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開始服用由明玉風讓人帶進宮的藥,也不知道是什麽藥,我隻知道那假死藥和人皮麵具是留給我的。公主服藥以後,效果就是由脈象上來看,極像是得了某種怪病,又說不出所以然來。看,太醫把完脈,皺著眉頭,隻吩咐說熬些滋補的湯藥給公主喝。

    這樣連著幾日公主都病怏怏的,宮裏誰都知道了,可是來看的人卻寥寥無幾,太後也隻是命人送些補品來,畢竟公主不是她親生的,不需要她老人家親自探望。倒是那日理萬機的皇帝知道後,說要來探望,我很好奇,外麵傳言治國有方,勤政愛民的年輕皇帝到底長啥樣。

    皇上是傍晚時分才來的,我不在公主房裏,想去看去卻又不敢去打擾,等他走的時候,我遠遠看見身穿明黃色龍袍,俊逸非凡的年輕皇帝。隻遠遠地也能感受到那尊貴無比,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心裏想:跟在皇帝身邊,估計挺累人的。光他渾身上下散發的那氣息,就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真想不到還有那麽多女人想嫁給他,金錢?權利真那麽重要嗎?難道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千百年不變的道理嗎?要我說,如果金錢和權力非要討好他,才會得到,那我寧願不要。一輩子粗茶淡飯,至少自己過得舒心,自由。

    皇帝走出門口的那一瞬間,有意無意的往我這看了一眼,不巧,我正抬著頭看他呢,連忙低下頭,一時間我覺得背有點涼。

    皇上迴去以後,吩咐所有太醫都去替公主看病,可是太醫看過以後,都束手無策。我看著那些太醫,有幾個年紀挺大的,替公主把完脈,搖頭晃腦的樣子,著實讓人好笑。可我又不能笑,隻好憋著。

    公主連著服藥幾天,時機也差不多了,再過一個晚上,明天就是結束宮中生活的日子了。而我到明天才起到真正的作用,不知怎的,在宮裏,我一個人睡很大一張床,經常會睡不著。今晚也不例外。我便出門在毓繡閣附近走走,夜涼如水,但此刻我覺得它能讓人的頭腦保持清醒,不知不覺,我走到公主上次帶我來的那條湖邊。借著月光,我在湖邊轉了轉,又走到邊上的假山旁,靠著假山停下腳步,抬頭看見高掛的月亮,不禁想起那次跟雲賞月的情形,仿佛就如昨日般。正在浮想聯翩。突然聽見有說話聲:“公公,我害怕,萬一這件事被查出來,那可是死罪。”好像是一個女子的說話聲。我站在那裏悄悄的挪了幾步,又有人說話了,“既然已經做了,還怕什麽。”

    女子又說:“可是公公,娘娘那邊……”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不用可是了,這是娘娘給你的銀子,你明天就出宮吧。”

    正在我準備探出腦袋想看看的時候,隻見那人把另外一個人推入湖中,“撲通”一聲。我睜大眼睛,用手捂住嘴巴,差點驚喊出聲,我把身子往迴縮了縮。隻聽那個公鴨嗓子的公公自言自語道:“隻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我頓時全身發寒,這麽說,剛才那個女子被他推入河中了。這不是謀殺嗎,殺人,太可怕了。我忍不住發抖,站在那裏不能動彈,隻聽見那公公越走越遠的腳步聲。

    這時,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若謙。”雖然聲音熟悉,但還是嚇了一跳,剛才一幕心有餘悸。我迴頭:“雲,你怎麽來了?”他靠近我,“想來看看你,剛才到你房間,你人不在,料想你在這附近。這麽晚了,外麵涼,趕緊迴屋吧。”我應了一聲,可身體還在發抖,雲察覺到我的不對勁,便問:“若謙你怎麽了?是不是著涼了,手怎麽又抖又涼的。”他一問,想著剛才的情形,我哆哆嗦嗦的說:“剛才在湖邊,我看見有人把另外一個人推入湖中。”那就是殺人滅口,以前電視上看到不少這類情節,但今天晚上親眼所見,那恐懼還真不好形容。

    雲一把抱住還在發抖的我,說:“沒事了,別怕。”唿吸著他身上獨有的氣息,我才從恐懼中暫緩過來。“雲,我們去湖邊看看能不能把那人救上來?”他對我道:“這大半夜的,就憑你我怎麽救?何況在宮中死個人是常有的事。若謙,有些事我們也無能為力,再說,在這宮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不是他這麽一說,我差點忘了,雲不是宮中之人,現在要是讓人看見他,還不把他當刺客給抓起來,猛然醒悟,剛才的恐懼轉換成另一種害怕。“雲,私闖後宮是死罪,被人發現就完了,我們趕緊先迴我房間吧。”說完拉著他飛快的跑迴毓繡閣,迴到房間,關上門,這才鬆了一口氣,還是在屋子裏比較安全些。我們實在太危險了,萬一被巡夜的禁衛軍發現的話,就不得了了。我給雲倒了杯茶,也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緩了緩氣。

