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桌子上的電話鈴聲響起。


    劉波微微皺眉,走到桌邊拿起電話聽筒。


    “田中先生,您的一位朋友來見您。”


    “他姓什麽?”劉波問道,他現在用的是化名‘田中優一’。


    “田中先生,我叫方寶,是加藤先生讓我來的。”小波從飯店經理手中接過電話,說道。


    說完,他將電話話筒還給飯店經理。


    “是來找我的,請他上來吧。”劉波說道。


    他的心中則是驚訝不已,同時也是頗為擔心,趙國梁說小波想要聯係他的時候自有辦法做到。


    直接就這麽找上門來?


    這就是趙國梁口中的‘自有辦法做到’?


    “好的,好的,田中先生。”飯店經理說道。


    ……


    小波手中拎著一個柚木色的盒子,在飯店服務員的引導下,很有禮貌的敲門拜訪。


    可以這麽說,再次看到小波的時候,劉波的內心是非常驚訝的。


    此時的小波,西裝革履,眉清目秀,和他之前見到的那張很普通的、瘦削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然後,劉波就下意識的拔槍了。


    “你是誰?”他質問道。


    ……


    “在茶樓見麵,當時趙醫生也在,臨走的時候,我還抓了兩把瓜子呢,田中先生。”小波說道。


    “這是趙醫生給你的信。”小波將一張紙條遞給劉波。


    劉波接過來看了一眼,上麵寫的是‘是小波’三個字,是趙國梁的字跡,最重要的是紙條上的暗記是對的。


    看來趙國梁同誌已經將此時的情況預料到了,早有準備。


    劉波仔細看,許是心理因素,他現在看出來麵前這個人的身形,確實是和小波有些神似的。


    來人正是小波。


    ……


    “你是怎麽做到的?”劉波驚歎不已,問道,“簡直神乎其神。”


    “不過是用了一些化妝技巧,再注意神態精氣神的不同變化。”小波有些不好意思,靦腆一笑說道。


    “我剛才還在想呢,你怎麽這麽大膽竟然敢來飯店,就不怕被那幫人認出來嗎?”劉波微笑說道,“原來是藝高人膽大啊。”


    “我這都是雕蟲小技。”小波說道,“劉同誌假扮日本人住進民盛大飯店,這才是真正的藝高人膽大。”


    “哈哈哈。”劉波哈哈笑著,擺擺手,“好了,我們兩個就不互相吹捧了,說正事。”


    “是!”


    ……


    “人應該就在三樓。”劉波正色說道,“我以日本人的身份上三樓被攔著了,和他們大吵了一架。”


    “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那夥人正是特工總部南京區的特務。”


    “另外,現在初步懷疑戴承弼被他們安置在三零九房間。”劉波說道。


    “敵人的守衛情況如何?”小波問道。


    “兩側走廊的口子各有兩名特務守著,三零九房間的門口還有一個特務。”劉波說道,“不僅僅如此,我鬧事的時候特務的小頭目正是從三零九房間出來的,所以我推測這個人應該是在三零九與戴承弼同吃同睡的。”


    “那就是六個特務的守衛力量。”小波思忖著說道。


    “這還隻是特工總部目前在民盛大飯店的的人手力量。”劉波說道,“此地距離偽派出所很近,偽警察快的話隻需要五分鍾就能趕到,慢的話也頂多十分鍾的樣子。”


    “不止這個。”小波也是露出嚴肅的表情,“還有其他人,就好像是劉同誌你說的那個漢奸,他有好些個保鏢,此外飯店裏肯定還有其他帶著保鏢的住客,這些也都要考慮進來的。”


    ……


    “不錯,你說的很對。”劉波看向小波的眼神帶著欣賞。


    這個小同誌雖然隻有十八九歲的樣子,但是做事情非常老練縝密,考慮問題非常全麵。


    麵對這樣的小波,他的心中感覺相當不錯,這可比當初他帶方木恆以及何關那兩個家夥要省心多了。


    “因為我們無法預料敵人什麽時候安排戴承弼去拘押所認人,但是,遲則生變。”劉波沉吟說道,“所以,我們要展開行動的話,必須要快。”


    他對小波說道,“你一會離開飯店就去見老趙,將這邊的情況向老趙匯報,盡快製定行動方案,我這邊也會盯著敵人的動靜。”


