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蓮恩公主的瞳孔微縮,雖然雷德溫艦隊慘遭失利的情報足夠震驚,但是對於此刻的她而言,道朗親王的親筆信此時更具獨特的“吸引力”。


    她從未忘記,父親的內心深處更傾向於讓她的弟弟繼承多恩………


    亞蓮恩公主的手指下意識地暗暗捏了下裙角,她看似漫不經心地瞥了眼格林手中的信件,笑眯眯地道:“我可以看?”


    格林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微笑,道:“當然,畢竟我們是自己人。”


    “好吧,遵命,我的攝政王殿下。”


    亞蓮恩公主看似無奈地微微聳了下肩,她一邊說著,從椅子上起了身,隨後便身姿輕盈地直接坐進了格林的懷裏。


    她側過臉,朝著他送去一個迷人至極的微笑,一隻手如藤蔓般摟著他的脖頸,另一隻手則自然而然地伸出去拿過了信件。


    亞蓮恩公主那雙黑眼分明的大眼很快便讀完了信裏的內容,頓了頓,她的目光移向格林,略微狐疑地道:“似乎是我父親很平常的問候和祝福?”


    格林拍拍她的後背,錯開身子,讓她坐下,自己則離開椅子,站在小圓桌前,伸手拿起了金色的酒杯。


    “他寫信的時候,應該還隻是剛知曉我成為了七國的攝政王,按時間來看………”


    格林思考片刻,接著道:“這兩天,他才會知曉蘭尼斯特玷汙拜拉席恩血脈的罪行,嗯,我是按照信鴉的速度來推測的。”


    “嗯哼。”


    亞蓮恩學著格林之前的動作揚了揚手中的信件,挑起眉毛,又道:“你確定這信………我必須看看?”


    踱步中的格林腳步一頓,一雙棕眸看向她:“你的關注點不該隻看道朗親王寫了什麽,而是注重他沒有說什麽,看似平靜的文字湖麵之下,往往隱藏著暗流的湧動。”


    格林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紅色的酒液在杯壁內緩緩晃動,泛起層層漣漪。


    他裝作頭疼地道:“你的父親似乎偏愛使用較為‘委婉’的表達方式,再讀看看………道朗親王向我表示祝賀出任攝政王的時候,還提及了他的兩個兒子,暨你的兩個弟弟、昆廷和崔斯丹。”


    格林抿口酒,讓亞蓮恩稍作思考,隨後繼續道:“相親相愛的馬泰爾家族,親密的兒女,信裏卻唯獨沒有出現過你的名字………”


    他攤了下手:“………這不得不讓我多想,甚至懷疑他隱晦至極的用意,以及你這位繼承人在道朗親王心中的地位。”


    看著她,他的嘴角輕彎:“這究竟是無意的疏漏,還是蓄意的暗示?”


    亞蓮恩碩大的飽滿不禁一擴一縮,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勉強開口:“或許是因為………我已身在君臨………無需………”


    她的紅唇微微抖動:“………在信裏重複,不必過度揣測。”


    “嗬,這個理由聽起來還不錯。”


    踏踏踏踏。


    格林走過來,摸了摸亞蓮恩的臉頰,手指順勢挑起她的下巴,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對視良久,忽道:“你在不安?”


    亞蓮恩避開格林那雙仿佛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睛,將小臉別向另一邊,道:“你猜錯了,我得告訴你,我父親最愛我,我一直都是他最滿意的繼承人。自始至終,我在他心中的地位從未動搖。”


    燭火搖曳,光影在牆壁上晃蕩。


    格林隻是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出聲,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安靜得令人窒息。


    一陣沉默後,亞蓮恩公主神情略微僵硬地打趣道:“倘若道朗親王真如你所說的那樣………嗯,我是做個假設,你會如何迴應,殿下?”


