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蘆葦蕩,散落在珍珠一般的湖灣水岸。


    陽澄湖北岸。


    消涇村。


    村口的一個簡陋的茶房,這是類似於上海灘的老虎灶,茶房的主家會燒好了熱水,賣給那從水上還家的船民鄉客,間或還會賣糍粑、炸果之類的鄉下小食。


    在淅淅瀝瀝的冬雨中,一艘烏篷船從蘆葦蕩中劃出來。


    姚大力看了一眼村口破舊碼頭的破舊茶房,衝著付邦偁點點頭,“付大哥,前麵就是珍珠茶房了。”


    珍珠茶房,不是因為茶水裏有珍珠,而因為茶房的女主家叫珍珠。


    芮珍珠是消涇村人人稱讚的賢惠媳婦,做事情從不偷懶,照顧婆婆,帶孩子,侍奉丈夫樣樣都做得令人稱道。。


    就是經營這茶房,茶水也從來都是燒開的,從不糊弄人,遇到有囊中羞澀的鄉客,還會免收茶錢。


    “珍珠大姐。”姚大力高聲唿喊。


    說著,他將烏篷船停靠在岸邊,拴好,跳下船。


    付邦偁也下了船,他跟隨著姚大力進了茶房。


    ……


    芮珍珠聽到有人喊,她的眉頭微微一皺,這個人的聲音有些陌生。


    這不禁讓她心中提高了警惕。


    “珍珠大姐,來一壺熱茶。”姚大力說道。


    正在忙碌的芮珍珠看了姚大力一眼,確認這個人確實是不認識的。


    她順手在圍裙上揩拭了水漬,笑著說道,“大兄弟來咯,這是從哪來啊?”


    “姚家窪。”姚大力一屁股坐在長椅上,拿起桌子上不知道誰剩下的半壺溫茶咕咚咕咚就是幾大口,“羅二哥呢,出船了?”


    芮珍珠一愣:“姚家窪來的?”


    姚大力微笑道:“我找羅二哥。”


    芮珍珠恍然:“你是找孩他爸吧,我家男人姓盧。”


    “蘆葦的蘆?”姚大力問道,“還是蘆花雞的蘆?”


    “客人這是欺負婦道人家不識字嗎?”芮珍珠就笑了,“咱也不知道蘆葦的蘆是哪個,不知道蘆花雞的蘆是哪個。”


    “珍珠大姐不識字?”姚大力故作詫異,“哎呀,是我記差了,我還以為開著茶房,要算賬的,定然是要識數的。”


    “不識數也能算賬的。”珍珠大姐笑著說道,說話間拎著水壺上來給兩位客人倒茶水。


    ……


    “我家男人排行老三,不是老二。”芮珍珠糾正說道,似乎是對於這個非常在意。


    “是我弄差了。”姚大力趕緊道歉。


    “沒得關係。”芮珍珠這才說道。


    “還請珍珠大姐告訴盧三哥。”姚大力壓低聲音說道,“蘆花雞跑丟了。”


    “跑哪去了?”


    “掉堰橋的老井裏了。”


    “你們是?”芮珍珠激動問道。


    “我們從上海來的,奉江蘇省委的命令。”姚大力指了指付邦偁,“這位是馮同誌,我們有重要情報要見羅克敵同誌。”


    ……


    聽到對方這麽說,芮珍珠的心中這才徹底放心。


    相比較暗語,這位同誌能夠指出來隊伍上現在是羅克敵同誌在領導,而並非是解學仁同誌,這隻有非常了解隊伍的情況的地下黨同誌才知道:


    江抗北上,組織上以留在陽澄湖養傷的傷病員指戰員、戰士們為框架成立了新江抗。


    新江抗剛剛成立的時候,確實是以解學仁同誌為領導的,不過,解學仁同誌傷勢很重,缺糧少藥的,身體情況很糟糕,所以,解學仁同誌親自任命羅克敵同誌來代理指揮。


    不過,在對外方麵,依然宣稱是解學仁同誌為隊伍上大領導。


    故而,當聽到這位同誌指名道姓要見羅克敵同誌,芮珍珠便知道不會有錯了。


    芮珍珠同誌喊了自家娃娃去引著兩位同誌進村。


    付邦偁一進屋,就看到了正掙紮著要坐起來的同誌,他的眼眶不禁泛紅。


    “阿海!”付邦偁來到床邊,握住了阿海的雙手,神情激動說道。


    ……


    ‘小程總’穿著筆挺的高級警官製服,在一眾保鏢的護衛下,穿過熙熙攘攘的大廳和走廊,徑直上了二樓,來到了早已經預定好的包間。


    約莫幾分鍾後。


    川田篤人一身筆挺的西裝,在一名身材粗壯的男子的陪同下,也來到了春風得意樓。


    “杜少爺,程總已經在雅間了。”李浩在春風得意樓的門口迎接。


    川田篤人微微頷首,示意李浩頭前帶路。


    豪仔站在二樓的樓梯口迎賓。


    他注意到川田篤人進門後,先是用餘光掃視了一圈大廳環境,然後微微頷首。


    而川田篤人身邊的船木直哉的臉上則一直是溫和謙遜的笑意,乖乖跟在川田篤人的身後,不時地說上一兩句話,引得川田篤人露出笑容。


    “船木君,久仰大名。”程千帆主動與船木直哉握手。


    “程先生,你的大名,船木可是如雷貫耳啊。”船木直哉一臉正色,說道,“今日有幸得見,程先生果然如同傳聞中那般風采俊秀啊。”


    “篤人少爺說船木君天生有一張巧嘴,我本是不太信的。”程千帆輕歎一聲,“今天見到船木君,我才知道‘如沐春風’這個詞是多麽美妙,古人誠不我欺。”


    宮崎健太郎與船木直哉寒暄的時候,川田篤人慢條斯理的品茗,吃著小點心。


    那是宮崎君與船木直哉這個大阪商販之間的交際,他是不會參與,也不屑參與的。


    程千帆朝著川田篤人投向一絲感激之色。


    對於川田篤人這位貴族少爺來說,他能夠屈身將船木直哉帶來引薦給宮崎健太郎,已經可以說是非常珍重宮崎健太郎這個朋友了。


    川田篤人微微一笑,與他而言,貴族少爺有錢分,這是應該的,他現在做的這些,則是出於朋友之義。


    至於說船木直哉,他更是不會有任何的不滿,川田篤人願意帶他來見程千帆,這件事本身就是對於這位大阪貧苦商販一種恩賜和提攜。


    當然,船木直哉最高興的還是可以借此機會,和法租界的這位大名鼎鼎的小程總搭上線。


    程千帆貪財好色的名聲在外,而在船木直哉的眼裏,貪財的‘小程總’可是整個上海灘法租界黑市生意的翹楚之輩,是渾身都會散發金色光芒的豪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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