    “好。”小波點點頭。


    ……


    “田中先生留步,情況我一迴去就向加藤先生匯報,一有迴複我就立刻來向田中先生反饋。”小波說道。


    “這已經是我能給出的最後的讓利了。”劉波沉聲說道,“你告訴加藤那個家夥,我不會再做出任何退讓,大不了我聯係其他人接這筆生意。”


    “田中先生放心,我一迴去就將您的意思轉達加藤先生。”


    馬本澤在走廊裏抽煙。


    然後他一瞥眼,就看到遠端的二二零房間的門開了,一個人站在門口,正在與客房裏麵相送的住客道別。


    離得遠,他聽不清那邊說什麽。


    他看到二二零的房門應該是關上了,那個訪客轉身朝著靠西側的樓梯走去。


    馬本澤盯著這人的背影,忽而皺起眉頭。


    這個人的背影,看似有些熟悉,隻是他仔細盯著看,卻又似乎沒那麽熟悉了,以至於他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這個人。


    ……


    “看什麽呢?”豪仔拎著一網兜罐頭迴來,正好看到馬本澤盯著遠端的樓梯口看,不禁問道。


    “豪哥。”馬本澤趕緊說道,“沒看什麽?”


    那個人已經下樓梯離開了,他還是沒想起來這個似乎熟悉卻又似乎陌生的背影是誰。


    “沒看什麽,那你發呆看著那邊的樓梯做什麽?”豪仔搖搖頭,罵了句,“機靈點,這要是在大街上,你剛才那樣子,錢包都要被三隻手摸去了。”


    說著,他就要去敲帆哥房間的門。


    三隻手?


    馬本澤忽然腦海中一道亮光閃過,他想到了,他想到那個背影為何覺得有些熟悉了。


    “豪哥,我剛才好像看到那個三隻手了。”馬本澤對豪仔說道。


    ……


    “你是說,有個人從二二零房間出來,那個人的背影你覺得熟悉。”程千帆問馬本澤,“你覺得那個人像是之前跑掉的三隻手?”


    “是的,帆哥。”馬本澤說道,“一開始屬下也沒想到那個人是誰,隻因為那個背影又覺得熟悉,仔細想了想又似乎陌生,還是豪哥那句‘三隻手’提醒了我。”


    “有意思。”程千帆笑著說道,“那個蟊賊非但不躲起來,竟然還敢光明正大的迴到飯店。”


    說著,他看向豪仔,“豪仔,去打聽一下,二二零房間住客的情況。”


    “是。”


    “帆哥,豪哥,二二零房間的那個人我知道是哪個。”馬本澤趕緊說道。


    “你知道?”豪仔看著馬本澤。


    “帆哥,豪哥,二二零房間那個住客就是今天新住進飯店的那個日本人。”馬本澤說道。


    “就是那個無意間散步到了三樓,和特工總部的人發生衝突的那個日本人?”豪仔微微皺眉,問道。


    “是的,豪哥。”馬本澤說道。


    “豪仔。”程千帆對豪仔說道,“你去樓下找飯店的人打聽一下二二零房間住客的情況,還有剛才來拜訪二二零房間的那個家夥的情況。”


    “是”


    “要注意打探情況的方式,不要引起外人的懷疑。”程千帆叮囑說道,“記住了,這裏是南京,不是上海,一個個都收起那副天王老子的做派。”


    “明白。”豪仔答應一聲開門離開,沒忘記轉過身將房門帶上。


    “幹得不錯,機靈的嘞。”程千帆誇讚馬本澤,然後又叮囑馬本澤,“暗中盯著二二零,有情況隨時匯報。”


    “是!”


    ……


    三樓的特工總部特務。


    疑似被特務們秘密關押、或者是保護之人。


    二樓新住進來的日本住客,此人還因為被阻止上三樓,而和樓上的特務發生過衝突。


    裝扮成服務員混進了飯店,似乎是意圖偷竊的三隻手,竟然敢於喬裝打扮重新迴到飯店,並且還去見過二二零房間那個神秘的日本人。


    程千帆嘖了一聲,這個民盛大飯店著實有些熱鬧啊。


    然後,程千帆又想到了自己的幾個身份,他也是不禁搖搖頭。


    即便是這幫家夥果真有什麽貓膩,還能有他身上穿的衣服多?


