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道閃電亮起,隨即,滾滾雷聲自天邊飄蕩而來。


    嘩啦啦!


    瓢潑大雨降臨在帝踏峰頂。


    氤氳的水汽之中,顧少傷麵色漠然的看著跪伏在地的梵清惠,以及四周的一眾麵帶憤恨的慈航靜齋弟子。


    對於佛門,顧少傷並無惡感。


    若他不是皇帝,也不會管這些尼姑是如何的興風作浪。


    但立場不同,在整個大隋已經被顧少傷視為囊中之物的時候,還敢出來攪風攪雨。


    顧少傷自然不會輕饒。


    “即日起,慈航靜齋解散,一眾女尼,全數遣散,進宮當宮女。”


    顧少傷雙手倒負,低頭看向梵清惠:“你可有話說?”


    “清惠聽從顧先生的安排。”


    梵清惠抬起頭,眉目間一片黯然。


    未曾想到,她師傅剛死,她繼任齋主的第一天,慈航靜齋就不複存在了。


    “齋主!”


    一眾靜齋弟子紛紛出聲,一臉激憤的看著顧少傷。


    “做宮女,自然用不著什麽高深的武功。”


    顧少傷無視周圍一眾弟子激憤的眼神,淡淡說道:“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清惠明白。”


    梵清惠收斂臉上黯然,淡淡應道。


    “起來吧。”


    顧少傷轉身重新走進風雨,淡淡的聲音在風雨中飄蕩:


    “事後自去大興,自會有人安排你等。”


    “靜齋!”


    梵清惠站起身,渾身濕漉漉的看著顧少傷遠去的背影,心頭黯然一歎。


    “齋主!”


    一眾靜齋弟子圍攏上來,一個個臉上蒼白暗淡。


    “師姐!我們怎麽辦?”


    一位身穿青衫,容姿絕世的青年女子走到梵清惠身前,問道。


    “秀心,你自去找石之軒吧,他是楊廣眼前的紅人,想必護得住你。”


    梵清惠看了一眼麵前的女子一眼,神色複雜的道:“機會隻有一次,若是違逆了他的意思,我靜齋就真的一點希望沒有了。”


    “或許也不是沒有機會。”


    碧秀心峨眉微蹙,輕聲說道:“若是師姐你做了楊廣的妃子,佛門也未嚐沒有一線生機。”


    “阿彌陀佛。”


    梵清惠未曾迴答碧秀心,雙手合十低聲念了一句佛號。


    環視朦朧言語中的一眾靜齋弟子,麵色平靜道:“你等準備一下,稍後隨我下山,前往大興。”


    “是,齋主。”


    所有靜齋弟子全都躬身應道。


    即使心中憤恨難當,但她們心中卻明白,佛門的大勢已去,即使是逃走,僥幸躲過那位恐怖的黑袍少年。


    後半生也要在惶恐逃命之中度過。


    直到所有弟子全數散去,梵清惠與碧秀心兩人還是站立於大雨之中,沉默不語。


    “此去大興,禍福難料,萬望師姐小心。“


    良久之後,碧秀心歎息一聲:“早知今日,我等何必去撩動虎須。”


    “世事無常,誰又曾知道,楊廣身邊,還有這樣一位高手。”


    梵清惠眼神飄忽,絕美的臉上露出一抹莫名的神色:“楊廣。”


    “師傅!”


    這時一聲清脆的童聲傳來。


    靜齋大門處,一位約莫四五歲的女童,在雨中走來,抱住梵清惠的大腿。


    “妃萱。”


    梵清惠俯身將女童抱起,雨水順著臉上劃過,展顏一笑美豔不可方物。


    對著女童說道:“師傅帶你下山去玩可好?”


    “師傅,不哭。”


    那女童伸著肉唿唿的小手,在梵清惠的臉上擦拭著。


    “傻丫頭!”


    梵清惠修長的手指輕點她的額頭,笑罵一聲。


    .......


    唿唿!


    風聲唿嘯中,顧少傷與向雨田兩人一前一後下了帝踏峰。


    “可惜,慈航靜齋沒有什麽高手。”


    顧少傷搖搖頭。


    本以為會慈航靜齋會有些隱藏的高手蹦出來,卻未曾想到,僅僅隻有三個宗師。


    “以慈航靜齋的實力,已經超過靜念禪院,堪稱當今武林最為頂尖的勢力了。”


    向雨田瞥了顧少傷一眼,有些無語的說道:“慈航靜齋的《劍典》本身就有缺陷,一旦踏步大宗師,就隻能閉死關,是以,不可能有大宗師級別的高手。”


    當今的武林,宗師武者就能坐鎮一方,已經是當世最強的那個等級了。


    大宗師,才有幾個?


    即使是在顧少傷的壓迫下,以宋缺的天賦,也不過才堪堪達到大宗師境界而已。


    顧少傷啞然一笑,來到大唐世界之後,他所交手的人中,根本沒有低於宗師級別


    “你這麽走了,不怕這群尼姑逃跑?”