    “雲,前兩天你才讓隱離送桂花糕給我,其實你不用特地來看我的,太冒險了,我在這裏挺好的。對了,時候也不早了你趕緊迴去休息吧。”雖然我嘴上這麽說,可我心裏真希望他能多陪我一會,女人總是喜歡口是心非。雲坐在那裏不說話,隻是緊皺著眉頭,過了一會兒,他對我說:“若謙,剛才看到的都忘了吧。以後無論遇到什麽事,都不要怕,不要擔心,有我呢。”聽完他的話,我差點流下淚來,雲這個人,一旦承諾,那便是一輩子的承諾,永遠都不會改變。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傻傻的看著他,他也望著我,又說:“若謙,我走了,這個給你,萬一有什麽事及時聯係我。”看著雲放在桌上的東西,好像是用來相互聯係的信號彈之類的東西。那一刻,我不顧一切的上前抱住他,眼淚熱熱的說:“雲,謝謝你,有你真好。”他替我擦去即將滑落的淚水,緊緊地抱著我說:“傻瓜,說謝謝幹嘛。”

    “你們是怎麽迴事,一點小事也做不好,是不是看本公主躺在床上幾天,就不把本公主放在眼裏了。”公主看似虛弱的半坐在床上,憤怒的說。“公主饒命,這玉簪是奴婢不小心打碎的。”我跪在地上忙承認錯誤。公主依舊不依不饒的說:“水杏,你可知罪,這玉簪是本公主的母妃留下的珍貴遺物,居然被你打碎了,膽子倒不小啊。”

    我仍然跪著,一口一個奴婢知罪,一口一個公主饒命。“不必多說了,本公主今日就將你逐出宮去。”公主下了最後的命令,我求饒道:“公主不要啊,公主千萬別把奴婢趕出宮啊,公主。”“水杏,本公主已經對你開恩,念你進宮時間不長,規矩不太懂,沒要你的命,隻是逐你出宮而已。”邊上的小竹子對我勸道:“還不快謝謝公主。”我忙磕頭謝恩:“謝公主開恩。”

    看看這就是公主和我演的戲,隻因這屋子裏,除了太醫,還有其她幾個後宮娘娘派來的宮女,說是來探望公主,送點東西意思意思。所以沒辦法隻好做足場麵戲。

    公主臉色發白,喝完藥又躺了下來。我退了下去,迴到自己屋裏,儼然一副被逐出宮,迴房收拾包袱的樣子。我在屋內,等聽清楚其她人都離開毓繡閣以後,走出屋子,徑自往公主那邊走去,她們早已在那等候。一進去,連忙和公主換衣服,又將事先準備好的人皮麵具戴上,這下我成了公主,公主成了我。一切準備好,公主抓著我的手說:“水杏,謝謝你,謝謝你幫了我和風。”我笑著說:“公主,這些天你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謝謝了。你看,你讓我在皇宮裏好吃好住,況且皇宮是尋常百姓想進都進不來的地方,說來我還得謝謝你呢。”

    “水杏,我知道這是你的假名,在宮裏這些天,也不方便問你,等事情順利結束,你迴到玉泉山莊的時候,我一定要和你成為結拜的好姐妹,好不好?”我點點頭,催促道:“好了,公主不要多說了,趕緊出宮吧,等過幾天,我出宮後,我們有的是時間在一起聊天。”公主又對小竹子、幽兒和香兒吩咐道:“你們是我最信任的人,一定要好好照顧水杏,等到她出宮為止,從現在開始,她就是你們的主子。”三個人均點點頭,幽兒和香兒帶著哭腔說:“知道了,公主。公主出宮後,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公主又對她們叮囑道:“小竹子、幽兒、香兒,你們自己也要保重,到了其她主子的身邊,一定要微言慎行。還有一定要好好服侍水杏。”“嗯。”小竹子點點頭,幽兒和香兒兩個丫頭早就淚流滿麵說不出話。

    我心想:其實也不用怎麽服侍我的,我這幾天是要裝假死的,沒什麽好服侍的。她們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再下去,我都要流淚了。打斷道:“不用再多說了,趕緊讓你們的公主出宮吧。一出宮就自由了。”她們三人點點頭。

    我一聲令下:“小竹子,親自看著水杏出宮,迴來向本公主稟報。”眾人微一愣,隨即馬上明白過來。小竹子迴道:“奴才遵命。”說完公主和他出了門。我又說:“幽兒、香兒,趕快去洗把臉,萬一有人來,看見你們這個樣子,還以為出什麽大事了呢。”

    兩人同時迴答:“嗯,奴婢遵命。”兩個丫頭已經進入狀態了,把我當成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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