    也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響起,是豪仔迴來了。


    ……


    “帆哥,打聽到了一些情況。”豪仔說道。


    程千帆點點頭,示意豪仔繼續匯報情況。


    “住在二二零房間的那個日本人,他在入住登記上的名字叫田中優一。”


    “田中優一……”程千帆摸著下巴,他在琢磨這個名字。


    “還有就是,我們懷疑是小蟊賊的那個家夥,聽飯店經理說,他聽到那個家夥說自己方寶,他這次又迴來拜訪田中優一,是奉一個叫加藤的家夥的吩咐的。”


    “田中優一,加藤。”程千帆微微皺起眉頭。


    他覺得有問題。


    或者說引起他的懷疑的恰恰在那個方寶身上。


    倘若這個方寶確實是受到加藤的委派,來拜訪同為日本人的田中優一的人,那麽,這個就很難解釋方寶此前假扮成服務員來飯店的行為了。


    這很矛盾。


    ……


    “能確定這個去見田中優一的家夥,就是你們之前圍堵、跑掉的那個三隻手嘛?”程千帆問豪仔。


    “這個恐怕不容易。”豪仔搖搖頭說道,“馬本澤也隻是覺得有些像,要知道有時候就是麵對麵可能都會認錯人,這看背影認人,恐怕也很難保證準確。”


    程千帆點點頭,豪仔的話,也是有些道理的。


    忽而,程千帆笑道,“正所謂萍水相逢也是緣分,同住在一家飯店也是緣分。”


    他對豪仔說道,“我去拜訪一下這位田中優一先生。”


    豪仔有些驚訝。


    因為即便是那個住在二二零房間的田中優一有些問題,或者自白的說,不管這個二二零房間的日本人田中優一有沒有問題,實際上這與他們沒有什麽太過直接的關係的。


    而以帆哥素來謹慎的脾性,多半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是不會主動去摻和進去這種事情的。


    “帆哥,真要去拜訪二二零房間的田中優一?”豪仔問道。


    “你難道沒覺得這樓上樓下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嗎?”程千帆搖搖頭,說道,“這種感覺我很不喜歡,也不喜歡猜謎語。”


    他是有較為嚴重的被迫害和不安全感的,這種嘈雜、不明的情況,令他有不安的感覺。


    ……


    “既如此,不如主動出擊,看看到底是個什麽名堂。”他對豪仔說道,“你說說看,我為什麽選擇去拜訪這個田中優一作為突破口。”


    “因為……”豪仔略略思索,以並不太確定的口吻說道,“因為田中優一是日本人?”


    “可以啊,豪仔現在也是聰明的豪仔了。”程千帆打趣說道。


    正如豪仔所說,選擇以田中優一這個日本人作為目標和突破口最合適了:


    安全!


    無論是‘小程總’的身份,亦或是程秘書,亦或是宮崎健太郎這個身份,或者說,尤其是後麵這個身份,他去拜訪日本住客,都是最安全的,不會帶來什麽安全隱患。


    你就說說,一個漢奸,一個‘真實身份’是日本特工的家夥,去拜訪一個日本人,這有什麽問題嗎?


    毫無問題,很合理。


    ……


    二二零房間裏。


    劉波正在檢查武器彈藥。


    他以日本人田中優一的身份活動和入住飯店,最大的便利之處就是他的行李更安全,即便是碰到了日本兵、特務,他一口地道的日本話的日本身份,可以避免被開箱檢查。


    所以,劉波的皮箱裏順利攜帶了武器。


    桌子上擺著一把毛瑟手槍,一個橋夾。


    還有一把匕首。


    一盒洋火。


    一段鐵絲。


    劉波搖搖頭,他最想要一柄手榴彈,經曆了在部隊的戰鬥生涯後,他愈發喜愛手榴彈。


    隻可惜,手榴彈這種有著更大殺傷力的‘重武器’,組織上本就缺少,盡管可以從黑市上購買,但是,無論是他自己還是組織上都沒錢。


    劉波拿起毛瑟短槍,他認真且仔細的檢查槍支的狀況。


    也就在這個時候,劉波的眉頭皺起,他聽到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最後腳步聲在他房間門口停下了。


    然後是敲門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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