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正十四年農曆六月十九日,武舉考試的日子終於到了。


    考試前一晚,劍離念迴到客棧後,發現不知是誰往他屋中塞了一張紙條。他打開紙條一看,上麵寫了一句“霜葉紅於二月花”,竟是劉蘇的字跡。


    清晨,三人吃過早飯,沙米朵笑著對二人揮手道:“二龍,劍大哥,你們加油,我在客棧等你們!”。


    劍離念和吳二龍帶上兵器去了考點,在考點門口他們遇到林玉,三人出示了文件,一起進了休息室。


    考試為期四天,前三天是“武藝”考試,第四天是“武學”考試,兩個考試的綜合成績決定最終名次。


    考生們依次抽簽確定完對手後,紛紛來到觀眾席就座,觀看和監督每組考生的比賽。


    第一場比試的兩個人是梅河縣的曲平和桔昌縣的殷政。兩人都是使劍,行了禮後,就一來一往的打了起來。


    兩人打了七十多個迴合後,曲平主動認輸,殷政獲勝。


    比賽繼續。劍離念看了幾場比賽,越看越奇。怎麽比賽的兩個人都打的這麽“謙讓”?而且輸的人的真實水平未必真的比贏的人差啊?真是蹊蹺!吳二龍和林玉也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終於輪到劍離念上場了。劍離念的對手是河陽道的諸葛賞月,雖然名叫賞月這般文雅,但實際上諸葛賞月是個用大板斧的壯漢。


    兩人交手幾迴合後,劍離念正待用些真實手段。諸葛賞月忽然低語道:“楓葉荻花秋瑟瑟”,說這話時他竟沒有動嘴唇。倒也不是腹語術,他隻是將嘴唇兩邊微微露出縫來,擠出來的話。


    劍離念福至心靈,也依樣不動嘴唇說道:“霜葉紅於二月花”。諸葛賞月聽後,將頭微微一點,舞起板斧向劍離念劈來。劍離念用劍尖粘住斧子,發覺諸葛賞月這一斧看似氣勢很大,但實際並無半點內力。諸葛賞月接下來連出破綻,劍離念會意,一掌擊在他破綻處。諸葛賞月啊了一聲,喊了聲好厲害,就認輸了。


    一天的比賽下來,劍離念、吳二龍、林玉三人都順利晉級,繼續參加第二天的比賽。傍晚,沙米朵在千禧宴賓樓訂了一桌飯菜,四個人一起吃晚飯。


    “祝賀你們三個兄弟成功晉級!”沙米朵舉起酒杯高興的說道。


    三人也各自舉起酒杯飲了一口。“今天的比賽很蹊蹺啊,贏的未免太順利點了,我才用了三成掌力,對手明明承受的住,竟然踉蹌倒地……”吳二龍放下酒杯說道。


    “聽說有個人,之前一直傳播這次考試名次靠前的人會被安排去邊境入伍的消息,恐怕是那些考生不想上戰場冒風險,所以都故意認輸吧。”林玉說道。


    “原來是這麽迴事。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男子漢就應當保家衛國。他們這些大好男兒,竟然這樣隻是貪圖功名,真是可惜。他們不願去邊境,我卻心心念念想重守邊疆!”吳二龍語氣慷慨。


    “二龍,國家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我敬你一杯。”林玉舉杯敬道。


    “還有我,我也要敬二龍。祝二龍再迴邊境,打敗角部,帶阿朵迴家。”沙米朵也舉杯敬道,想起芝部,她眼圈紅了,“阿朵,想阿爹阿媽了。”


    劍離念也舉起酒杯,不過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保家衛國這種事他真的還從沒考慮過,他現在就想著早點完成劉蘇交待的任務,和劉蘇團聚。再往遠一點想,就是找個合適的時機,帶上劉蘇一起迴九指劍派隱居。理可頓悟,事應漸修。他雖然已經悟出了一套武學理論,但是他按自己的武學理論修行的時間還不長,相當於才走出第一步,按照後來他提出的武學階段,他這時候處於明勁階段。他想隱居後繼續努力修行。再和劉蘇生幾個孩子,平時他教導子女練拳……他一邊喝酒,一邊憧憬著這樣的未來。


