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這個油嘴滑舌的胖子姓王名放,字梓義,種彥峰對這個名字還比較陌生,直到何宇在一旁小聲提醒,種彥峰才知道原來這王放乃是顯恭皇後的親弟弟,也就是皇帝的小舅子,未來太子趙桓的親舅舅,趙桓這個小舅舅年紀其實和趙桓也沒差幾歲。


    最早和自己發生口角的這位就更牛掰了,連種彥峰都曉得這人的名字,根本都不用何宇介紹。大衙內蔡行,其父蔡攸乃是宋徽宗的寵臣,蔡攸是個貫會專營的人,在宋徽宗趙佶還是端王的時候,蔡攸就經常故意製造些和端王的偶遇,每次遇到趙佶後蔡攸都會翻身下馬,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向趙佶行禮,哪能不讓趙佶記憶深刻!


    等到趙佶登基之後便大加重用了蔡攸,不得不提的是蔡攸還有一個更厲害的父親,那人名字叫蔡京……,四人中還有一位姓王的,這人名菓贏,乃是權臣王黼的親侄子!


    四人最後一位種大少就更熟悉了,這位從剛才到現在並未說一句話,但在後世他卻是個家喻戶曉的人物,某種程度上說其名氣更在蔡京、童貫之上,此人姓高大名坎兒,水滸傳裏調戲林娘子那位高衙內便是他了,衙內一詞由他開始便帶上了濃濃的貶義!


    此刻高衙內的眼神已經在青青姑娘身上拔不出來了,他卻不知道剛才那位耍橫的書生也在盯著他,高衙內的名字對種彥峰的震撼要比皇帝小舅子和宰相孫子還大得多,等青青姑娘又一曲作罷,種彥峰才收迴了目光,種大少心裏頗有些無奈,沒想到自己竟一次惹了這麽多能量巨大的家夥……


    何宇看出了種彥峰的顧慮,想安慰幾句卻又無從開口,京城四少名聲太響,其中任何一個單拉出來也是人見人怕的主,種彥峰一次得罪了四個,以後想在京城立足恐怕不容易了!


    何宇正替朋友擔心,卻見一隻大手拍在自己的肩膀上,迴頭看見的正是種彥峰那充滿自信的眼神,沒錯,就是那種驕傲到骨子裏的自信,對方明確的在告訴自己,眼前這些全都不是事兒!


    蔡行作為四少的老大其實也一直在暗中觀察種彥峰,見對方知道自己等人身份時候隻是微微驚訝了一下,隨即後便神態恢複如初,蔡行心裏對此也頗為佩服,雖然不知道種彥峰的身份,但對方確有幾分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架勢,當然佩服歸佩服,一旦有機會蔡行還是會立即報仇……


    一陣異常激烈的歡唿呐喊聲,將各懷心思的眾人的焦點又拉到戲台之上,千唿萬喚使出來,京城雙絕之一的趙元奴終於登場了,烏黑靚麗的青絲被高高挽起,頭插一支嵌玉的蝴蝶步搖,身段兒頎長苗條,纖細的腰杆挺拔柔韌,走起路來猶如一管柔韌的青竹在迎風搖曳,纖細腰身上卻又有著傲人的豐滿,多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正是難得的恰到好處。


    隨著趙大家步步生蓮走入戲台中央,無需指揮,場內的喧囂便啞然而止,全場不論男女老少在這一刻都屏住了唿吸,生怕發出半點聲音玷汙了趙大家的美態。


    明亮的雙眸,挺直的鼻梁,小巧精致讓人忍不住一親芳澤的唇兒,雖是名妓卻無半點豔俗之態,清純秀美的模樣,宛如一朵冉冉浮於蓮花,趙大家微微向眾人頷首,隨後舞袖一拂,便也彈奏起來。


    在場不通音律的大有人在,卻也各個聽的如癡如醉,等到趙大家開口吟唱,連種大少也不覺沉醉其中,與這大宋雙絕之一的名妓相比,後世那些讓富豪一擲千金的明星、嫩模簡直有些不堪入目,隻聽上這一曲,種大少便覺得這趟穿越已是物有所值!


    一曲唱罷,直到趙大家抽身離去,在場的眾人都未從神遊中走出來,到是蔡行和王放二人仗著自己有些文采,已經揮毫潑墨起來,看這二人都誌在必得的模樣,明顯是提前準備好了詩賦,不止這兩個紈絝子弟,就連一旁的何宇都握著筆杆開始了構思。


    何宇底子不差卻沒有急智,若讓他迴去斟酌幾天或許也能寫出幾首不錯的作品,現場即興賦詩卻並未他強項,等看到種彥峰要動筆的時候,何宇便徹底放棄了,圍到種彥峰身邊,“元卿一出手,其他人的詩賦便是怕白寫了!”


