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覺得這太巧合了,有些不同尋常。”李浩想了想說道,“帆哥,我覺得你可能想多了。”


    他對程千帆說道,“正如他我剛才分析的,上海區早就想除掉胡四水了,他們盯著胡四水的手下,隨時可能采取行動,隻不過正好被我們碰上了。”


    “行啊,現在有勇氣和信心反駁我了。”程千帆看著李浩,輕笑一聲說道。


    “是小茹。”李浩靦腆一笑,“她告訴我,有什麽想法都可以說出來,不怕不說,就怕不懂裝懂還悶著不說。”


    “看來有周茹這個弟妹在,我可以省心不少啊。”程千帆高興說道。


    他對李浩說道,“你說可能隻是巧合,這也不能說是錯的。”


    程千帆手中轉動的煙卷險些掉落,他直接用手指一彈,煙卷彈起來後,他又用大拇指一撥,煙卷穩穩地落在了嘴巴裏。


    李浩劃了一根洋火,湊上前幫帆哥點燃煙卷。


    “今晚的事情,本就是很多蹊蹺和巧合鉤織的。”程千帆輕輕吸了一口煙卷,說道,“按照你所說,是因為匿名電話,我們對倉庫動手,才會碰巧碰到上海區的人對倉庫動手,這是巧合。”


    “先假設你這個分析對的可能性較大。”他的手指間把玩著煙卷,看那陰燒的煙卷在手指間靈巧的轉來轉去,最後再放進嘴巴裏,“那麽,這個神秘人打電話找上門賣情報,這個人知道上海區那邊正準備對倉庫裏的人動手嗎?”


    “應該不知道。”李浩搖搖頭,“按照帆哥所說,那些很可能是上海區的人對倉庫動手,他們人手不少,這已經可以說是規模很大的行動了。”


    “倘若是這樣規模的戰鬥行動,這個神秘人都能夠掌握的話。”李浩搖搖頭,說道,“那我不知道該說這個神秘人神通廣大,還是該說上海區都是一幫飯桶了。”


    說著,李浩忽而眼中一亮。


    ……


    “想到什麽了?”程千帆問道。


    “帆哥,你說這個神秘人會不會就是上海區的某一位?”李浩問道。


    “上海區的人打電話向我賣情報,或者是以賣情報的名義示警……”程千帆為李浩的這個突然的想法所驚訝,他皺眉思索著。


    他搖搖頭,說道,“這個可能性很低,如果不是戴老板壓製著,上海區早就按耐不住要對我動手了,他們又怎麽會知道胡四水要對我不利,好心向我示警?”


    程千帆輕哼一聲,“要是上海區真的掌握了胡四水要對我動手的情報,那陳功書估計要打兩斤酒,弄幾道下酒菜,坐等著看好戲。”


    他對李浩說道,“浩子,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上海區如果知道胡四水要對我不利,他們就不會選擇對敵人動手,坐山觀虎鬥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我明白了。”李浩點點頭。


    “出了這麽一檔子事,上海區那邊必然也會有後續反應。”程千帆說道,“聯係‘六娃’,我要知道上海區接下來的動靜。”


    “是,帆哥。”


    ……


    愚園路,七百四十九弄。


    張魯站在門口,他的嘴巴裏咬著煙卷,麵色不善的看著麵前緊閉的鐵門。


    一陣腳步聲傳來,很快,鐵門打開了。


    “張二哥,怎麽這麽晚了來我這裏?”胡四水穿著睡袍,肩膀上披著外套,說話間打了個哈欠。


    “裏麵說話。”張魯說道。


    “好。”


    走了兩步,張魯停步,指了指賈富貴說道,“你這個手下挺不錯的,有細柳營的味道了。”


    “什麽細,什麽柳?營什麽?”胡四水說道。


    “沒什麽,我誇你禦下有方。”張魯說道。


    他看了胡四水一眼,想到胡四水可能不知道這成語的意思,便搖搖頭說道,“誇你會帶兵。”


    這話胡四水聽懂了,高興的說道,“張二哥,你這話算是說對了,在幫的時候,老爺子就誇我會帶人。”


    屏退了左右,胡四水看著張魯,說道,“張二哥,現在可以說了吧,這麽晚來找我,到底是什麽事。”


    “你走吧。”張魯說道。


    “欸。”胡四水下意識說道,然後猛然抬頭,“嗯?”


