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木會社。


    岡田俊彥腳步匆匆的推門而入。


    他徑直走向川木會社的社長川木太郎身側那個正恭恭敬敬的向他鞠躬行禮的中年男子,直接一個耳刮子就甩了出去,“混蛋!”


    打了一巴掌還不夠,岡田俊彥提起腳,又狠狠地將對方一腳踹到在地。


    猶自不解恨,繼續伸腳猛踹。


    川木太郎看了一眼,並沒有勸阻,讓岡田君發泄一下怒火也好,這些上海來的家夥太不守規矩了。


    看到差不多了,川木太郎才上來拉住了岡田俊彥,“岡田君,好了,請收斂你的怒火,盡管我也不喜歡這幫家夥,但是,他們確實是為帝國立下很多功勞的,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川木太郎又狠狠地踹了中年男子一腳,餘怒未消的坐迴去,拿起一杯茶水一飲而盡。


    不由得他不生氣。


    ‘井上公館’的潛伏小組在杭城潛伏活動、發展親日實力、刺探情報,這件事‘井機關’方麵並沒有向岡田俊彥照會。


    直到今日他接到了川木會社的社長川木太郎的緊急報信,告知他上海‘井機關’的特工小組出事了,他才知道自己的眼鼻子底下竟然有這麽一個他所不知道的帝國特工小組在活動。


    客觀的說,‘井上公館’的隱瞞,令岡田俊彥很生氣。


    而最讓他憤怒的是,這幫家夥辦事情的時候不照會他一聲,出了事情反倒是來找他了。


    杭州,是岡田俊彥的轄區。


    此前出了川田永吉被中國特工抓捕之事,岡田俊彥已經遭受了處分。


    這件事的後遺症還沒有完全消除,這邊又突然從天而降一口大鍋,岡田俊彥的怒火再也不可遏製了。


    “少佐閣下。”中年男子從地上爬起來,朝著岡田俊彥深深鞠躬,“小島康介懇請少佐閣下出手相救,井上公館上下感激涕零。”


    岡田俊彥看了此人一眼,他可以對小島康介拳打腳踢,但是,對於井上公館也卻不能怠慢,井上彥這個家夥雖然不是軍職人員,但是他搞得這個井上公館據說很得陸軍參謀本部的欣賞。


    帝國駐上海領事館的影佐禎昭大佐就多次誇讚過井上公館,言語中對井上彥頗為欣賞。


    “說說吧,怎麽迴事?”岡田俊彥冷冷說道。


    ……


    程千帆沒有想到在杭州破獲的日特組織,竟然和上海的影佐禎昭牽扯上了。


    這又讓他想起了老莫。


    想到了被老莫勾連日本人殺害的羅惠君女士和另外一位女同誌。


    他的心中有了一個初步的猜測輪廓:


    殺害兩位抗戰夜校的女同誌的日本特務,應該就是井上公館的日本特工。


    而井上公館的行動,或者說‘井機關’的頭目井上彥在很大程度上是聽命於影佐禎昭的。


    程千帆繼續盤問江口英也。


    不過,江口英也隻是普通的情報組員,知道的信息並不多。


    很多機密信息都是遠藤博一手掌握的。


    “影佐英一在井上公館是身居何職?”程千帆突然問。


    “影佐英一?”江口英也露出茫然的表情,“軍官先生,我不認識這個人,也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程千帆陰冷的眼眸盯著江口英也看。


    江口英也心中忐忑不安,“軍官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我能說的都已經說了。”


    程千帆從轉椅上起身。


    江口英也嚇壞了,“軍官先生,請相信我,我渴望立功,如果我知道的,我肯定會說的,我真的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希望如此。”程千帆微笑著,笑容很陽光,他走上前來拍了拍江口英也的肩膀,“如果讓我知道你撒謊,我可以保證,你會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江口英也嚇得身體發抖,程千帆的笑容在他的眼中比地獄的魔鬼還要令他覺得恐怖。


    “鬆刑。”程千帆冷冷命令道,倒背著雙手走向被綁在木架上的小栗元滿郎。


    “江口先生很識時務,給他應該有的禮遇。”程千帆說道,“一個單間,一床被褥,弄點好吃好喝的。”


    “是!”


    兩名特務處特工上來蒙住了江口英也的眼睛,堵住嘴巴,將他架出刑訊室。


    ……


    程千帆倒背著雙手,看著兩個相鄰的木架刑具上的小栗元滿郎和倉井新之助。


    他的左手邊是一個炭火盆,炭火燒的很旺。


    通紅的火光下,映照著程千帆的眼眸,反射出詭異的光芒。


    他直接舀水,將兩個人潑醒。


    “小栗元滿郎、倉井新之助。”程千帆微笑說,“兩位休息的可好?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愉快的談話了?”


    說話的時候,程千帆看了一眼在老虎凳那邊的小林潤,此人受刑最嚴重,多次昏迷,多次被冷水潑醒,不過,這次卻是自行醒來,此時隻是在裝昏迷。


    程千帆沒有理會小林潤。


    有的審訊人員喜歡將審訊對象隔離開,單獨審訊,以防止串供和有所隱瞞。


    常規來說,程千帆也應該如此。


    不過,他的審訊時間緊迫,所以采取了這種非常規的多人同時審訊的方式。


    他采取的刑訊壓迫的心理脅迫方式。


    有些人可能一開始不怕死。


    甚至於具備一定的刑罰拷問之承受能力。


    但是,目睹同伴的受刑和生死考驗,他會受不了。


    按照程千帆的理解,這種人屬於能扛得住肉體折磨,但是,精神抗壓能力不行。


    特訓班的刑訊課程中,雖然也有提及過這種類型特征,不過,特務處的刑訊教官普遍還是更加傾向於肉體折磨。


    實際上特務處的教官並不推崇這種‘文明’的審訊方式。


    程千帆卻對這種審訊方式較為感興趣。


    他喜歡琢磨人心和人性。


    江口英也的開口,讓程千帆心中歡喜,也有些小得意。


    這幾個人都是遠藤小組的普通組員,隻要有一個人開口了,就算是審訊成功了。


    因為他們知道的情況基本上不會有太大的差別的。


    “江口英也先生已經去享受美食美酒,他還能好好的睡一覺。”程千帆的臉上的溫和的笑容,“現在,我需要有人對江口君提供的情報進行補充。”


    “機會隻有一個。”


    “二位,誰先開口?”程千帆微笑著,就在兩個日特要破口大罵的時候,他一揮手,兩名審訊科特工端了兩盆加了鹽的辣椒水,直接潑在兩個人的身上。


    淒厲的慘叫聲響起,然後戛然而止。


    “程組長,昏過去了。”


    程千帆點點頭,走到老虎凳那邊,低下頭看著小林潤。


    小林潤閉著眼睛。


    “小林君,看到這兩個人受折磨,心裏很舒暢吧。”程千帆的語速很慢,語氣平靜,“一個問題,經常去恆潤茶肆找遠藤博的那個人是誰?你迴答我,我就繼續幫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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