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大龍頭死後包括大掌櫃在內的幾個堂主誰都不服誰,為了爭大龍頭的位置他們大打出手,結果都損失慘重,若不是在地下易守難攻,活死人早就讓外人給滅了!”雁門關必經之路的一座破廟裏,王寅幾人一邊烤火一邊聊著活死人的往事。


    “後來為了平衡各方勢力,他們便推舉前任大龍頭的夫人做上寶座。”王寅繼續解釋道:“後來大掌櫃異軍突起,連下了好幾個堂口,勢力在活死人裏已經無人能敵,但他卻發現這位本該是傀儡的大龍頭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也積累了不小的能量。”


    “大掌櫃雖然實力更強些,但人家大龍頭有名有份的,大掌櫃再想動手也難了!”種彥峰隨口說完又輕聲歎了口氣,“沒想到又是個沒男人的主!”


    “嗬嗬!”主子最後這句感歎是王寅無法接茬的,他頓了下才又補充了句,“活死人一直都是吳家的附庸,現任大龍頭由於也是女人,還頗受吳老板優待,這才是大掌櫃不敢動手的原因,但這些年大龍頭做事的方式讓她不再受吳老板待見了。”


    “即便如此大掌櫃要動手之前還是請示了吳老板,這娘們手腕挺硬啊。”種彥峰把烤得微微發焦的魚拿在手裏,咬了一口發現味道還不錯,他就喜歡吃這種要糊未糊的燒烤。


    “吳家的勢力通天,大掌櫃提起吳老板都背後發冷。”王寅淡淡說道:“這世上敢當麵威脅吳家的人也就是衙內你了。”


    “吳家勢力這麽強大,活死人內部發生火並的時候,他們怎麽不出手協調呢?”石寶也吃起了烤魚,他沒想到自家主子竟然還有這手藝,燒烤火候掌握得當真不錯,配上獨門的調料這燒烤簡直吃不夠……


    “吳老板隻會靜靜觀望,在她看來這種鬥爭勝利的一方才值得吳家培養。”王寅把手裏烤鴿子的骨頭丟在一旁,“吳家勢力實在太強,活死人無論是誰爭得大龍頭都必須依靠吳家這顆大樹,吳老板不用擔心哪家坐大會威脅或者脫離自己。”


    “早晚要為她的自大買單!”種彥峰拿起酒瓶飲了一口白酒,山裏夜間還是挺冷的,烤火喝酒都是禦寒最好的方式,不過石寶和王寅卻是滴酒不沾,這二人對臨時保鏢的事情太過上心,半點馬虎都不敢犯。


    “今晚我守前半夜,你們也不必謙讓,後麵耗費精力的時候還多著呢!”種彥峰說罷起身向廟外走去,“我先出去轉一圈,你們吃好了早點休息!”


    一口白酒下肚,夜裏出門也不會感到寒冷,種大少在破廟周圍查看了一遍,又把石寶布置的機關檢查了下,這才迴到破廟裏,到了廟裏發現二人都已經躺下,種彥峰在門口背風處一靠便開始思考自己在西北未來幾年的發展計劃,計劃永遠沒有完美一說,時刻需要查缺補漏。


    把未來幾年的發展綱要梳理了遍,種彥峰感覺絲毫沒有困意,反而好像精神了不少,起身正要給火堆加了些木頭,突然,一個細微的聲響傳來,竟是石寶的機關被觸發了。


    石寶布置的機關並不是傷人的,隻是發出聲響警醒自己人,但剛才的聲響隻有一下,明顯是被人觸發後立即就破壞掉了,種彥峰已經伸手向腰間的武器摸去,就在同時石寶和王寅也起身做好了戰鬥準備。


    在野外睡覺的時候睡袋是不能拉上的,否則這種情況他們根本無法立即起身,種彥峰已經竄到門口的側後方,迴頭看著和自己一樣嚴陣以待的二人,心裏不由得暗暗敬佩!


    自己或許身手並不比他們兩個差,但若不是最近苦練了一番,根本不會有如此的耳力,可人家兩位不僅耳力牛掰,睡著後的這份警醒實在讓人不得不豎大拇指!


