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站在水中船上的拐子在尖喊:“劍哥!你快下來,不好了!”

    彭劍和狗仔走到那條船邊,說:“怎麽啦?大驚小怪的。”

    拐子說:“劍哥,你看這船上有魚鱗,很可能有人在水庫裏搞魚!”彭劍一看,就冒了冷汗,船上的確有草魚鱗,還留下一團粘粘糊糊的東西,拿起來放在鼻子邊聞了聞,有一點八角的香味,口裏說:“這是什麽?”狗仔說:“不好!這是最新的醉藥,我聽人說魚若吃了這玩意,魚就醉得翻了肚皮,白白地浮在水上,偷魚賊就撈上魚去賣。”彭劍順手將那團東西拋進水庫裏,果然就有魚成群結隊而來,爭著搶著吃,弄出朵朵水花,吃了就像人喝醉了酒昏頭昏腦橫衝直闖,接著就肚皮朝天,水麵一片白花花的醉翻了的魚。

    彭劍說:“我操!”

    拐子說:“偷魚賊就用一種帶柄的網兜把醉了的魚撈了去,但等不了多久,魚就醒了過來,用水養著,依然歡蹦亂跳的。”

    彭劍黑了臉,說:“原指望水庫裏多出點魚,多換來一點票子,現在被人偷了,這不是朝我的胸窩裏捅上一刀麽?”

    拐子恨恨地說:“真是!賊人竟敢在大哥頭上動土,不給一點厲害嚐嚐豈不便宜了他?要報仇雪恨!”

    狗仔說:“今日鎮上逢集,賊人偷了魚必定會去集上賣,說不定還可抓住賊人呢?”

    彭劍的臉上冷氣逼人:“那,我們憑什麽證據去抓賊呢?”

    狗仔說:“大哥常教我們多動腦殼,大哥的腦殼一轉動,不就有證據了?這事用不著報官的,用土辦法私了算啦!”

    彭劍的臉上這時充滿了一種殺氣,說:“走吧,都去鎮裏市場上!”

    集上人山人海,狗仔在人群裏左衝右突,左一肩膀扛開這個,右一肩膀扛開那個,終於走到一個賣魚人麵前,笑嘻嘻地招唿著:“師傅,這魚,多少錢一斤?”賣魚的麻臉漢子說:“三元。”狗仔說:“貴了。”麻子說:“還嫌貴,別人4塊呢。”狗仔說:“別人是4塊。一分錢一分貨,別人的魚是塘裏的,膘肥,血色豔,味道也就好,而你這魚雖大,膘不肥,血色淡,煮到鍋裏化水,吃起來味兒淡淡的。你以為我不認得麽?你這是水庫裏的魚!”麻子把狗仔打量了一下,說:“就算是吧,也少一元錢一斤呀!”狗仔對麻子笑了笑,說:“師傅,再減點價好麽?”麻子口氣很硬,說:“不能再少了。”狗仔還是纏著不放,說:“我多稱一點,稱50斤吧,薄利多銷,你師傅好歹也減點價吧。”麻子的口氣一點也不放鬆:“別多舌多嘴了,買得就買,買不得就走人,價沒得少。”狗仔就裝出無可奈何的樣子,說:“好吧,就算多吃了一劑藥吧,給我稱50斤。”狗仔左挑右選,選了10個草魚,一稱,不多不少50斤。狗仔把魚提在左手,退了兩步,就伸右手去掏錢。掏了許久,錢沒掏出來,隻掏出一支煙來抽了,他慢吞吞地噴出一口煙來,看著麻子笑。麻子瞪他一眼:“老弟,還磨磨蹭蹭幹哪樣?快數錢來吧,我還要給別人稱哩。”狗仔說:“老哥你不認識我了麽?我叫狗仔!三五十裏誰不曉得,我會不給錢麽?不過,昨夜換衣,錢在那件衣的口袋裏了,下次給吧。”麻子怒了,說:“素不相識的。狗仔也好貓仔也好,快點給錢。不給,放下手裏的魚,走人!”狗仔仍不慌不忙,笑道:“一點麵子也不給麽,那好,我偏不給錢,看你能把狗大爺怎麽樣!我走了,魚我卻要的。”說完,就大踏步向人群走。麻子立即丟下秤,對身邊一位漢子說了一句什麽,就邊喊邊追了去。

    狗仔個子高,腳杆長,步子邁得大,他大步大步地向前走。而麻子個頭矮,腳短,小跑著追。狗仔調控著自己的速度,與麻子的距離始終保持在10來米。一個在後頭說:“不數錢,我看你能走到哪裏去,你就是走到女人的x裏去,我也要把你從那裏拖出來!”一個卻在前頭笑著,從從容容答道:“跟我來吧,看走到女人的x裏去的是誰?”街上的人覺得挺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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