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聲吩咐,侍者曲身捧出個錦盒,另一名侍者幫著打開了錦盒的蓋子,男子伸手從中取出個小小的白玉瓶,看著林福兒輕笑一聲道:“解藥自然會給你,不過,在下有些好奇,你們是什麽人?為何要夜探太子宮?”


    夜探太子宮,極有可能與師父找的人有關,可似乎也有些不對,若眼前人當真與師父所找之人有關,就應該敵視太子才對,眼前人對太子的態度,似乎有點兒、脫離了預料。


    林福兒聞言眉頭一皺,心下快速思量,她該如何迴答。


    真實身份自然不能暴露,若隨便編瞎話或者不迴答,惹怒了男子,男子反悔了出手要將她與太子扣下,或者秘密轉移,就有些麻煩了。


    太子失蹤,按說皇帝必定會發動禁軍四處搜尋,但是京城這麽大,若是真要藏一兩個人,實在不是什麽難事。


    “讓我猜猜,你是梁王的人?夜入太子宮,意在取太子性命,讓華國失去儲君,擾亂華國根基,進而讓皇上不得不另擇儲君?而梁王作為皇上的兄弟,梁王便與帝位的距離拉近了一步……”


    林福兒久久不迴話,男子突然把玩著手裏的白玉瓶,眸子緊緊盯著林福兒,緩緩說道。他嘴上說的頭頭是道,眼底卻帶著幾分探究,他的話明顯在試探,試探林福兒的底細。


    雖說林福兒此刻心中有點亂,但卻立馬聽出了男子的意圖。


    她坦坦蕩蕩的迴看著男子,頓了頓方才說道:“公子不用妄加猜測,我不屬於任何勢力,真說起來,隻能算是,與這孩子有緣,今次來京中,尋了個機會,進宮看看這孩子罷了。”


    男子提到梁王,林福兒立馬想到,男子多半不是梁王的人,不是梁王的人,又會是誰,華國朝中,如今除了梁王似有所無的對帝位存著覬覦之心以外,就是番邦別國。


    難道眼前男子是別國滲透進華國的細作奸細?


    “這樣啊!”男子握住了手中的白玉瓶,神色間滿是失望,眉頭也微微蹙了起來,他半張臉都遮在麵具之下,但林福兒依然能感覺的出來,男子剛才身上散發著的那種無所謂的氛圍,沒了。


    林福兒心中一驚,隨即起身道:“公子是想出爾反爾?嗬,瞧著公子身份不凡,原來也不過是個不講信用的泛泛之輩而已。”


    “住嘴!”侍者聞言,搶先喝道。


    男子看向林福兒,笑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誰?不想知道我為何夜闖皇宮?”


    師父是前朝的皇親國戚,一身的夙願便是找到前朝遺孤,助其奪迴天下,從他很小的時候,師父便時常各處奔走,後來他漸漸的大了,便與他一起找。


    多少年了,始終沒有找到。


    他很多時候都懷疑,或許前朝不僅滅國,連血脈也徹徹底底的斷了,因為血脈斷了,師父才會怎麽都找不到。


    可是他的話,師父聽不進去。


    這次夜探皇宮,實際上是想通過太子的失蹤,看看各地的異動,倘若前朝皇室遺孤尚在人間,且也與師父一樣,存著複國的心思,想來必會借此有所舉動,到時候,他就可以通過這些細小的線索,找到那幕後之人,從而找到前朝皇室遺孤。


    這法子成事的幾率十分渺茫,也實在是沒法子的法子。


    不過,總比師父一樣,無頭蒼蠅的亂找,或是坐等要好一點。


    將林福兒引來這裏,實際上,他也存著那麽一丟丟的期望,希望林福兒或許是前朝皇室遺孤派進宮的人,若是如此,倒能省去他許多工夫。


    可惜,看來是他想多了。


    “你對我的猜測,也是我對你的猜測,你具體是誰,也隻有你知道,不過那些與我無關,我也不想知道。”林福兒話到此處,低頭看了眼雙眸緊閉的太子,說道:“這孩子雖然命數如此,但他隻是個孩子。”


    卿本無罪懷璧其罪,慕容玨沒有罪,但他的身份卻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香餑餑,誰都想取而代之,他生來尊貴,是無辜的,但命數就是如此,他必須麵對。


    林福兒清楚這一點,但前世的認知讓她始終無法將一個孩子,套在她的命運當中,任由他被命運炮灰。


    ……這孩子雖然命數如此,但他隻是個孩子。


    ‘啪’的一聲輕響,什麽東西在腦中炸裂,男子怔怔的看著林福兒,這話他頭一次聽,但如此透徹的心思,卻似曾相似。


    “來人,帶他們下去休息。”男子收起了笑意,突然發話說道。


    林福兒心下一沉,不過好在命還在,隻要命在、人還在京城,她定能想到脫身的法子。


    與此同時,皇帝親自坐鎮,禁軍統領何百川統籌調配,各處尋找太子下落,像宋晨留、甚至像馬桑等,之前在救下太子時出過力的,格外賣力。


    可是,事發時恰好是夜半時分,除了城門守衛知道刺客的脫逃方位,他們的尋找毫無進展,眼瞅著天一亮便是大年三十,三十當日,皇帝需率領朝眾辭舊朝拜,就連太後與皇後,也要主持誥命夫人們的朝拜大典。


    朝拜時,更會有國師占卜,占卜來年華國運勢。


    這非常重要。


    皇帝必須出席,就連作為儲君的太子,也必須到場,當然,太子不到場,朝拜倒是不會被耽誤,但太子的儲君地位及根基,勢必會受到影響。


    眼睜睜看著夜幕轉白,看著燈火褪去,皇帝終是站了起來,他是父親,也是皇帝,內心裏,他更珍惜唯一的兒子,可理智上卻很清楚,朝拜是國之大事、不容耽誤。


    懷著忐忑的心情,坐等了一夜,終是失望而歸。


    臨走前,將繼續尋找太子的任務,慎重的交給了何百川,原本何百川今天有更重要的事,維持朝拜治安,這可是他上任以來第一次參加朝拜,意義非同一般,也是身為禁軍的榮耀。


    可惜臨門,卻因太子的事情耽擱。


    何百川心裏很生氣,卻不是因為無法在朝拜時露臉,而是氣那些不長眼的刺客,氣自己的失職,竟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擄走太子,簡直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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