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伊始,我想打一聲招唿,主要是對青年教師打一聲招唿:我們不能體罰學生,也不能變相體罰學生!”

    槍聲已經響起。

    曉霞的心提到嗓子眼上,臉上一陣陣發燙,忙把頭低下,雙眼隻望著自己的腳尖。她想,接下來校長就要舉她今天的例子進行批評了。

    “毛澤東同誌曾說階級鬥爭要天天講,月月講,年年講。我不講階級鬥爭,但我年年月月天天講不能體罰學生。有些老師不愛聽,說我婆婆媽媽,但我仍要講!尤其是對青年老師講。從大的方麵講,體罰學生是違背了《教育法》的!誰體罰學生,誰就犯了法!從小的方麵講,你體罰學生,學生就會對你產生逆反心理,對你所教的學科也會產生厭惡感,從而影響你的教學效果。有的家長對我們老師、對班主任打招唿說:老師給我管嚴些吧,淘氣就給我狠狠地打,打了之後,我還舀水給你洗手呢。其實這是隨隨便便說的,哪能當真?現在搞計劃生育,隻有那麽一二個小孩,小孩比爹娘更寶貴。各人兒女各人疼。你若真打了他的兒女,他就會到學校來鬼哭狼嚎,鬧得學校不得安寧。如果不經意把人打成殘廢,甚至打死了,那可就不得了了!你個人就永無出頭之日,學校還要賠上幾萬元,現在連工資也發不出,要賠錢那可是用刀剮我們的心頭肉啊!”

    “這一點,我對中老年教師比較放心。人年歲一大,見的世事多了,火氣就少了。難得動不動就扇耳光。年輕人,肝火盛,遇事不冷靜。發起火來,就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我也年輕過,所以我也有教訓。我18歲上講台,那一年在村裏小學教民辦,一個學生直唿我的乳名,我覺得他太不尊重我,就去揪他的頭發,他瞪著雙眼怒視著我,罵道:操你娘!還叫我父親的乳名,把我的祖宗十三代都罵了,老子實在氣不過,揮起手掌,左右開弓,一串耳光扇得密不透風,打得那個學生鼻孔和嘴裏鮮血直流……年邁的校長狠狠地批評了我,又讓我請醫生給學生看了,還同我一起把學生送到他的家裏,主動向家長賠禮道歉,那一年我被評為市級優秀教師,材料送了上去,但因為這事被取消了資格。可以說,那是我第一次體罰學生,也是最後一次。

    “所以,我敬告青年教師,尤其剛分下來的青年教師。無論學生犯了多麽重大的過錯,甚至他觸犯你的尊嚴,侮辱了你的人格,你也不能使用暴力!”

    “除非他向你舉起了屠刀!”

    陳校長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話語太尖刻了,就緩和了一下語氣,換成了風趣的話:“今後你們想打學生了,你就來我房裏打我好了。學生消受不起你的拳頭,而我的骨頭很硬,受得起的……”

    曉霞心跳加快,雙頰發燙。她在心裏記住了校長的話,在今後的教學生涯中,無論怎樣,也不能體罰學生了,這是第一次,也應當成為最後一次。慈善的校長,為了教育她和她的同事,並且又不傷她的自尊心,不但不指名道姓,而且在批評之前作了一大段的鋪墊,還述說自己的親身經曆使她易於接受……校長的一番苦心愈使她懊悔和痛苦,她的淚水又一次無聲地流了出來。當她重新抬起來頭的時候,已經散會了,老師們已陸續走出教室。天哪,校長後來還說了些什麽?

    她剛走出教室,林老師就走到她的身旁,說:“蘇老師,剛才校長叫我們下鄉去請流失的學生來上學,你我分在一組,還有方勝、淩雲,我是組長呢。你看,學校後麵遠處那座淡藍色的高山,叫雲霧山,今天下午我們還要上去呢。從那座山上流下來一條河,叫桃溪,桃溪經過四個村,雲霧村、桃花村、鬆樹村、樟樹村,我們的任務就是從樟樹村溯溪而上,最後爬上那座高山上去,沿途要把四個村流失的學生‘請’迴校園。我的家就在那高高的雲霧山上,所以校長讓我當向導……我們下鄉開開心去,鄉下可好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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