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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他還是不幫?這是個問題。陳姐和胡三強的事讓我對此類生意有了退縮,生怕再給事主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但麵對錢的誘惑,我還是想多了解一下再說,於是又給方剛打了個電話。


    方剛在電話裏嘿嘿笑了:“你總算接了一個簡單好賺的生意,這個好辦,等明天我給你迴複。”


    沒等到明天,當天下午他就迴複我,說找了個專做邪牌的修行師父,製作出來的佛牌很霸道,價錢也不貴,沒入靈的五千泰銖,入靈的也就一萬。我沒明白:“什麽叫入靈?”


    方剛咳了幾聲,說:“看來你跟我合作不但可以賺錢,還能學到不少知識,你小子要怎麽謝我?”


    我笑了:“這隻是和你合作過程中的必要步驟,不算額外。”


    方剛說:“所謂入靈,就是阿讚師父用巫術把某種靈體封在佛牌之內,這樣就帶有強大的法力;而沒入靈的佛牌就沒有那麽大效果,最多是保個平安什麽的。”


    我想了想,說:“這個……是不是相當於一把刀,沒開刃的隻能勉強切西瓜,開刃的就能切肉殺人了?”


    方剛哈哈大笑:“這比喻有意思,差不多吧。”擺渡壹下:黑||岩||閣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我連忙說:“那肯定是要入靈的,那個事主腦子有病,記憶力不行,可又想一次就考中公務員,沒入靈的恐怕不行吧?”


    方剛說:“那就隻能選擇入靈的了,但你得知道,這位師父脾氣古怪,當事人必須在現場才能施法入靈,否則沒用。”


    我問能不能由我代替?方剛反問:“你是當事人嗎,是你要考公務員嗎?”


    看來沒得商量了,我隻好給那家夥迴了郵件,把我的手機號碼發給他。不到一個小時,就有一個顯示為+86的中國號碼打進來,經過簡短而有效的溝通之後,這個叫大治的年輕人表示,去一趟泰國完全沒問題,就當旅遊了,可就怕折騰一趟之後請來的佛牌沒效果,那不是白折騰嗎?他輸不起。


    我也沒什麽可說的,隻能告訴他我理解你的難處,隻能是信不信由你,你也可以另做打算,畢竟現在淘寶上已經有不少店家都在賣這玩意,江蘇也不是沒有佛牌店。


    晚上七點多鍾,我收到大治給我發來短信,說他決定了,可以來泰國,這樣也能親眼看到師父施法入靈的過程,他也會更加相信請來的佛牌不是假貨。他已經沒有時間多做選擇,隻能背水一戰了。


    五天後,我在曼穀機場接到了大治,這家夥足有一米八多,比我高出半頭,身強力壯,一看就知道家庭條件好,小時候營養不錯。他緊緊握住我的手,激動地說:“田哥,我用最快速度辦好手續來到泰國,我這輩子的幸福可全都靠你了!”


    我頓時感到壓力很大,一個大活人把畢生的幸福都要托付給我這個陌生人?豈不可笑。在長途大巴上,他從背包裏掏出很多江蘇特產,一樣一樣的硬塞給我,怎麽推辭也沒用。到了曼穀西南部的一個小鎮時已經近黃昏時分,麵前是一大片雜亂陳舊的舊式公寓樓,大約有每層的走廊過道都曬著大量衣物和雜物,特別像香港的九龍城寨棚戶區。


    方剛的車就停在路口,我向大治介紹了方剛,說他是泰國最好的靈媒經紀人,大治臉上露出羨慕和敬仰的神色,方剛明顯很想笑。我們三人一塊走進棚戶區的院子,這裏很熱鬧,好多人在院裏打水,圍在菜販和水果販旁邊,還有小孩追跑打鬧。大治估計從沒見過這麽髒亂差的地方,看什麽都覺得奇怪。


    其實我心裏也一樣,心想那麽牛逼的邪牌師父就住這兒?按他們的收入應該不至於啊!進了某個樓門口,旁邊站著幾名穿半袖t恤的吸煙男人,低聲交談著,看到方剛,這幾人明顯認識他,但並沒打招唿,反而臉上露出警惕的神情。方剛也沒看他們,徑直帶著我們往裏走,樓道裏又黑又髒,有個老式拉閘門的電梯,裏麵亮著燈,但方剛選擇了走樓梯,我忍不住問:“那個師父住在幾樓?”