    “我說,你走吧,連夜離開上海。”張魯說道。


    “不是,我為啥要離開上海?”胡四水急眼了,“我做錯什麽了,這是要發配寧古塔啊?還是說主任那邊誤會了什麽?”


    “讓你離開上海,這是我的意思,不是主任的意思。”張魯說道,“主任是相信你的,他是讓我來請你過去問一些事情,以澄清一下。”


    “什麽意思?”胡四水的麵色陰沉下來,“不是,張二哥,我怎麽越聽越糊塗呢。”


    “日本人說你殺了他們好幾個人,還抓了他們一個軍官,主任讓我請你過去與日本人對質,他是相信你的。”張魯說道。


    “我什麽時候殺日本人了?還抓了他們的軍官?”胡四水目光的瞪大,“上海灘是誰的天下,我胡四水還是拎得清的,我還沒活夠呢,怎麽會幹這種羊癲瘋的事情。”


    說著,他看著張魯,忽而說道,“主任是相信我的,張二哥你反而說讓我離開上海,這意思是你不信我啊。”


    “冊那娘。”張魯氣的罵道,“這是我信不信你的事情嗎?”


    他生氣說道,“現在是日本人找到極司菲爾路了,他們指名道姓要抓你,說事情是你做的。”


    ……


    張魯指著胡四水的鼻子說道,“現在是日本人咬定事情是你做的,你覺得你說不是,這件事就過去了,日本人就會放過你了?你不跑路,等死?”


    “那不行。”胡四水直搖頭,“離開了上海,我就隻是那個小癟三胡四水,隻有留在上海,我就還是胡隊長,我的錢也都在上海。”


    “你是要錢不要命啊。”張魯氣笑了。


    “那都是玩笑話。”胡四水的表情也嚴肅起來,“主任信我,這種情況下,我要是跑了,這就辜負了主任的信任,會讓主任難做。”


    他對張魯說道,“最重要的是,我沒做過的事情,我為啥要跑?日本人也不能亂抓人,我就不信了,有主任給我主持公道,日本人還敢平白無故冤枉我。”


    “行吧。”張魯沒柰何搖搖頭,“路是你自己選的,隨你了。”


    “張二哥,我去和阿珍說一聲,省的她擔心。”胡四水說道。


    “去吧。”張魯知道胡四水對盛海珍很尊敬,甚至平時有什麽大事反而是這個家裏婆主意正,所以,並不奇怪胡四水要求單獨見盛海珍。


    對於這位弟妹,張魯是初始是頗為驚奇的,了解之後,是驚訝且敬佩。


    說起來胡四水出身寒微,盛海珍則是大家閨秀,盛海珍能嫁給胡四水,這確實是令包括張魯在內不少人都很驚訝的。


    盛海珍的父親是富商、買辦,家資巨富,她的母親是盛家的三姨太。


    盛海珍從小乖巧,深得父親寵愛,養成了潑辣不拘的性格。


    她身材修長,皮膚白皙,自然追求的人不少,少女時期酒後失身,還珠胎暗結,無奈之下隻得嫁給門當戶對的買辦人家。


    卻是不曾想,盛海珍還未嫁過去,對方就另娶他人,她反倒成了“偏房”。


    後來孩子染上腥紅熱夭折,那位吳家公子的正妻也病逝,盛海珍跟了對方十來年,眼看就要“扶正”,她卻毅然迴了娘家。


    吳公子多次來糾纏,盛海珍始終不見。


    恰好此時有媒人介紹胡四水,盛海珍很幹脆地答應了。


    有人勸她:放著吳家公子家不嫁,為何嫁給一個白相人?


    盛海珍的迴答是:我就喜歡白相人爽爽快快,做事有膽量,又重人情體麵,有什麽不好?


