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確保萬無一失?”國舅爺王梓義正舒服的泡在熱水池子裏,頭上搭著塊方巾,手邊是一個漂浮在池水中的原型木質托盤,盤上放精致的葡萄美酒夜光杯,王胖子一邊品著美酒一邊懶洋洋的對身邊的人問道。


    “放心吧,絕對沒問題,再有紕漏我已給就跟他的姓!”緊挨在王國舅身旁的正是四少的老三王菓贏,更是本次做局對付種彥峰的實際策劃人,“這小子不是才學名聲大嗎,我偏偏就要先毀了他的名聲,然後打斷他的狗腿,最後再讓他卷鋪蓋滾出京城,什麽科考!做夢去吧,保準他連太學都上不!”


    “這小子確有真才實學,毀他名聲恐怕沒那麽容易,至於打斷他的腿就更難了,他的功夫我們可是親眼見過的?”溫水池子裏還有一人正坐在兩位姓王的高幹子弟對麵,不是高衙內還能是誰,隻見高衙內涎著臉好奇問道:“三哥,你到底使了什麽招數,趕緊給兄弟講講!”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雇幾個才思敏捷的士子打擊下種彥峰氣焰而已,這會估摸著已經開始了,大家同為士子,較量起來沒人能幫他,我這邊的人都早有準備,不愁不讓他丟人現眼!”王菓贏也拿起了盛滿紅酒的夜光杯,和身旁的王國舅輕輕碰了下杯,“真可惜不能現場親眼看看,白白錯過了這麽好的一出戲!”


    高坎兒從池子一端浮到王菓贏身旁,用木盤上的鑷子從銀盤中夾了塊冰放在王菓贏的杯子裏,“火焰山的葡萄酒放上冰塊後才好喝,冷熱結合冰火兩重之下方能品嚐到美酒的真正滋味!”高坎兒說罷又湊趣的問了句,“你們文人之間的比試我自然不懂,不過三哥你還沒說怎麽打斷他的腿和逼他離開太學呢?”


    “山人自有妙計!”王菓贏一副神秘的模樣說道,在四少裏麵王菓贏家勢算是最弱的,畢竟王黼如今還不是那個權傾朝野的執宰大臣,這會王黼隻是蔡京身邊的小根班而已,王菓贏在四少裏的地位最低,平時有些髒活累活也基本都是他出頭,比如陷害種彥峰這種得罪人又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鐵定是他來做,但四少裏的老大蔡行卻連麵都不會露,這種蠅營狗苟的事情蔡行向來不親自參與!對此,其他三少心中縱使有些不滿卻也不敢言語,誰讓姓蔡的人家爺爺牛掰呢。


    相比之下高俅的地位其實還遠遠在王國舅之上,國舅爺名字隻是聽著響亮罷了,是皇後的親弟弟不假,但皇後都是死多少年了,皇長子趙桓當上太子後都不怎麽吃香,何況如今風言風語都傳趙佶要立趙楷為皇儲,趙桓自身情況都十分尷尬,所以王梓義這個大皇子的親舅舅也隻是驢糞蛋表麵鮮罷了,反倒是人家高俅乃是京城總司令,要人有人要錢有錢,更是皇帝麵前的大紅人,所以四少裏高衙內排名最末但實際能量卻位居第二!


    當然這個排名也堅持不了多久了,蔡京下台後蔡家到沒有立即完蛋,因為蔡二代在趙佶潛邸的時候就和人家攀上了交情,但蔡二畢竟是個廢物,蔡家玩完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等王黼上台之後權勢和囂張程度更勝蔡京百倍,王菓贏即將水漲船高,至於這位國舅爺的地位卻不會很大變化,即便明年趙桓當上了太子,可皇帝喜歡的依然是趙楷,趙桓並沒什麽得到太大的好處,國舅爺想起飛依然很困難……


    ………………


    礬樓裏,朱胖子扯了一大堆廢話好話題一轉竟直接轉到了種彥峰身上,“眾位兄台應該都知道,最近我們太學來了一位精通詩詞書畫的奇才,他的詩詞和書法短短數日就在太學揚名,其人更得到了趙大家的青睞!不止如此這位文武雙全的才子還是個不畏強權懲惡揚善的豪俠,更是位古道熱腸敢作敢為的大英雄!”


    朱胖子頓了頓,再次提高音量道:“今日我詩會能請到了這位大才子,實乃我朱超之幸,楚風詩社之幸也!”


    種大少最近確實在風口浪尖之上,由於種彥峰平日翹課太多,太學裏沒見過他本尊的還有不少,但沒聽過他大名的卻沒幾個,不用朱胖子細說大家已經紛紛議論起來,有那沒見過的甚至直接起身開始了張望。


    “沒想到元卿兄也來了,早就想結交他了,正愁一直沒機會呢!”潘良貴話一出口讓一旁的何栗立即好奇道:“不是子賤兄你派人再三囑咐舍弟一定要請他來的嗎!”


    “嗯?”潘良貴愣了片刻,才笑著解釋道:“肯定是哪個仰慕元卿打著我的旗號行事,不過也無妨,能把元卿請來也算美事一件!”


    “元卿兄台,不妨上台來講兩句如何?”朱超前麵的介紹還隻是讓人走著意外,他後麵這句就顯得太過突兀了,場麵霎時就安靜了下來,連潘帥與何栗都停止了交談,二人不由自主的都皺起了眉頭,這二人都是才智過人聰明絕頂之輩,聯想到之前對種彥峰刻意的邀請,哪裏還察覺不出奇怪。


    “他有什麽資格講話!”不等眾人反應,一個尖嘴猴腮的士子幾乎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用及其誇張的語氣喊道:“西北之地什麽時候也能出才子了,之前的詩詞是不是找人代筆還不一定呢!再說今日盛會多少科考熱門人物都來了,就算講話也輪不到他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娃娃吧!”


    “啪啪!”兩聲同時響起,竟是何宇和姚蘭芝哪能聽得了別人誹謗自己偶像和發小,眼看著兩人就要拍桌而起,何宇還好些一副要張口迴擊的模樣,姚蘭芝卻擼胳膊挽袖子明顯是一副準備動手了模樣,姚家人向來是能動手的絕不吵吵,突然一雙大手分別將怒發衝冠的二人拉住,大手的主人不是種彥峰還能是誰,種彥峰此刻麵帶微笑神態自然,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立即讓二人的怒氣為之一泄!


    何宇對種彥峰有盲目的崇拜,立即老老實實的在凳子上坐穩,一旁的姚蘭芝心態也大致如此,隻不過姚大小姐長這麽大還沒被家人以外的男子拉過手,種衙內無意之舉害的姚姑娘頓時心裏小鹿亂撞,臉上雖然敷了厚厚的粉但脖頸卻也紅成的一片,好在這會大家目標都在種大少身上,沒人注意到這個女扮男裝假小子的異常。


    若是平日裏有人明朝暗諷的,種彥峰也早就發作了,今日明知有人要找麻煩,種大少那裏會不把脾氣好好摟摟,示意何姚二人稍安勿躁後,種彥峰便起身緩緩向那尖嘴猴腮的士子走了過去,種衙內這邊踱步的氣定神閑,但對麵那尖嘴的士子心裏卻咯噔咯噔亂躥,當街暴虐兇徒打斷人家胳膊、比武將八十萬禁軍教頭打的半月下不來床,任誰麵對這等兇名在外地人物都難免緊張,何況尖嘴士子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無用書生。


    不等種彥峰靠近,尖嘴士子已經離開座位,看他那家勢完全是一副隨時準備開溜的模樣,“種彥峰,你要幹甚!君子動口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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