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晨三十多歲,相貌堂堂,是嘉蘭學府幼學班的教書先生。


    入學月許來,據林福兒的觀察,此人看上去教學嚴謹,實際上嚴謹中還帶著幾分童趣,因為他總能帶動幼學班孩子們的求學興趣。


    林福兒也挺喜歡這個老師的。


    他單獨叫她出來,會有什麽事?林福兒跟在魏子晨身後心中嘀咕。


    誰料到,魏子晨一直將林福兒帶到湖心塔樓上的書閣中,然後往那兒一坐,還指著旁邊的位置,吩咐林福兒坐下道:“你入學已有月許時間,今天師父就考考你的學問。”


    說著話,視線落在林福兒身前的矮桌上,桌上放著,筆墨紙硯,又說:“把師父教給你的,字、詞統統默寫一遍!”


    林福兒聞言,低頭看到桌上的東西,依言端坐了下來。


    她總覺得今天的魏子晨有些奇怪。


    真的隻是單純的想要考她的學問?那為何偏偏選擇這個時候?


    上午可是授課的時辰,幼學班的孩子們還等著魏子晨去給他們上課呢!


    雖覺蹊蹺,但林福兒並未追問,她慢條斯理的端起硯台邊上的小瓷壺,往硯台的凹槽裏滴了些水,然後緩緩的研磨起來。


    漸漸的,墨化進水裏,水汽飄散的空氣中,帶著淡淡的墨香,這股充滿了書學的氣息,讓人覺得平靜。


    林福兒緩緩執起筆,近日所學的東西,盡數出現在腦子裏,從未有過的清晰。


    魏子辰見小丫頭身板端正,姿態認真,心中很是高興。


    月許前,於承儒將她帶進學府,他又與馮東學等人打賭,終是將林福兒給留下。


    原本於承儒是打算單獨教導林福兒的,但是林福兒入學的第三天,於承儒接到了一封信,之後便匆匆離開了嘉蘭學府。


    離開前特意叮囑,讓他千萬護著林福兒。


    起初,魏子晨鼓足了勇氣,以為接下來直到於承儒迴來,他都會陷入到瑣碎小事當中,一想到小丫頭受到委屈後哭鼻子,魏子晨著實頭疼。


    可事實是,小丫頭進了個陌生的環境,一點都不怯場,不哭不鬧能吃能喝,就跟到了自個兒家裏一樣。


    那還不止,小丫頭除了每日上課,將課餘時間都用在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上,什麽跑步什麽打拳?!


    跑步是要幹嘛?練習逃跑嗎?小丫頭在怕什麽?


    還有那什麽拳,看著綿軟無力、古古怪怪,不像拳,倒像是民間跳大神的大仙兒、神靈上身?!


    因為他的這些古怪舉動,惹來了更多的閑言碎語,丫頭倒好,跟沒事兒人一樣,壓根不將別人的議論放在眼裏。


    如此氣度,就是魏子晨,也心生佩服。


    魏子晨有些好奇,不知道小丫頭的承受力有多大?


    因為好奇,魏子晨收起了原本的打算,對林福兒的態度也變成了‘無視’!


    魏子晨想知道,在所有人不看好丫頭入學的情況下,又漸漸地受到學子先生們的無視,被孤立後,小丫頭到底能堅持多久?


    沒想到,這一等便是一個月。


    這一個月裏,小丫頭的行為舉止,魏子晨時刻關注著,看的越多,他越是震驚。


    遇事冷靜,處事機敏,不僅沉穩,還膽子大,該出手時就出手,哪怕是遇到馮東學家孫子的欺壓,抵抗起來照樣不手軟。


    她的一些做法,看上去有些少兒無知的莽撞。但仔細瞧著就會發現,小丫頭分明就是心中有數的。


    五歲,這些都隻是一個五歲小孩子的表現?


    魏子晨心中十分震驚,也相當驚喜。


    小丫頭越聰明,預示著兩年後的賭約,勝算越大。


    想到月許來小丫頭的一係列舉動,和兩年後的勝算,魏子晨忍不住笑了起來。


    “師父,我寫完了!”林福兒已經盡量的放緩了速度,可是這裏的文字與她前世所學的華夏文,筆畫上相差不多,加上她心智成熟,識幾個字詞,並將其默寫出來,實在是小菜一碟。


    這不,一不留神寫了滿滿五大篇,一字不落全寫出來了。


    魏子晨的思緒被打斷,見小丫頭不卑不亢的看著他,頓時微微點頭,眸光中帶著讚賞之色。


    不等林福兒將所書文字拿給他,自己起身走了過去。


    拿起林福兒身前桌上的紙,白紙上的黑字,橫平豎直、筆畫清晰,一看便知道寫字之人,寫的極為認真。


    魏子晨心中暗暗點頭,短短月許時間,便有如此功底,可見小丫頭定是下足了功夫的。


    這讓魏子晨心中越發框定,小丫頭確實不簡單,依著她月許來表現出來的心性,與認真學習的態度,兩年後想要取勝,並非難事。


    想到此,索性當場指著最後一張紙上的詩詞,給林福兒講解起來。


    這首詩是昨日剛教的,隻是教孩子們書寫,其中意思尚未詳解。


    林福兒聽的心中嘀咕,為什麽她會覺得魏子晨似乎對她頗為賞識?是錯覺?不像啊!


    這首詩的釋義,本是今天要講的,而且就算講,也隻是簡單講解,保持在一幫初學者能理解的範圍內。


    可是魏子晨現在竟然從一首詩,講到這首詩的創作者,以及作者的背景,人生經曆,這實在是有些奇怪!


    雖說有些奇怪,可是林福兒還是第一次聽人如此詳盡的,講述一代詩人的成名曆程,漸漸的入了迷。


    她越是認真,魏子晨講的越是詳盡。


    一大一小兩人,在塔樓書閣內一待,便是一個多時辰。


    直到魏子晨的書童來尋,並神神秘秘的在魏子晨的耳朵邊嘀咕了一陣,魏子晨離開。


    要走,也不忘帶上林福兒。


    林福兒還是第一次跟在教書先生身邊,有魏子晨在,沒人敢說她的閑話。


    不過,光是從課堂上孩子們怪異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她沒在課堂上的一個多時辰裏,該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咦?那個馮書寶沒在。


    難道大家的古怪神色,與馮書寶有關?


    想到某種可能,林福兒看向魏子晨,心中暗道,不會是馮書寶落水的事,他家祖父來找她算賬了吧?


    這麽說來,魏子晨剛帶著她去躲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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