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從馬賽發來的電報,德國人正在對馬其諾防線展開轟炸和進攻。”皮特得意洋洋說道,“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日耳曼人就是不撞南牆不迴頭,他們在馬其諾防線遭受重大傷亡後,才會意識到他們對強大的法蘭西共和國宣戰,將會是無比錯誤的決定。”


    皮特輕笑一聲,“我已經可以預見到,他們的那位小胡子元首在福熙元帥當年使用過的列車車廂裏,向偉大的法蘭西遞交投降書的那一刻了。”


    “既然你這麽有信心,看來是我多慮了。”程千帆說道,“不過,歐羅巴戰事擴大,我們的交通運輸線必然會受到影響。”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皮特說道,“不過,日耳曼人的海軍力量孱弱,他們無法在海麵上對我們構成太大的威脅。”


    他給程千帆的酒杯裏倒了酒,說道,“所以,即便是交通線有影響,也隻是暫時的,很快就能夠好轉。”


    ……


    “那我就放心了。”程千帆微微頷首,他看著皮特,露出狡黠的笑容,“不過,歐羅巴大戰,交通線受影響,貨源緊張,我們手頭的貨物自然是要提價的。”


    “你可真是一個卑鄙的資本家啊。”皮特以誇張的語氣說道。


    “你要是覺得卑鄙的話,你那份可以少分點。”程千帆冷哼一聲,說道。


    “當然不行。”皮特斬釘截鐵的搖頭。


    “那你就別裝善良。”程千帆沒好氣說道,他伸了個懶腰,“今天太晚了,我就不迴去了,你幫我安排個房間。”


    “沒問題。”皮特打了個哈欠,他問程千帆,“你還要迴南京嗎?”


    “會在上海待一段時間,將手頭上積攢的公務處理一下。”程千帆說道。


    皮特微微點頭,雖然也不願意承認,但是,有程千帆在上海,他確實是會安心不少。


    ……


    叮鈴鈴。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將我孫子慎太驚醒。


    他猛然從床上坐起來,下意識的摸向枕頭下的配槍。


    電話鈴聲還在響著。


    我孫子慎太深唿吸一口氣,拿起電話聽筒。


    “請杉田君進來吧。”


    約莫五分鍾後,我孫子慎太下樓,就看到杉田三四郎坐的筆挺在等待。


    ……


    “杉田,出了什麽事情了?”我孫子慎太表情嚴肅,問道。


    深更半夜,杉田三四郎突然到來,這令他也有些緊張。


    “太田君深夜向我匯報了一個情況。”杉田三四郎說道。


    “極司菲爾路那邊有情況?”我孫子慎太立刻問道。


    太田秀也是他接手上海特高課情報室之後,安插在極司菲爾路的耳目。


    “特工總部南京區捕獲一名反日要犯,李萃群下令南京方麵將犯人押解來上海。”杉田三四郎說道,“不過,就在輪船即將抵達上海的時候,敵人在輪船上發動襲擊,劫走了那個叫餘朗的犯人。”


    ……


    “你是說,襲擊事件發生在輪船上?”我孫子慎太皺眉,問道。


    “是的。”杉田三四郎點點頭,“特工總部多名特工被殺,犯人餘朗也消失不見了!”


    “既然是輪船上發生的襲擊事件,無論是那個餘朗,還是襲擊者都無法離開輪船。”我孫子慎太說道,“隻要封鎖輪船,嚴查下船的旅客,就可以將這夥敵人一網打盡了。”


    “特工總部安排人手,聯合了警察局方麵,對下船的旅客進行了搜查,並未發現可疑人員。”杉田三四郎說道。


    ……


    “納尼?”


    “是的,室長,根據掌握的情報,這個餘朗在南京就遭受了刑訊,傷勢很嚴重,按理說這麽一個人想要被成功運下船,這是非常困難的。”杉田三四郎說道,“但是,搜查卻一無所獲。”


    “極司菲爾路那邊對此事怎麽看?”我孫子慎太問道。


    “負責押解犯人的董正國和曹宇已經向李萃群匯報了情況。”杉田三四郎說道,“根據太田君掌握的消息,他們懷疑有內鬼。”


    “內鬼?”我孫子慎太眉頭一皺。


    “是的,此次押解行動非常機密,敵人卻精準的掌握了押解行動,並且成功混入輪船發動襲擊,確實是很可疑。”杉田三四郎說道。


    ……


    “有懷疑目標沒有?”我孫子慎太問道。


    “具體情況還未掌握。”杉田三四郎說道,“李萃群秘密會見了董正國和曹宇,這兩個人說了什麽,隻有李萃群知道。”


    “不過,有一個情況。”杉田三四郎說道,“就在董正國和曹宇向李萃群匯報情況後,極司菲爾路那邊下令秘密逮捕了一個人。”


    “誰?”