    沒敢隨便出廟門,三人成犄角之勢在廟內嚴陣以待,就在他們剛準備好的時候,廟外便響起了一聲清脆的笑聲,“三位兄弟不必緊張,貧道隻是路過寶地,被你們酒肉香味吸引而來,若是方便的話可否把酒肉分給貧道一些。”


    “不方便!”種彥峰在門後捏著鼻子說道,閑遊的野道士不稀奇,但大半夜閑遊討要酒食的牛鼻子就太少見了,何況對方中氣十足,走路毫無聲息,若不開口都不知道他何時來到的廟門前,點子棘手,種大少不得不打起十二萬精神。


    “呃!”道士也沒想到對方說話竟如此噎人,竟愣在那裏了半響,隨後立即爽朗的笑道:“哈哈,小友真是妙人也,在下並不會武功,身上也沒任何兵器,我更是隻身一人而來,幾位身手了得的高人難到還怕我一個小老頭兒不成。”


    “嗬嗬,閣下若是不會武功那就肯定是會仙法了。”王寅冷哼一聲,對方如此高明的身手卻說不會武功,三人絕對打死也不信。


    “哎,幾位兄弟若是不歡迎,貧道也就不叨擾了,可惜靈噩今日與美酒無緣啊。”道長說罷欲走,卻被種彥峰開口叫住。


    “道長留步!”


    “還沒走呢。”自稱貧道的家夥還真夠貧的。


    “既然來了便是客,哪有不入門的道理,何況我們也並非主人。”種彥峰這次說話沒有捏住鼻子,“道長請進吧。”


    “多謝!”道士絲毫不客氣,話畢便徑直走進破廟,看著成犄角之勢拿著武器全身戒備的三人,道士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敢問好酒何在?”


    見道士確實沒有任何兵器,種彥峰便先對王寅使了眼色,對方立即會意出廟門查探去了,種彥峰這才仔細打量起這個老道,別說兵刃了,這位風塵仆仆的道長甚至連個拂塵都沒有,穿著也十分隨意,但實話說這道士長得確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一撮山羊胡、兩片八字眉、一雙丹鳳眼,鼻梁高挺,目光深邃,唇紅齒白,年紀在四十上下,這歲數稱種彥峰為小友到也合適。


    道長對石寶手裏的弓弩和種彥峰抽出的彎刀都視而不見,緩緩走到火堆旁,一屁股坐在地上,“二位也別站著了,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說話間王寅已經走迴破廟,王寅向種彥峰搖了搖頭,表示外邊確實沒有其他人的痕跡,隨後王寅便又走出廟外警戒,種彥峰這才拿起一瓶沒開封的白酒遞給了老道,“道士我見過許多,神神鬼鬼的也碰到過不少,但半夜趕路還尋酒肉的卻是頭一遭遇到。”


    道士微微一笑並未搭話,打開酒瓶嗅了一口,讚道:“好酒,這等美酒我前半生竟不曾聞到,真是白活了。”


    種彥峰見對方不搭話也不惱,反而拿出一些家裏帶來的鹵肉醃肉放在道長的麵前,“林道長請吧!”


    “你怎知?”道長錯愕道,不過他神態片刻就恢複了,拿起一片鹵肉丟到嘴裏,咂了咂嘴,“真是人間美味。”


    享受了片刻,道長才開口問道:“敢問小友如何知道我的姓氏的?”


    “道長破壞木頭機關在前,坐木頭燒的火堆旁在後,雙木成林,道理顯而易見不是嗎。”種彥峰打開自己的酒瓶也小酌了一口。


    “有些牽強,不過倒也算說得過去吧。”道長攤了攤手,把酒瓶放在一旁,“小友可是有話要問貧道。”


    “確實牽強了點,畢竟裝神弄鬼我當然沒你們專業。”種彥峰也放下了酒瓶,盯著對方的眼睛道:“道長一個南方人來北方做甚,來北方為何不去京城反而來這窮鄉僻壤之所?”


    “嘿,說出來怕你不信!”林道士笑道。


    “說來聽聽無妨,酒總不能白喝吧。”種彥峰好整以暇說道。


    “還請摒棄左右。”林道長緩緩說道。


    “這兩位兄弟如同我本人。”雖然王寅不在屋內,種彥峰說話依然沒忘了對方,收買人心的手段種大少早已如火純青。


    “這事其實還和小友你有關,會牽扯到你的隱私。”林道士悠悠道。


    “我萬事不背自己人,但說無妨。”種彥峰平淡道。


    “你的真實身世也不怕被人知道嗎?”林道長笑嗬嗬的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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