    “若是按照你的假設………”


    格林笑了笑,道:“我會當做是個很好的消息,彼此之間的需求更加強烈,而強烈的需求往往能夠鑄就更為堅固的信任基石,我會更加信重於你,亞蓮恩·納梅洛斯·馬泰爾。”


    他又道:“你是多恩的繼承人,我保護你的合法權利,這跟其他人無關。”


    頓了頓,亞蓮恩公主舔舔嘴唇:“你對我的‘需求’又是什麽,格林攝政王?”


    …………


    傍晚,處女居。


    “父親。”


    等梅斯首相坐好,瑪格麗·提利爾為遞去了一杯紅茶。


    接過茶杯,梅斯首相稍稍打量了下氣色好了不少的女兒,道:“噢,我的女兒,你又比昨天更漂亮了。”


    小玫瑰靦腆又有些無奈地輕笑:“這要感謝您每天的讚美。”


    梅斯·提利爾爽朗地大笑,摸著胡須,道:“大家都知曉,我是七國最誠實的公爵。”


    他的笑聲在屋內迴蕩,似能驅散一切陰霾。


    父親雖然滿麵笑容,但是敏銳的瑪格麗很快就察覺到了他另有心事潛藏。


    頓了頓,她的麋鹿眼微動,她優雅地輕抿口茶,玫瑰色唇輕啟:“下午的儀式還順利嗎?”


    梅斯首相撫了撫須,沉吟道:“很順利,大家都很高興………”


    說著微頓,他忽然抬手示意屋子的其他人離開。


    待眾人魚貫而出,屋內隻剩下父女二人,他才把之前在王座廳發生的“爭執”一五一十地講給女兒聽。


    “馬泰爾家的女兒總喜歡挑撥,格林對她過於寬容了。”


    提及亞蓮恩,梅斯首相仍是餘怒未消的模樣,瑪格麗輕輕一笑:“或許,這就是馬泰爾公主獲取攝政王信任的法子,又或許是她在權力中心周旋的某種手段。而且,攝政王並非輕易被人左右之人,父親。”


    梅斯首相哼了一聲,輕蔑地道:“她是過於小瞧提利爾在七國之中的地位了,多恩人一向喜歡高看自己。”


    他的上身微微側傾,輕咳一聲,又道:“瑪格麗,我在明天商議關於跳蚤窩的事宜時,該提議………也就是,嗯,我到時候說些什麽好呢?”


    他的臉頰鼓起:“明天的禦前會議,我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馬泰爾家的那個丫頭,讓她再也不敢跟我作對。”


    “其實,我覺得攝政王的計劃已足夠細致周詳了,若是能夠順利推行,我覺得連彌漫君臨城的異味都會減輕很多,這無疑是一件意義非凡的善政。”


    瑪格麗柔柔一笑,繼續建言道:“有時候,支持他的決定才是最為明智且恰當的支持方式,尤其是像遷移人口這種極為繁瑣複雜的政務。”聽完女兒的一番話,梅斯首相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


    然後,他的目光轉而落在女兒的臉上,心疼地看著她那難掩憔悴的小臉,心中滿是憐惜。


    提利爾家族的紅堡之路,瑪格麗承受了太多………


    唉,王後頭冠………


    充氣魚公爵坐在那裏思緒複雜的時候,瑪格麗的聲音傳了過來。


    “還有,我要向您稟報另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


    她的手指屈了屈:“高庭的信鴉送來了兄長的信件,雷德溫艦隊遭遇了………”


    …………


    月色朦朧,如一層薄紗輕輕地籠罩著靜謐的紅堡。


    送走父親後,瑪格麗在梅歌和埃蘿兩人的悉心服侍下,先是洗了個熱水澡,接著精心裝扮了一番。


    然後,在她們的陪同下,瑪格麗離開處女居,穿過夜色,前往了王座廳。


    攝政王書房內,溫暖的爐火在壁爐中熊熊燃燒,跳躍的火苗將整個房間映照得光影搖曳


    “格林殿下。”


    瑪格麗進來的時候,格林正坐在壁爐前,讀著一本看似老舊的書籍。


    聽到喚聲,格林看了過來,目光與她交匯,臉上隨即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夜安,美麗的小姐。”