    向雨田明白,對顧少傷這樣的怪物來說,大宗師都不放在眼裏,宗師在他看來,真是算不上高手。


    “我此次登臨帝踏峰,天下間,不會還有任何勢力還敢接收她們,梵清惠是聰明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顧少傷聲音平淡,不以為意。


    佛門中除卻被他一戰擊潰的四大聖僧之外,再沒有任何人被他放在眼裏。


    慈航靜齋這群尼姑,他自然更不會放在眼裏。


    心情好,留下,不識相,碾死便是!


    唿唿!


    顧少傷說罷,腳下一點,唿嘯間風雨中拉出一道白色的痕跡,向山腳而去:


    “走吧,還想一直淋雨不成?”


    雖然他不懼風雨,但這一片蕭瑟的山間,有什麽好呆的。


    “可惜,地尼的傳承,就此斷絕了。”


    向雨田迴首看了一眼帝踏峰頂的慈航靜齋,有些惋惜。


    隨即,真氣抖動,直追顧少傷而去。


    ......


    夏日的風雨來得快,去的也快,顧少傷兩人下了帝踏峰不久,就風停雨歇,烈日高懸。


    一道彩虹橫跨天際,美輪美奐。


    隨即兩人一路前行,不急不緩的,也在十日之後,來到大草原上。


    唿唿!


    夏風吹拂而過,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掀起一波波綠色的浪潮。


    顧少傷兩人勒馬而停,在微風的吹拂下,看著一波波的草浪翻滾。


    “時隔數年,又來到此處。”


    顧少傷騎跨馬匹,極目遠望。


    上次來此還是隆冬時分,他在宇文拓的陪同下,來到此處。


    “留馬平原離此處還有數日行程,卻不知,伐滅突厥一戰,此時戰況如何。“


    向雨田沒有感歎,反而皺起眉頭。


    百多年的追尋,戰神殿幾乎成了他的心魔,即使未必就對其有用,但若是不踏足進去,他就心有不甘。


    顧少傷微微一笑,沒有答話,反而仰天發出一聲長嘯。


    轟!


    聲波激蕩,卻不像往常那樣爆裂,反而像是雄鷹鳴叫一般,驚空遏雲,遠遠傳出去,迴蕩在大草原上。


    唳!


    唳!


    唳!


    不多時,遙遠的天際處,響起了一聲聲響亮的鷹啼,一道金光出現在遠處的天空。


    發出第一聲鳴叫,還遙不可及,發出第三聲鳴叫之時,赫然已經直衝顧少傷而來。


    狂猛的勁風吹拂而過,直吹的顧少傷滿頭黑發飄揚,衣衫獵獵作響。


    唏律律!


    唏律律!


    顧少傷兩人座下的馬匹受驚一般,發出連聲嘶鳴,發狂一般想要逃走。


    “咦?”


    向雨田發出一聲輕咦,手掌輕按在馬頭之上,任馬匹如何發狂,都絲毫動彈不得。


    “憤怒。”


    顧少傷微微一笑,身形一動,座下的馬匹就動彈不得。


    但即使這樣,這匹馬的眼神中還是驚恐不已,若不是顧少傷的真氣壓製,想必已經跪伏在地,瑟瑟發抖了。


    唿唿!


    勁風狂飆中,一隻展翅足有六尺多,通體金黃的神俊鷹鳥在顧少傷頭頂上微微一盤旋,落在顧少傷的手臂上。


    唳!


    這隻金眼雕的幼鳥,此時終於稍稍的有了些許妖獸的威勢,更有一種成年金眼雕都沒有的霸氣。


    雖然展翅不過六尺,不及其母親十分之一,但其一身實力,已然快要超出其母親。


    其速度更是已經超過普通的金眼雕,比之顧少傷自己以識海之力騰空,還要快捷的多。


    “不錯!不錯!”


    顧少傷讚歎幾聲,不過數年時間,憤怒又長大了些許。


    果然,還是天空才是其最後的成長環境,圈養的妖獸,絕沒有這種肆意遨遊,睥睨天下的霸氣。


    “顧小子!你這鷹真是神俊!”


    向雨田嘖嘖讚歎,看著憤怒的眼神微微亮起。


    一般的雄鷹,其速度斷然沒有這麽快,也沒有這等霸氣,能讓他身下的馬匹如此害怕。


    “那是自然。”


    顧少傷含笑點頭,沒有過多解釋。


    憤怒此時還小,莫說是激活金翅大鵬鳥的血脈,體型還沒普通的妖獸大。


    “走吧!帶我們去尋找楊素的軍隊。”


    顧少傷手掌撫摸憤怒已然堪比金鐵般的翎羽,淡淡說道。


    這隻幼鳥,經顧少傷的血脈洗禮,更與顧少傷的神魂相連,聞言發出一聲鳴叫,破空而去。


    唿唿!


    憤怒掀起氣流,翱翔於天際之上,發出響亮的鳴叫。


    “走吧!”


    顧少傷微微一笑,跳下馬匹。


    與向雨田一起,唿嘯著直追“憤怒”而去。


    在其身後,兩匹馬匍匐在地,瑟瑟發抖,莫說是騎乘,就是想要站立起來,也不是短時間可以做得到的。


    唿唿!


    兩人隨著“憤怒”的指引,一路向草原深處而去。


    漸漸地,兩人看到道旁一大堆包裹獸皮,薄甲的突厥士兵已經腐爛的屍體。


    一隻隻灰狼,眼冒綠光,啃食著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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