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主任來了。」三本次郎扭頭看了上官梧一眼,麵色冷淡,微微點頭說道。


    上官梧是法租界巡捕房聯絡辦公室暨政治處特別間的主任,法租界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有特工總部的人被打死,甚至還有日本人被殺,他這個特別間的主任自然要親臨處置。


    上官梧同三本次郎握手,苦笑一聲,「法租界發生如此駭人聽聞之事,哪裏還坐得住啊。」


    說看,他蹲下來仔細看了看這名年輕的死者,「正如阿拉剛從所言這個人毫無反抗跡象,應該是被嚇到了,然後很輕易的被殺掉。」


    「親眼目睹的加賀被殺,被嚇到了,然後緊跟著就被殺了。」三本次郎思忖說道。


    「唔。」上官梧點點頭,「死者加賀是?」


    「一名愛好和平的帝國公民。」三本次郎說道。


    「無辜之人蒙難,真的是。」上官梧搖頭歎息。


    他自然知道加賀必然是特高課的特工,此人是三本次郎的親信手下之一,但是,此時他隻能假裝不知道。


    因為倘若證明了加賀熏也的真正身份乃是日本特工,這反而會令法租界難受。


    按照法租界和日本方麵達成的協議,日本軍人、特工以及其他特殊部門的人員是絕對禁止攜帶武器進入法租界的,此將被視為對法租界當局的挑釁。


    不過,實際情況是日本人攜帶武器進入法租界的情況根本就是屢禁不止。法租界當局對此也很無奈。


    不僅僅是無奈,一旦出了事,譬如說現在這種情況,法租界方麵還要配合日本人的說辭,掩蓋加賀熏也的日本特工身份,因為一旦公開承認加賀熏也是日本特工,那麽,法租界當局將不得不以‘嚴厲態度,對待日本方麵,但是,問題是,這種情況是法租界當局一直竭力避免的:


    他們盡量要避免‘觸怒,日本人!


    而對於三本次郎而言,加賀熏也的特高課特工的身份最好不要公開,帝國雖然無懼法國人,但是,現階段還是不要發生激烈衝突。


    況且,一個無辜的帝國公民的死亡,法租界方麵也必須給帝國一個交代。


    至於說特工總部的人帶槍進入法租界,還發生了槍戰?特工總部名義上隸屬於上海市政府,實際上是已經是汪填海的人。


    特工總部的事情,又和帝國有什麽關係呢?


    「上官主任,我帝國無辜公民在法租界遇害,此事貴方必須給帝國一個交代。」三本次郎表情嚴肅說道。


    「此事我方會調查清楚的。」上官梧沉聲說道,「倘若加賀先生確係暴徒殺害,我巡捕房必然會竭盡全力將兇徒緝拿歸案。」菊部寬夫走到三本次郎的身邊耳語,「課長,胡四水在那邊等您。」


    三本次郎衝著上官梧點了點頭,冷著臉隨同菊部寬夫離開了。


    「書局裏麵檢查完畢?處理幹淨了?」三本次郎沉聲問道。「樓上發現了了兩具屍體。」菊部寬夫低聲說道,「其中一具屍體看起來像是幸阪翻一,另外那具屍體還在調查。


    特高課的人混在救火的人群中提前進入書局,清理了現場,將一些可能涉及到機密情報的文件或者物品弄走,不好帶離的則想辦法破壞和損毀。


    是的,自來也書局是特高課在法租界的一個特工交通站,隻不過該站點並不活躍,屬於半沉默狀態。除非特高課主動派人接觸,他們一般不會主動和特高課本部聯絡的。


    三本次郎麵沉似水,「安排一個安靜的房間,我要問話胡四水。」


    「哈依。」


    …..


    「醒了沒?」


    「還沒。」


    「大哥,你的傷口?」


    「換了


    藥了,應無大事。」程千帆說道,他已經中途離開此地,悄悄聯係了老黃為他清理了傷口,上了藥。


    隨後更是換了幹淨的衣裝,堂而皇之的在巡捕房巡視了一圈,甚至還去金克木金總那裏鬧了一通,索要被金克木令人帶走的吳雷生,雙方發生了爭吵,以至於不歡而散。


    「大哥,要不要?」豪仔指了指裏間。


    「盧組長應該是累壞了且讓他再睡會。」


    程千帆說話的時候看了看裏間臥室。


    他的心中不禁歎了口氣。


    三人駕車遠離自來火行街,一路馳騁,最終來到了麥蘭區的這處安全屋。


    沿途買了燒餅,盧興戈一口氣吃了六個燒餅,喝了兩搪瓷缸茶水後便說乏力,問有無暫憩之處。


    臥室自然是有的。


    然後,盧興戈便真的上床就睡,真的睡著了,都打唿嚕了。豪仔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讚歎這位盧組長果然是一條好漢,演義裏的英雄豪傑莫如是!


    程千帆則是心中苦笑,如此豪邁,確實是大哥的性情。


    但是,問題是此乃淪陷區,他們和盧興戈隻是‘初次相識,,大哥是最重禮之人,豈會如此?


    這種豪邁,在程千帆眼中實際上就是親近,是信任,大哥隻會對至親兄弟如此。


    此外,最重要的是,初次相識,豈能如此信任彼此?


    這種信任,這種坦然入睡的信任,在複雜的鬥爭形勢下,幾乎等同於將性命托付。


    程千帆心中一動。


    大哥是不是猜到了什麽?


    他想起了自己此前下意識將後背暴露給大哥的舉動。


    程千帆若有所思。


    盧興戈輕輕拍了拍自己沉重的腦袋,隱約聽到外間有說話聲音。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就那麽的看著頭頂的木梁。


    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平鹿昌舉槍自戕的那一幕。


    阿昌,你這個憨瓜。


    上海特情組趙義製裁汪填海未果,舉槍自戕。


    此事對於上海站這邊的反響甚大。


    阿昌這是在以趙義為榜樣。


    盧興戈的心疼得顫抖,這位豪邁灑脫的男兒,刀斧加身也絕對不會皺眉的盧組長,此時此刻,是那麽的心疼!


    阿昌殉國了。


    在此之前,曆經這麽多大仗小仗,阿胡殉國,品山殉國,三萬殉國。


    他的小組組員幾乎大半殉國,那麽多生死與共的袍澤沒了,盧興戈每每憶及,都是心疼的的顫抖。


    許久,盧興戈長長舒了一口氣,拿枕頭墊在後背,打量著這間房子。


    他此前真的的困頓疲憊,根本沒有觀察此地的環境,現在才好好的打量。


    然後,他一扭頭就看到了走過來的程千帆。


    …..


    程千帆停住了腳步。


    盧興戈則抽走了後背的枕頭,他坐起來腰杆挺直了,就那麽的看著這個絡腮胡子的家夥。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注視著彼此。


    「盧組長醒了啊。」程千帆先開口了,「肚子餓了麽?」


    「上海特情組?」盧興戈盯著絡腮胡子看。


    「是。」


    「敢問閣下在特情組的身份?」


    「肖勉。」程千帆迴答。


    「竟是肖組長當麵,久仰大名!」盧興戈抱拳。


    「不敢當。」程千帆皺眉,如果他沒有看眼花的話,他似乎瞥到了大哥眼眸中的那一絲嘲諷。


    「還請問肖組長….」


    「請講。」


    「不


    知肖組長對於威震上海灘法租界中央區、貝當區,福熙區,東區,麥蘭區,霞飛區,東區以及公共租界大部分地區,南市部分地區的‘小程總,親近倭寇之舉如何看?」盧興戈咬牙切齒,盯著程千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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