    “12樓。”方剛抽著雪茄說。


    還沒等我說話,大治先開口了:“那為什麽不坐電梯?”


    方剛迴頭看了看我:“要是你不想從十幾樓墜下來,就跟我走。”他把頭一縮,不再說什麽。在爬到12樓的過程中,我們看到每層都有不同的場景,有兩人打架,有妓女談生意,有人在維修電燈泡,還看到兩個男的抱在一起親嘴。到了12層,方剛七拐八拐來到一扇鐵拉門前,輕輕叩了幾下。半分鍾後,內門上的一個長方形小窗口被橫著拉開,兩隻黑眼圈露出來,把大治和我都嚇了一跳。


    那對黑眼圈中間的眼睛放出陰冷的光,看了看方剛,再瞅瞅後麵的我和大治,又把小窗口關上,打開內門,方剛打開鐵拉門,我們三人走了進去。


    我們這才看到這個人,頭發和屋子一樣淩亂,穿一件淺藍襯衣,眼眶比熊貓還黑,好像塗了黑漆似的,看上去特別瘮人。屋裏有很重的腥臊和黴味,大治皺著眉捂著鼻子,那黑眼人瞪著大治,表情很不高興,我連忙用眼神示意他,大治這才把手拿下來。


    走進裏間屋,我們知道了腥臊味的來源,這裏有很多鐵籠子,裏麵養著活雞和小豬崽,豬崽看上去最多兩個月大,邊拱食物邊哼哼,另外還有幾個裝滿水的大塑料桶,裏麵有很多活魚。方剛和黑眼人低聲聊了幾句,對我說:“我們先在這裏坐著等一下吧,師父要先去另一個房間辦點事情。”


    黑眼人從塑料桶裏撈了一大條活蹦亂跳的鯉魚去了另一個房間,說是坐一下,這屋裏根本就沒有可供坐著的物品。方剛隨便找了個雞籠子坐在上頭,我想盡量表現得隨意些,就也坐在一個豬籠上,大治明顯是嫌這裏髒,隻在我身邊站著,低聲問:“田哥,你找的這個師父能有法術嗎?我看他還賣活魚活雞呢!”


    方剛聽到了他的話,嘿嘿笑起來,大治隻好不再發問,其實我也疑惑著,這屋裏的活雞魚豬是幹啥用的?難道這位修邪師父還有第二職業?


    過了幾分鍾,黑眼人從裏屋走出來,把那條鯉魚隨手扔在地上,又打開雞籠子,伸手揪了隻活雞再次返迴裏屋。我和大治看到那條鯉魚的上半部已經被撕開,隻有下半部仍相連,魚身體偶爾跳動一下。從裏屋傳出活雞的叫聲,聲音很怪異,裏屋的門沒關嚴,露了道細縫,大治好奇地走到門口悄悄朝裏看,頓時臉上變色,嘴也大張著。看到他這副模樣,我忍不住也走了過去。


    那個黑眼師父正把活雞握在手裏,一手緊抓雞身,一手捏著雞脖子,就像抻麵條似的用力抻長,那隻可憐的雞脖子被抻得像皮筋,還在拚命掙紮著。黑眼師父把雞脖子放在嘴裏隔著毛和皮就開始撕咬,沒幾口就把雞脖子咬破,血管斷裂,雞血像水槍似的噴出來,濺了黑眼師父一頭,他也不在意,好像已經習慣。


    大治看得臉白口幹,唿吸急促,雙手一個勁的發抖,黑眼師父把雞脖處的傷口翻過來,對準地麵上放著的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將雞血滴灑在那東西上麵。隻滴了幾下,黑眼師父就站起身走出屋,我連忙拉著大治退迴來,黑眼師父出屋把那隻還在噴血的活雞扔到一邊,又打開籠子拉出一頭小豬崽來。那豬崽用力哼哼著,黑眼師父把豬崽抱進屋,大治渾身哆嗦,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滿疑問和恐懼。我很明白他的意思,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雖然我們倆都很害怕,但仍然同時把腳步慢慢挪向內間屋。方剛在旁邊看著,臉上都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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