    “特工總部南京區行動一處處長薛彥霖。”杉田三四郎說道,“這個人是南京的蘇晨德安排負責押解犯人的。”


    “這麽說,極司菲爾路懷疑薛彥霖有問題?”我孫子慎太問道。


    ……


    “有這種可能。”杉田三四郎點點頭,“不過,有一個情況,據太田君所掌握的情況,這個叫餘朗的犯人,在南京正是被薛彥霖所發現和抓捕的。”


    停頓了一下,杉田三四郎表情嚴肅說道,“這裏麵邏輯上說不通。”


    “抓人的是薛彥霖,他們卻懷疑薛彥霖是內鬼,在輪船上劫走了餘朗?”我孫子慎太揉了揉太陽穴,說道。


    “是的,室長。”


    “你告訴太田,密切關注就是了。”我孫子慎太說道,他看著杉田三四郎,“杉田,你應該不僅僅是因為匯報這件事來見我的吧。”


    發生在南京來滬上的輪船上的劫人襲擊事件,雖然性質惡劣,但是,嚴格說起來,此事屬於極司菲爾路那邊的工作,後續調查、搜捕行動也是極司菲爾路負責。


    特高課方麵會關注此案,甚至可以插手此事,但是,客觀來說這並不算是緊急事件,杉田三四郎並不需要深夜來向他匯報,完全可以等到天亮以後來特高課匯報。


    ……


    “室長,極司菲爾路的胡四水帶人搜捕下船旅客的時候,與程千帆發生了衝突。”杉田三四郎說道。


    “怎麽迴事?”我孫子慎太麵色一沉,問道。


    杉田三四郎便將自己剛剛了解到的碼頭衝突、對峙情況向我孫子慎太匯報。


    ……


    “想不到宮崎健太郎竟然不知不覺間,在上海已經有這麽大的能量和號召力了。”我孫子慎太手指輕輕敲擊桌麵,說道,“不愧是被影佐君非常看重的帝國優秀特工啊。”


    “看來,對於宮崎這個人,我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我孫子慎太說道。


    杉田三四郎看了我孫子慎太一眼,對於我孫子慎太的對待此事的反應,他有些驚訝。


    他深夜來拜訪我孫子慎太,正是因為得知此事,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有些蹊蹺,更因為程千帆身份特殊,他才急匆匆向我孫子慎太匯報。


    卻是沒想到,我孫子慎太似乎並未意識到其中的不對勁,反而對程千帆頗有讚譽之詞。


    “室長,你難道不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嗎?”杉田三四郎不得不出言提醒我孫子慎太。


    “怎麽?”我孫子慎太看著杉田三四郎,“你懷疑宮崎健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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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室長,並非屬下無端懷疑程千帆。”杉田三四郎說道,“屬下從太田君那裏仔細了解過,胡四水的人以及警察局的人,還有帝國憲兵隊方麵,嚴密搜查了每一個下船的旅客,隻有程千帆那邊因為和胡四水發生了衝突,他攜帶的大量行李並沒有開箱檢查。”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個餘朗正是躲藏在宮崎健太郎的行李中,被偷偷運下船的?”我孫子慎太皺眉,問道。


    “程千帆從南京迴上海,攜帶了大量行李,其中有一個體型很大的行李箱,據程千帆人的手下說,裏麵是程千帆從南京帶迴來的土特產。”杉田三四郎說道,“我已經了解過了,那個行李箱體型很大,若是藏一個人的話,完全可以做到的。”


    他忽然注意到,他口口聲聲稱唿‘程千帆’,而室長卻一直以‘宮崎健太郎’來稱唿。


    這讓杉田三四郎立刻意識到,恐怕在我孫子慎太的潛意識中,並沒有,也不會對於宮崎健太郎這位帝國特工產生懷疑。


    ……


    杉田三四郎按捺下內心的種種猜測,他看著我孫子慎太,轉變方略說道,“室長,屬下也願意相信宮崎君對帝國的忠誠,但是,我們無法排除敵人正是利用了程千帆的特殊身份,采用了瞞天過海的方式將餘朗運下船的。”


    “所以,你懷疑敵人知道程千帆在船上,他們知道以程千帆的身份,在下船的時候是能夠順利過關的。”我孫子慎太思忖說道,“所以,他們偷偷將重傷的餘朗藏進了程千帆的行李內,通過這種方式將人運出了輪船?”


