處城池之前。


    城池算不上高大,比起蒼茫大陸之上的諸多城池不值一提,但其中卻滿是各種機關器物,或載人裝貨,蓋房護身,風貌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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