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桌子,林福兒又轉過頭來,給自家人當指揮,陶瓷娃娃本就是林福兒想出來的招。


    加上林福兒剛剛給隔壁大頭的攤鋪出主意,將那些毛皮從地上拾起來掛在木頭架子上,給人的感覺果然上檔了許多。


    這會兒換做自家,包括蘇仁德、許氏在內,對林福兒的指揮,都相當的配合。


    當然,配合當中還帶著幾分對林福兒這個外孫女、女兒的寵愛與縱容。


    林福兒乖巧懂事,大膽細心,如今可是家裏有進賬的人呢!小家夥的聰明勁兒,連街麵上做生意的食鋪老板陳世懷都認可了的。


    這樣的孩子,縱容一下又如何?


    反正林懷義心裏被塞的滿滿的,幾天之前,還處於被動壓迫、事事舉步維艱的地步,短短幾天之後的現在,人生簡直迷霧盡散、朗朗晴空啊!


    生活狀態變了,心態變了,心情變了,麵對生活的態度也跟著變了。


    林懷義不知道,他們兩口子,包括嶽父家在內,都在林福兒的影響下發生著變化,改變的不僅僅是看的見的生活,還有麵對生活的態度。


    陳世懷給林福兒的,是之前店裏用的桌子,換了新桌子後退下去一波,有些舊,但有兩米見方、挺大個,林福兒一家將帶過來,準備鋪在地上的布直接鋪在桌子上,在林福兒的指揮下,將各種大小款式的陶瓷娃娃都挑了些擺出來做樣品。


    看到篩篩撿撿,從後往前,從大到小,一排排擺放整齊,以及前頭兩組大小組合起來的陶瓷娃娃。


    蘇桃花忍不住看看背簍裏的存貨,問道:“福兒,桌子上還有地方,再拿些出來吧!”東西越多才越招人啊!


    林福兒搖搖頭說:“娘,街麵上人多,萬一有人擠到桌子,陶瓷娃娃掉地上摔碎就不好了。少放點,就是摔了也不心疼。”


    除了怕擠怕摔,林福兒還有其它考慮。


    攤鋪上賣東西,確實有擺的越多越吸引人的說法,貨品多了,會給人琳琅滿目的感覺,會讓人有種想要翻個底朝天,看看裏頭是不是藏著好東西的下意識。


    但是,林福兒是想借毛皮的風頭的,既然目標客群重點放在了有錢人身上,貨品擺放上,自然得換換,至少讓衝著毛皮來的有錢人,看到桌子上的陶瓷彩色娃娃時,有個一目了然的認知。


    除此之外,要是真談妥了買賣,再從身後的背簍裏,拿‘新’的出來,也是一種講究不是。


    這些細致的東西,林福兒不會拿出來說。


    將自家的東西擺放好,林福兒又迴頭去看大頭家的,大頭家的也已經規製停當了,林福兒隔開攤鋪,正麵看兩個挨在一起的攤鋪,越看越滿意。


    自家的陶瓷娃娃不用說,一張桌子,東西按大小色澤擺了幾排,雖然擺的規規整整,卻因為顏色與樣式,格外醒目。


    林福兒最滿意的,是擺在最前頭的兩套組合,一套豬寶,大豬小豬一窩豬,個個乖巧;另一套是穿著福祿壽肚兜的胖娃娃,紅彤彤看著喜氣洋洋。


    而大頭家的毛皮也是,後有木架子展示毛皮,前有從食鋪借來的兩條長條凳、拚起來的簡易矮桌,堆上層層毛皮供人挑選。


    這邊大早上又是搬架子又是搬桌子凳子,如此大的陣仗,早就引起了趕早集一些人的主意,所以等兩邊都規製停當的時候,已經有人上門了。


    有個長袍山羊胡的瘦老頭,摸摸毛皮,走了兩步,停在了擺放陶瓷娃娃的桌子前。


    毛皮常見,彩色的陶瓷娃娃可是頭一份兒,剛才食鋪老板陳世懷見到林福兒家待售的擺件,可是大吃了一驚呢!


    原本陳世懷還想著等林福兒家賣不完的,隨便拿兩件,全了林福兒家對他的感激。


    沒想到當真見著東西,沒忍住,挑了個懷抱魚兒紮著小辮子的胖嘟嘟娃娃,拿了迴去,年年有‘餘’,寓意吃用不盡、花用不盡,吃穿不愁。


    “這個是什麽?”長袍瘦老頭端看了片刻,指著最前排一個小小的藍色娃娃,詫異的問道。


    這東西是林福兒捏的,捏的不夠精細,但家裏人未免打擊福兒的積極性,都打足了包票,說林福兒捏的娃娃好看。


    林福兒沒有說什麽,她也解釋不了啊!


    總不能告訴家人,說這些在他們眼裏長的奇形怪狀的東西,是藍精靈吧!哈哈哈~~說是妖怪,估計家人信的可能性還大些。


    “這是藍娃娃!”林福兒昂著腦袋,睜著大眼睛,一臉正色的說道。


    “藍娃娃?”那是什麽?長袍瘦老頭捏著胡子皺起眉頭,認真思考起來,腦袋裏都快繞成線團了,愣是想不起來,哪本典故裏有‘藍娃娃’的記載。


    林福兒見老頭無比慎重的樣子,心中頓覺苦笑不得。


    得,這是遇上老學究了?可千萬別是典故頑固派的呀!要遇上那種古板之人,給她的陶瓷娃娃挑起毛病來,她這買賣可就沒法兒做了。


    “爺爺,藍娃娃是我捏的,是不是很漂亮?”林福兒拿起藍精靈,捧在手裏微微托起來,給長袍瘦老頭看,一邊無比認真的做介紹。


    “你自己捏的?”老頭微微挑眉,大概是明白藍娃娃的出處了,一個幾歲大的娃娃,她懂的什麽典故?合著‘藍娃娃’就是憑空捏造出來的。


    老頭心中歎息一聲,他姓於名承儒,在朝堂為官多年,眼瞅著快到告老還鄉的年紀,卻被人構陷還被罷了官,離開前,朝中好友曾慎重的告誡過他。


    “承儒兄,你為人耿直,為官剛正,但人心不古,為官更不能太過古板。唉!你錯就錯在,不懂變通啊!”


    好友的勸告猶在耳邊,於承儒卻怔愣當前。


    眼前的‘藍娃娃’,是一個幾歲大的小女娃自己想象著捏出來的,它的存在,本身沒有依據,但是它存在後,依然實實在在的呈現在眼前。


    隱約間,於承儒感覺腦中某根竅穴通了。


    於承儒低頭看看眼前桌案上的眾多彩色的陶瓷娃娃,心中頗有些撥開迷霧的豁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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