    這兩人婚後沒多久,得知胡四水迴到了上海,就有密探以胡四水牽涉命案為由上門勒索。


    當天隻有盛海珍在家,她準備花錢擺平,答應給一千塊大洋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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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探一見盛海珍答應得如此爽快,覺得大有油水可撈,立即來了一個坐地起價,抬價兩千大洋。


    盛海珍大怒,直接將密探轟出去。


    麵對密探的威脅,盛海珍轉身帶著一千大洋去找當年被丈夫的兄弟殺死的死者家屬,誠懇道歉後,更以一千大洋作為補償。


    對方見盛海珍說得入情入理,何況事發多年,追究起來會再起風波,就答應了盛海珍的條件。


    隨後,雙方私下計議,死者妻子向租界會審公堂起訴,要求追查兇手。


    胡四水則主動投案,死者妻子在公堂上說:“抓錯了,我親眼看見殺死我丈夫的人,不是這個人。”


    胡四水則當堂表示是出於義氣,為朋友頂嘴,法官感慨江湖人義氣,但是,依然訓斥了胡四水枉顧法律,隨後宣布將胡四水釋放,就此銷案。


    盛海珍略施小計,既幫丈夫擺脫了人命官司的隱患,又幫其揚了名。


    對於熟悉胡四水和其家事的張魯等人來說,深知盛海珍在胡四水心中的地位和重要性。


    ……


    約莫十幾分鍾後,胡四水迴來了。


    盛海珍也出來與張魯見麵,請張二哥多多照顧自家男人。


    “張二哥,今天的情分,四水我記下了。”胡四水對張魯抱了抱拳,麵露感激之色,說道。


    “自家兄弟,見外了不是。”張魯趕緊說道。


    ……


    “四水,我看你院子裏的人手少了一些啊。”張魯與胡四水一起走在院子裏,他瞥了一眼別墅裏的保衛力量,隨口說道,“你現在可是那些抗日分子,尤其是軍統的眼中釘,要多加小心。”


    “還是張二哥關心我。”胡四水邊走邊說,“這不是明天有一個行動麽,為了保密需要,兄弟們都集中在一起安置,就等我一聲令下了。”


    看著胡四水一副胸有成竹,意氣風發的樣子,張魯也是有些驚訝和好奇了,“什麽行動,看你老弟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去抓肖勉和陳功書呢。”


    “肖勉在哪裏,我不知道,不過,陳功書嘛。”胡四水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意,“這位陳區座,想要見一麵倒也不是那麽難的。”


    “嘿呦!”張魯這下子是真的驚訝了,“看來這次行動四水你是很有信心啊?這是掌握了確切的情報了?”


    “到時候就知道了。”胡四水沒有迴答這個問題,而是笑著說道。


    “看來二哥我是要吃你的慶功酒了。”張魯微笑道。


    在別墅門口,準備上張魯的汽車前,胡四水忽然朝著賈富貴招了招手。


    “富貴。”


    “隊長。”賈富貴顛顛兒的跑來。


    “表現不錯。”胡四水拍了拍賈富貴的肩膀。


    “應該的,都是隊長教導的好。”賈富貴得了胡四水的誇獎,點頭哈腰的,心中得意極了。


    “走吧。”張魯上了車,對胡四水說道。


    在車輛駛離的時候,張魯落下車窗,朝著窗外吐了口濃痰。


    在暗處,有幾個人悄無聲息的退下,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


    “師娘。”兩個年輕人來到盛海珍的房間。


    “人撤了沒?”盛海珍問道。


    “應該是看到師公上了張隊長的車,人就撤了。”一個年輕人說道。


    “虛情假意,陰險的嘞。”盛海珍冷哼一聲。


    另外一個年輕人看著師娘,欲言又止。


    “說吧。”


    “師娘,張隊長拿細柳營的故事說事,這不是好話,師公聽不懂,還以為是誇人呢。”


    “那你覺得該怎麽做?”盛海珍看了吳小凡一眼,問道。


    “賈富貴狗眼不識人,應該打斷腿,趕出去。”吳小凡說道。


    “是麽?”盛海珍看了他一眼,忽然臉色一變,踹了一腳,“自作聰明,曉得伐?”


    “告訴他,錯哪兒了。”她看了吳大凡一眼。


    “師公不知道細柳營,這很好。”吳大凡說道,“張隊長心裏笑話師公,這也很好。”


    盛海珍點燃一支女士煙卷,輕輕抽了一口,說道,“日本人這麽快找上門了,有點棘手。”


    她看了吳大凡一眼,“齊民醫院那邊也都處理好了?”


    “是的,師娘。”吳大凡點點頭,“日本人已經去了醫院,不過我們早有安排,他們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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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醫院急診,抽血、拍了片子,醫生給開了藥,其中一劑藥叫富馬酸酮替芬片,簡直如同蒙汗藥,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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