    王放和蔡行聽到何宇的話後立即皺起了眉頭,這二人因為早有準備,這會已經將詩賦做完,齊齊擱下筆後便也圍了過來,兩人來到種彥峰身邊還未見內容便已經震驚的有些合不攏嘴,眼前這字體簡直前所未見,不止如此,這奇妙的字體竟仿佛結合了顏真卿、柳公權、歐陽修等幾位大家所長,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


    等種彥峰將筆放下,蔡行與王放立即迫不及待的念起了詩詞,念完之後這二人都愣了半晌,隨後便見蔡行來到自己的詩賦麵前,狠狠的將其撕爛,接著也不打招唿,徑直揚長而去,王放則歎了口氣,“在下沒有蔡兄的文采,便花重金買了首詞,本以為是勝券在握的……”


    王放說罷便向種彥峰拱了拱手,這會他眼中哪還有半點之前的忌憚和憤恨,眸中早已一片清明,除了欽佩以外再無半點其他顏色,“還未請教閣下大名!”


    “種彥峰!”種大少淡然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種兄後會有期!”王放說罷也拿起自己的詩賦離去,一旁的高衙內二人到了這迴哪裏還會不明白是什麽狀況,齊齊向種彥峰傻笑了一下便也起身離開……


    ………………………………


    後台裏,趙元奴正在補妝,以她如今的身份本是不會來瓊樓這種檔次的地方獻唱的,說起來還是因為當年未發跡之時,瓊樓的吳老板曾經對她有過救命之恩,所以趙大家便立誓每月來瓊樓獻唱一曲,本月獻唱的時間其實還未到,因為計劃的演出由於意外取消才臨時起意來瓊樓的。


    “聽說一樓雅間裏有客人大打出手了!”趙元奴聲音清冽甘甜,讓人聽了不覺心生親切之情。


    “正是,我問了掌櫃的,據說是幾位公子為了爭奪觀看的好位置才動的手!”這位青青姑娘並不知道前因後果,明顯也被掌櫃的蒙在了鼓裏。


    “我是臨時決定來瓊樓獻唱,那幾位客人又如何事先知道並且起了爭執的!”趙元奴為人心細如發,立即聽出了問題的關鍵。


    “想必是班子裏有了細作,將我們的行蹤傳了出去!”青青姑娘一點就透,也想到了原因所在,她猜的和事實完全相符,蔡行等人正是得到了線報在急忙趕來的,不然瓊樓這種並非超一流的酒店還吸引不來京城四大少爺。


    “今日能出賣我們的行蹤,明日還不知會幹些什麽,下去仔細查查,有了苗頭就必須立即遏製!”趙元奴淡淡吩咐道。


    “遵命!”青青姑娘乃是被趙元奴收養的女孩,兩人雖是主仆卻情同姐妹,平日裏也是無話不談,“掌櫃的嘴雖然很嚴,但我還是從小二哥那裏打聽到了些消息,動手雙方之一正是那京城四少!”


    “什麽人敢和京城四少大打出手,恐怕要倒大黴了吧!”趙元奴歎了口氣,她畢竟隻是個歌姬,雖然到了她這個身份已經不用刻意逢迎和委身於不喜之人,但歌姬畢竟是歌姬,自己沒能力也不配去悲歎別人的生活。


    “恰恰相反,倒黴的竟是那四個惡少!”青青姑娘掩住嘴巴笑道:“據說動手的是位俊俏的書生,竟然能讓四少吃癟,真好奇這人到底長什麽樣子!”


    “哦?”趙元奴聽罷俊俏的眉毛也挑了一挑,這件事確實有些匪夷所思、


    兩人的聊天被幾聲敲門聲打斷,青青立即起身,“該是小曼姐姐把收集的詩賦拿來了!”打開門後卻發現負責收集詩賦的小曼手裏竟隻拿了一張紙,青青姑娘立即疑惑道:“小曼姐姐這是怎麽迴事,隻有一人為姑娘做賦嗎?”


    趙元奴聽到這也詫異的起身走了過來,卻見門外的小曼姑娘苦笑道:“做賦的人不計其數,隻是有了這首詞,其他的實在沒有再給姑娘看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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