    “阿朵,我迴國時就讓你在家等我來著,你不聽非要跟我一起來。”吳二龍歎了口氣說道。


    “吳二龍,你真沒良心,我跟你來大周,還不是舍不得你嗎?”沙米朵的眼淚撲簌簌的滾落下來。


    “怎麽又生氣了,我這不是想安慰你嗎?”吳二龍有點不高興了。


    “你這是安慰我嗎?你是在埋怨我!”沙米朵氣的將粉拳握緊。


    “女人可真是奇怪,不知道什麽原因就會生氣。”吳二龍喝了一杯酒道。


    “你的意思是你見過很多女人了?說,除了我你還有誰?”沙米朵把酒杯一摔,氣鼓鼓的看著吳二龍。


    “你們倆少說兩句吧!”林玉大聲的說道。


    啪的一聲,劍離念腦袋砸到了桌上。他剛才舉起酒杯後開始憧憬未來,忘了自己在喝酒,一杯又一杯的自斟自酌,酒量又淺,酒勁上來不省人事了。


    吳二龍和沙米朵不吵架了,三人開始照顧劍離念。吳二龍扶著劍離念到茅廁,劍離念吐了兩次才恢複點意識。


    好在飯店離劍離念住的客棧不遠,三人把劍離念送迴了客棧。在吳二龍扶劍離念迴客棧的路上,劍離念不住的喊:“小熊,小熊!”


    “什麽熊啊,哪有熊啊?”吳二龍問道。


    “那……那,都是小熊,”劍離念亂指道,“身上一塊黑一塊白的小熊,兩眼圈都是黑的。”


    “他在說酒話呢,真是醉的不輕,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比賽了。”林玉對吳二龍說道。


    “我兄弟沒事就好,比不比賽不重要。”吳二龍攙著劍離念迴答道。


    “前麵就到客棧了,我先迴去了。”林玉轉身就走了。林玉素來驕傲,吳二龍剛剛的話顯的他頗為小氣,所以不悅。


    林玉迴到海源客棧,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出現在他的房間裏。


    “今天我一直在考場潛伏著,觀察了一天,很多考生都在弄虛作假。”黑色鬥篷說道。


    “我也看出來了。有人傳播消息稱考前幾名的考生會被送去前線,那些考生貪生怕死,不敢去前線作戰。”林玉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水解解酒,“桌上有茶,上好的茶葉,你也喝點。”


    “除了這個原因,我到覺得還有其他原因,恐怕另有人在作怪。”黑色鬥篷依然站著,沒有去喝茶。


    “哦?你有什麽證據嗎?”林玉問道。


    “證據還沒有,不過今天一些勝出的考生,家世背景都和季相有些關係。”黑色鬥篷說道。


    “恩,我會派人把這事跟老爺子說的。沒有別的事,你先退下吧。我今天喝了點酒,想早點休息。”林玉道。


    “劍離念是啟明寨的人,啟明寨一直有作亂的跡象。他混入考生裏,明天我們要不要派人把他拿下?還有,吳二龍是咱們看好的人,他怎麽好像和劍離念關係很好?莫非吳二龍也是啟明寨的人!咱們應該對吳二龍也提防一下。”黑色鬥篷說道。


    “我最近和這兩個人接觸,他倆分明就是傻子,不足為患。拿下他們隻會打草驚蛇,況且老爺子說過,能把老虎養在身邊,利用上老虎的威猛又不被老虎所傷,才是高手。我不僅不會為難他倆,我還要重用他倆,讓老爺子也對我刮目相看!”林玉說的很是自負。


    “恩,我與劍離念交過手,本以為他已經被我打死了,今天見到他是我最大的意外。按我印象中他的武學水平,應該不及你的。”黑色鬥篷笑著說道。


    “知道了,退下吧,汪先生。”林玉打了個嗬欠。


    深夜,劍離念被酒勁衝醒了,吳二龍還坐在他身邊照顧著他。


    “二龍,我沒事的,你迴屋休息吧。”


    “那怎麽行,我得照顧你。”吳二龍此時正嗬欠連天,十分困倦。


    “我真的沒事。哈哈,酒這個東西和內功相克,很傷氣的。不過,反過來說,練習內功也能克製酒。我一會兒打坐,不會耽誤考試的。”劍離念說道。


    “好吧,那我迴屋了。”吳二龍站起身來。


    “二龍,今天比賽時,有人和你對詩了嗎?”劍離念忽然問道。


    “沒有啊,我這文化水平,怎麽可能有人和我對詩,你好好休息吧,又說酒話。”


    吳二龍迴房了,劍離念摸了摸那張寫有“霜葉紅於二月花”的字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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