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夕陽的光芒被天際淹沒,夜色開始籠罩永平城。


    對尋常百姓來說,忙碌了一天之後晚上便是一天的終結,但是對城內的望族,富商和書生們來說這才是夜趣的開始。


    “侯爺,這真的行嗎?”


    倒映兩岸燈火的流花河上,秦岩,青鸞,陸文忠,俞大亮四人乘坐畫舫正駛向一座燈火通明的精美建築。


    這座建築共有三層,每層此時都掛著一圈紅燈籠,將環繞建築的走廊照映的如同白晝。


    隔著很遠,秦岩都能清晰地看見走廊上打情罵俏的男男女女,這便是永平城的紅燈區紅鸞閣。


    “怎麽?今日的《清平調》還未讓你感受到本侯的真才實學?”秦岩輕搖紙扇,一副風騷才子的模樣,引得青鸞捂嘴輕笑。


    陸文忠的確到現在還沒有緩過神來,這一天他腦子裏都是雲想衣裳花想容這首《清平調》。


    隻是他一下還是接受不了秦岩這種突然的轉變。


    “下官隻是有些心中忐忑,畢竟這張詠的婉約詞在燕雲也是小有名氣,若是侯爺輸了,到時候必定又要被張詠嘲弄一番,大失顏麵。“


    俞大亮坐在船頭,懷中抱著刀。


    聞言,他撇了撇嘴,”侯爺以前是深藏不漏,現在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你還是少操這份心,到時候隻管收銀子便是。”


    三人說著話,畫舫距離紅鸞閣越發近了,這時候或是清揚,或是婉轉的歌聲傳來。


    四人俱都側耳傾聽,不再言語。


    兩千多年來,這個時空的詩詞歌賦幾乎被運用到各個方麵,即便歌女唱的淫詞豔曲也能夠起到為客人助興的神通效果。


    正因為如此,青樓女子對婉約詞十分推崇,在秦岩看來,這種婉約詞在這裏相當於當代的流行歌曲,描述都是情情愛愛的東西,但聽的時候倒也給客人一種精神享受。


    水波蕩湯,畫舫在碼頭停泊,秦岩四人上了岸便向紅鸞閣而去。


    如同他獲知的消息一樣,今晚的紅鸞閣果然熱鬧,隻是碼頭停泊的船隻便比以往多了兩倍,樓內的客人也多了很多生麵孔,他們都是來自附近的縣城。


    根據大華國行政劃分,全國總共分為十三個州,州最高官員為州牧,每州下設數量不等的府,每府又設不同數目的縣。


    永平城便是燕雲府的一個縣之一。


    “哎喲,這不是侯爺嗎?”,剛一踏入紅鸞閣,一個濃妝豔抹,風韻殘存的婦人便笑眯眯迎上來,她便是紅鸞閣的老鴇王婆。


    來到秦岩身邊王婆拉扯著秦岩的胳膊說道:“聽說侯爺前幾日身體有些不適,奴家本想買些補品去瞧瞧侯爺,隻是被一些事耽擱了,還望侯爺不要見怪。”


    秦岩臉上帶著笑意,幹這個行當的人個個精的跟猴一樣,他自然知道王婆說的是客套話。


    隨著王婆向裏麵走,他一邊逢場作戲,“王婆還能惦記著本侯,本侯就已經心滿意足了,這補品本侯就不要了,今晚給本侯留個上好的位置就行了。”


    “位置?”王婆眼珠子轉了轉,頓時明白過來,“侯爺此次也是為了張舉人的婉約詞而來?”


    “正是。”秦岩沒有掩飾自己的目的。


    王婆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她為難道:“侯爺,不是奴家故意刁難,今天這上座都滿了,奴家也沒有辦法,畢竟這上座的人奴家誰也得罪不起。”


    “咱們侯爺你就能得罪得起嗎?”俞大亮怒瞪雙眼,嚇得王婆臉色一白。


    陸文忠幽幽道:“王婆,咱們侯爺怎麽說也是永平城之主,這永平城他敢說一,沒人敢說二,不要以為你們紅鸞閣在朝中有人就敢對侯爺不敬。”


    “哎呀,這次你們可是真的誤會奴家了,若是不信,你們隨奴家一道去看看便是。”老婆苦著臉說。


    三人對視一眼,帶著青鸞向二樓走去。


    紅鸞閣的建築是“迴”字形狀的,四方走廊中間的空間是戲台,戲台之外是看台。


    而這看台二層位置最佳,也是紅鸞閣所謂的上座。


    這次陸文忠和俞大亮不是故意為難王婆,實在是因為這個王婆過於勢利,常常依仗自己背後的金主糊弄秦岩。


    “呦,這不是侯爺嗎?”


    登上二樓,秦岩還沒有看清楚座位上的人,忽然一個聲音傳來。


    這個聲音他很熟悉,正是永平城的紅人張詠。


    淡淡看了一眼張詠,秦岩沒有理會他,而是將上座的人一一看過。


    這下他倒是真的有些詫異,因為他竟然看到自己的二哥秦陽和大哥秦羽。


    更讓他詫異的是此時二人竟然沒有坐在中間那張桌子上,而是坐在兩側,陪著中間桌子上的客人。


    “俞大亮,你幹的好事!清平侯和恭王什麽時候到的永平城?”陸文忠怒道。


    俞大亮一張臉憋的通紅,他氣得咬牙切齒,“一定是潘虎,今天是他負責把守城門,平日裏他就對我陽奉陰違,明天迴營我一定要收拾他。”


    秦岩的麵色陰沉,這件事非常嚴重。


    如果他連每天入城的重要人物都不知道,說不定有天一隻軍隊摸進城來他都不知道。


    不過,他倒是沒有理由責怪俞大亮,因為在繼承永平城這塊封地之後,為了拉攏當地望族,他沒有對當地政務和軍隊進行大的調整。


    所以,無論是俞大亮還是陸文忠,他們隻能和這些不熟悉的手下打交道。


    對於以前的秦岩來說,初來乍到他必須和本地望族和睦相處,讓出部分利益是必須的,否則他的日子會很難過。


    但是現在不同了,無論是天雄軍之亂還是朝中混亂的形勢都在證明亂世將至。


    若不能對自己的封地全局掌控,恐怕他會死的很慘。


    所以趁著此次天雄軍之亂,他有必要對永平城徹底做一次清洗。


    堅定了心中的想法,秦岩恢複笑容走了過去,假意寒暄:“大哥,二哥你們來永平城怎麽也不跟我打個招唿?”


    秦羽和秦陽注意到了秦岩的到來,二人對視一眼,秦羽說道:“永平侯,本王已經繼承了父王的爵位,現在是恭王,難道你連王侯之間的禮節都忘了嗎?”


    秦岩怔了一下,心道:“真是池淺王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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