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前頭有人洗衣服!”林福兒皺著眉頭疙瘩,往河道上遊一看,小臉也跟著皺了起來。


    洗衣服!髒衣服、臭襪子什麽的,嘔~~


    林福兒感覺自己的胃裏翻江倒海的,這樣的水,就算煮沸了,喝起來也惡心啊!


    “嘿,你這丫頭,咋了?咱家衣服不也在河裏洗麽!”林懷義手頭沒停,麻利的涮涮洗洗,可能是見林福兒的小臉實在皺的有點過分,歎了口氣解釋:“像程員外那種大戶人,家裏都有水井,咱們這些平頭百姓,都是在河裏取水吃。”


    林福兒悶悶的點點頭,其實她知道的,不光是古代,就是前世,那些野外探險者們,在外用水,不也是就地取用麽,還有一些落後的山村,甚至從泥凹坑裏取水吃。


    “唿~~吸~~唿~~吸~~”林福兒狠狠的做了幾個深唿吸,硬生生將此事壓下,牽著妹妹的手,走遠些去玩,心裏狠狠的想,一定要掙錢,快點掙錢,掙了錢蓋房子挖井。


    做足了思想準備的林福兒,晚飯時看到冒著熱氣的麵片湯,肚子裏的小饞蟲爭先恐後的叫囂,她愣是拿不起筷子,她覺得筷子有千金那麽重。


    “福兒?咋了?”蘇桃花將一小蝶醃蘿卜丁端過來,看到福兒盯著碗咬牙切齒的,詫異的問道。


    林懷義在旁邊嗬嗬笑著說:“咱取水的時候,福兒看到上遊有人洗衣服,是嫌水不夠幹淨呢!”


    林福兒一聽,立馬坐直了身體,很想將眼前的碗推去看不到的地方。


    蘇桃花聞言愣了愣,隨即也跟著笑起來,她摸了摸林福兒的腦袋,歎了口氣,斥了自家男人一句:“別笑了,姑娘家喜歡幹淨,是好事。”


    話畢又對林福兒說:“福兒,快吃吧!沒事的,莊戶人家沒那麽多講究。”


    林懷義收住笑,低頭喝了一口麵片湯,看到林祿兒睜著大眼睛看過來,笑著放下筷子,端起林祿兒的碗,給林祿兒喂飯,他本是個大粗漢子,照顧起女兒來,卻溫柔仔細。


    林祿兒立馬眼睛亮閃閃的乖乖配合著吃飯,隻要看到爹夾了麵片,她就將嘴巴張的老大,那認真專注的樣子,惹的林懷義再也笑不出來了。


    平日裏,自己和媳婦總有忙不完的活,兩口子吃飯,也都跟打仗的一樣,囫圇著往下吞,根本沒有時間照顧兩個女兒。


    突然想起來,大女兒長了一場,也沒給喂過飯,想到此,林懷義心疼的將夾著麵片的筷子湊到了林福兒嘴邊,林福兒還在做思想鬥爭呢!這個身體太弱,必須吃東西,可是用河水做的飯,她實在有些沒法兒下咽。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看到爹喂過來的麵片。


    林福兒本想拒絕,可是抬頭看到林懷義眼中的慈愛與些微的感傷,以及蘇桃花溫柔的笑和林祿兒閃亮亮真摯的大眼睛時,她說不出拒絕的話,她慢慢地慢慢地張開了嘴,閉著眼睛一口咬走了筷子上的麵片。


    “嗬嗬,快吃吧!等以後咱蓋了新房子,爹給咱在院子裏打口井!”林懷義一邊給林祿兒喂飯,一邊說道,他言語間滿是對未來生活的向往。


    “相公,你別亂說。”蘇桃花臉色微變,蘇桃花少年時,在富貴人家裏當過幾年丫鬟,耳聞目染了一些大道理,雖然知道那些東西距離莊戶人家太遠,可她還是忍不住學樣。


    說到底,蘇桃花希望兩個女兒以後能做個善良、正直、守信、明理的人。


    “桃花,等咱有了自己的院子自己的家,我來打井,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我就照著一個地方往地下挖,就不相信挖不出井水來!”林懷義笑著說道,請人打井要花錢,那就不請人,自己打。


    林福兒看著這樣的爹娘,心中也生起了莫大的信心。


    是啊!不就是水嗎!


    爹娘吃了幾十年,她才吃幾天啊!等著吧!她一定會掙很多錢,請最好的師傅來打井。


    林福兒再端起碗來,深唿了一口氣,悶頭喝了一大口。


    心裏還是覺得不得勁兒,吃不下去了。


    林福兒苦著臉,看看爹娘和妹妹,突然想到前世的飲水淨化,她沒在飲用水廠上過班,不知道細致的,但卻知道,有一種家用飲水機裏,鋪著好幾層石頭,水龍頭裏的水經過大大小小的砂石過濾,就能達到了過濾淨化的效果。


    既然短時間內,蓋不了房打不了井,何不自己整個淨水桶?


    想到飲水問題可以解決,林福兒開始琢磨開了。


    次日,林福兒一家背著種子去西崖頭重地,臨行前,林福兒硬要帶著木桶,她想成爹娘耕地的時候,去撿石頭。


    林懷義被女兒軟萌萌的撒嬌聲,鬧的一顆老巴巴的心軟的一塌糊塗,哪裏還有不答應的道理。


    不僅答應,還幫著提,肩膀上看著種子糧,手裏還提著木桶,恨不得再將女兒抱上。


    蘇桃花笑話他,林懷義卻說:“媳婦兒會笑,女兒會撒嬌,這樣的日子才是人過的。”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說的兩口子心中各種感慨。


    林福兒沒去過西崖頭,等到了地方才發現,這片地的位置相當危險,幾乎是懸在懸崖邊上,一麵背山一麵臨崖,進來時,隻有一條臨崖山路可以走。


    怪不得那日,理正說這塊地不好種,原來是這麽迴事,進來的路在峭壁上,耕牛不敢進來,隻能靠人力,而且,林福兒還發現,這裏的土質明顯很幹燥。


    一抓一把土,攤開手來陣風,就能將手裏的土吹成土屑飛上天,這樣的田,種上莊稼,真的能長出來?


    好吧!既然是祖田,能一直種下來,肯定有收成的,隻是收成肯定多不了。


    看著爹娘用鋤頭翻地,一鋤頭一鋤頭的掘下去,使足了力氣,林福兒又皺起了眉頭疙瘩,她不能讓爹娘吃了力卻不見成效啊!


    動了心思的林福兒,腦瓜子一轉,顛顛跑向林懷義和蘇桃花:“爹,娘,我們明天來種田,好不好?”


    正好用今天的時間,把淨水的石子兒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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