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塵愁苦,靠水而活!


    爺孫二人衣衫不說殘破,卻略顯襤褸,十數個補丁異常醒目,陸信立身竹筏,拱手一禮,道:“孩童之言乃是真性情,陸某豈會怪罪於她,老丈無需如此!”


    竹筏與漁船錯身而過,這也是陸信與爺孫二人的簡單交集!


    “丫頭啊,看來這位公子乃是飽讀詩書之人,下次再遇到此種事情,莫要隨意放言,如遇到一些蠻不講理的公子俠客,你我爺孫被嗬斥是小,如若丟了性命就真是冤枉了!”


    “嗯,丫頭知錯了!”


    竹筏已然遠去,可爺孫二人的對話卻聽入陸信耳中,這也讓他搖頭輕歎不止!


    “先生在為那爺孫發歎?”感到陸信情緒上的變化,冷無歌遲疑道。


    陸信緩緩搖頭,自嘲一笑,道:“並非為這爺孫而歎,隻是窺一斑而見全豹,從此也能看出天下並不太平!”


    “當今天下被正道武林掌控,他們雖然武力強大,但民生之事又豈會放在心上!”冷無歌苦笑出聲道。


    兩人對話之際,周遭漁船漸漸消失,前方湖麵碧波蕩漾,大大小小的花船畫舫若隱若現,更有鶯鶯燕燕之音不時傳來,顯然前方便是遠近遐邇的碧波湖!


    湖水清澈,海天一色,兩岸植被繁茂,一陣清風吹過,帶起草木清香之氣,縱然陸信見慣了山野林間的美景,此時眼底也有著一抹讚賞之色!


    “公子,竹筏略小,不如登船讓我家小姐彈奏一曲,與公子小酌一番如何?”一艘花船上,一名年約中旬的老鴇不斷對陸信拋著媚眼!


    “大膽,我家先生豈是如此庸俗之人!”冷無歌麵容一變,對其嗬斥道。


    所謂的花船便是青樓,隻不過卻略有不同,能在碧波湖上開設花船畫舫,背後自然有著龐大的勢力,且花船畫舫中都是所謂的清倌人,琴棋書畫無所不通,便是與名門閨秀相比,卻也不遜色多少!


    如果某天花船不見,便證明船內清倌已經被人奪了身子,便也沒有資格在碧波湖上開設花船!


    也是因為這個規矩,不論名門子弟,亦或江湖俊傑,都以能摘取這些清倌人的身子為榮,更是樂此不疲前來此地尋歡作樂!


    冷無歌曾經乃是天山派弟子,更是遊曆中原武林,自然知曉碧波湖上的規矩,可縱然如此,這些花船畫舫也乃青樓之所,他豈能讓這些庸脂俗粉對先生進行煩擾!


    “哼,來到碧波湖不尋歡作樂,難道是欣賞風景不成?”麵對冷無歌的嗬斥,中年老鴇冷哼出聲,便迴返花船當中!


    “你……!”


    不待冷無歌發作,陸信淡然,道:“無歌,莫要惹事,不過借道而行罷了!”


    “是,先生!”


    陸信出聲,讓冷無歌將怒意壓製,繼續操持竹筏,向前方行去!


    一隻竹筏,順水而行,這一路走來,自然惹得眾多花船畫舫的注意,各大花船畫舫爭相招攬兩人登船,卻被冷無歌言辭拒絕!


    碧波湖本就不大,如此奇事迅速傳遍此地,也讓一些大型花船注意到陸信的存在!


    竹筏平穩前行,已然來到碧波湖中央,也是在此時,一艘巨大畫舫從後方急速而來,與竹筏交錯而過,那巨大的水浪嘩嘩作響,也讓竹筏顯得顛簸不穩!


    “真是晦氣!”內氣運轉,定住竹筏,冷無歌心頭大怒,也隻能嘟囔一句!


    “喂,你們快看,這竹筏會不會沉到湖底啊?”


    “哇,這位白衣公子好俊俏啊!”


    “公子,你這竹筏怎能行駛水麵,不如讓我們載你一程吧!”


    畫舫船頭之上,數名妙齡少女嘰嘰喳喳的不停,更有膽大者對陸信調侃出聲。


    望著船頭上的妙齡少女,陸信搖頭一笑,並無作聲,冷無歌則滿臉陰沉,繼續操持竹筏前行,如果不是先生之前不讓他惹出是非,就憑這些女子調侃之言,他非好好教訓她們一頓不可!


    “切,這兩人真無趣!”


    “咦,你們看這竹筏,速度好快啊!”


    冷無歌心中本就有氣,船頭上的幾名少女更不時對兩人調侃,這也讓他體內的真氣急速運行,操持竹筏想要盡快超過畫舫,如此耳根也能清淨一些!


    此時!


    一副奇景出現在碧波湖上,一艘畫舫急速前行,一隻竹筏緊隨其後,兩者隱隱有著較勁之勢,更引來諸多花船畫舫的注意!


    “無歌,莫要做意氣之爭!”陸信眉頭一皺道!


    耳聞陸信話語,冷無歌驟然驚醒,體內真氣緩緩平複,恨恨得看了一眼船頭上的幾名少女,任由畫舫在前方消失!


    “劍者,鋒芒畢露,傲然天地之間,嘯天劍訣雖然讓你武功進境極快,但你心境不穩,如你想要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便需磨煉心境,如此才能以人禦劍,而非以劍禦人!”陸信沉凝道!


    陸信一襲話語,讓冷無歌麵容一變,這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毛躁,他躬身一拜,道:“無歌知錯!”


    陸信緩緩點頭,而後盤膝竹筏之上,當他雙手撥弄琴弦,一曲清涼琴音悄然響起,也讓冷無歌的心神越發沉靜,體內嘯天劍訣躁動之意漸漸平息!


    嘩嘩嘩!


    浪濤襲來,畫舫迴轉,之前船頭上的幾名妙齡少女,正眉目低垂側立甲板兩旁,仿佛犯了過錯一般局促不安,而一位白紗遮麵的女子卻俏立船頭之前,遙望竹筏所在的方向!


    “公子琴曲寧靜而淡泊,之前侍女無理,若依代她們向公子道歉!”柳若依立身船頭,款身對陸信一禮,透過麵紗下的美眸,閃爍著好奇之意!


    她本是這艘畫舫的主人,今日在畫舫當中宴請一些江湖俊傑,突然感到行船顛簸,便招來侍女詢問,才知道了剛才發生之事!


    本來這隻是一件小事,柳若依也並未在意,可當陸信琴曲響起之際,卻讓此女震撼異常,也讓她想知道這琴曲是何人所彈,所以才有了此刻的一幕!


    琴音歇止,陸信平淡出聲,道:“無妨,隻是一場鬧劇罷了!”


    望著陸信平淡的神情,柳若依雙眸一怔,要知道她可是江南第一才女,雖然淪落風塵,但卻出汙泥而不染,慕名而來的江湖俊傑與大派公子可以說多不勝數!


    可觀陸信的神情,卻仿佛不知道她的存在一般,這便讓柳若依對陸信更加感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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