    “是的,室長。”杉田三四郎說道,“屬下通盤考慮整件事,要犯餘朗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太詭異了,而這種瞞天過海的方式,看似不可能,實際上是可操作的。”


    “你的分析是有一定道理的。”我孫子慎太看了杉田三四郎一眼,微笑點頭,“不錯,杉田君,你的成長令我很欣慰。”


    “都是室長教導有功。”杉田三四郎趕緊說道。


    ……


    “宮崎健太郎迴辣斐德路了?”我孫子慎太問道。


    “是的。”杉田三四郎點點頭,說道,“據我所知,那些行李也都被運迴了辣斐德路程府。”


    “很好。”我孫子慎太微微頷首,“我給宮崎健太郎去一個電話,與他說說這件事,讓他檢查一下那個行李箱。”


    看到我孫子慎太要去拿電話話筒,杉田三四郎急切說道,“室長,且慢!”


    “嗯?”我孫子慎太狐疑的目光看向杉田三四郎。


    “室長。”杉田三四郎說道,“屬下的意思是,這件事還是不要驚動宮崎君了,屬下記得在宮崎君的府上,有桃花甲。”


    ……


    “你這是在懷疑宮崎健太郎?!”我孫子慎太審視的目光看向杉田三四郎。


    “室長誤會了。”杉田三四郎趕緊解釋道,“屬下隻是覺得,敵人既然選擇通過程千帆瞞天過海,這說明他們後續是有從程府運出餘朗的辦法的,這說明程府內部是有問題的,不排除有反日分子潛伏在程府的可能。”


    “所以呢?”我孫子慎太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盯著杉田三四郎問道。


    “所以,這件事還是動靜越小越好。”杉田三四郎說道,“我們可以通過桃花甲暗中查勘此事。”


    “你懷疑程府有反日分子潛伏,這在邏輯上是成立的,但是——”我孫子慎太沉聲道,“這難道不更應該和宮崎健太郎提前溝通,發出示警嗎?”


    他擺擺手,打斷了杉田三四郎要開口說話,目光死死地盯著杉田三四郎,說道,“杉田君,你的解釋毫無道理,所以,答案隻有一個!”


    ……


    我孫子慎太抬起頭,鏡片反射燈光,閃過一道亮色,“所以,你確實是在懷疑宮崎健太郎!”


    “室長,我……”杉田三四郎看著我孫子慎太,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的一些猜測。


    “你隻需要迴答我,是,還是,不是!”我孫子慎太表情嚴肅說道。


    “是!”杉田三四郎麵對我孫子慎太的目光逼視,點了點頭。


    我孫子慎太身體微微前傾,他的目光盯著杉田三四郎,並不說話,就那麽盯著杉田三四郎看。


    杉田三四郎抬起頭,並未退縮,就那麽的和我孫子慎太目光對視。


    “哈哈哈。”我孫子慎太忽而哈哈大笑起來。


    “室長……”杉田三四郎被我孫子慎太的突然發笑,有些摸不著頭腦。


    “很好。”我孫子慎太微微頷首,“杉田,你沒有讓我失望!”


    “室長,你支持我的看法?”杉田三四郎大喜,問道。


    ……


    “不。”我孫子慎太搖搖頭,“從我的角度,我是信任宮崎健太郎的,我並不認為宮崎健太郎有問題,我相信宮崎健太郎對帝國的忠誠。”


    “屬下有些不明白了。”杉田三四郎苦笑一聲,說道。


    “我相信宮崎健太郎對帝國的忠誠。”我孫子慎太表情嚴肅說道,“但是,我的手下懷疑宮崎健太郎,我並不會生氣,因為我了解你,你既然懷疑,自然有你的道理的。”


    他看著杉田三四郎,正色說道,“我高興的是,麵對我的質疑和強勢,你依然能夠堅持你的觀點和選擇。”


    我孫子慎太微笑說道,“杉田,麵對上司的不同意見,能夠堅持自己的看法,堅持自己的懷疑,哪怕懷疑對象是我們自己人,這一點,很多人做不到。”


    他看著杉田三四郎,“而你,做到了,這令我很欣慰。”


    說著,我孫子慎太身體後仰,依靠在椅背上,“杉田,現在,你可以說一說你懷疑宮崎健太郎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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