    他指了指壁爐另一側精致的黑胡桃木椅:“請坐。”


    爐火劈啪作響,格林拿起身旁小圓桌上的酒壺,酒液在壺中晃動,發出“嘩啦啦”的悅耳聲響,緩緩地倒了兩杯酒。


    順著壺口流出的酒液形成了優美的弧度,如同流淌的紅寶石。


    等瑪格麗脫下鬥篷坐好,他把其中一杯遞了過去。


    “謝謝。”


    瑪格麗接過酒杯,淺嚐了一口夏日紅,便沒再出聲,她似乎在猶豫著如何開口。


    格林靠在椅背上,目光緩緩地落在了今晚如嬌般的小玫瑰身上,迷人且柔弱。


    她在爐火的映照下,顯得越發迷人且柔弱,仿佛是一朵需要被精心嗬護的朵。


    沒多久,他先打破了沉默,直接道:“瑪格麗,你是為了攸倫·葛雷喬伊的事情而來嗎?”


    瑪格麗輕晃著酒杯的動作一頓,酒杯中的酒液微微蕩漾。


    頓了頓,她抬起頭,朝他淺淺地笑了笑:“殿下,我想沒人能拒絕得了您的魅力,我指的不僅是女人,還包括男人。”


    見小玫瑰難得打趣,格林不禁仰臉而笑:“這是我得到過的最高評價,你的話語如同甜蜜的蜂蜜,滋潤著我的心田,謝謝你,親愛的小姐。”


    瑪格麗也輕笑出聲,她的嘴角綻出一抹笑盈盈的弧度,一雙水潤的眼眸內滿滿都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他的身影。


    跟她的目光觸碰了會兒,格林的視線移向火焰搖曳的壁爐內,沉默片刻,緩緩開口:“克萊勃和提利爾之間是無比可靠的攻守同盟,身為盟友,你們的敵人自然也是我的敵人。”


    頓了頓,他抿口酒,又道:“其實,自從鴉眼奪得了鐵群島起,我就一直派人在暗地裏調查他的動向,但,大海茫茫,他的蹤跡飄忽不定。”


    他又抿了口酒:“我原本的打算是等我穩住七國的局勢,再抽出空來收拾那個海盜,卻沒想到他竟如此瘋狂,肆意地踐踏來之不易的安寧。”


    瑪格麗緩緩起身,盯著壁爐裏熊熊燃燒的火光,眼內映出了跳躍的火苗。


    沉默了下,她的玫瑰色唇輕啟:“殿下,我父親希望得到克萊勃艦隊的支持,由他率領河灣地剩餘的艦船,親自追擊葛雷喬伊艦隊。他認為,唯有如此行動,才是對攸倫那狂妄行徑的最有力迴擊。”


    說完,她略顯無奈地看向了格林。


    格林領主最近愈發習慣了提利爾家族與他的新交流方式。


    梅斯首相往往在公開場合,負責點頭支持攝政王,展現克萊勃和提利爾之間的堅實友誼家。


    倘若碰上一時難以抉擇的複雜事務………瑪格麗則會如現在這般,代表提利爾家族私下麵見攝政王,一起商議相關的事宜。。


    “我並不懷疑高庭公爵的作戰才能,但是我們在定下作戰計劃前,必須要全麵考慮到雙方之間的優劣。


    比如,它們固然擁有強大的火力與堅固的防禦,可是在靈活性和速度上卻不如鐵群島以速度見長的長船。


    若是無法正麵對戰,在追擊過程中,很難追上鴉眼的艦隊。一旦陷入這樣的局麵,我們的艦隊會顯得非常被動,陷入極為不利的境地。”


    格林側頭看向瑪格麗,繼續道:“據我了解,此次雷德溫艦隊遭到襲擊,並不僅僅是因為艦隊司令不夠警惕的問題。


    最重要的失利原因是海麵上突然轉變的風向,讓雷德溫艦隊原本有利的航行陷入混亂,才致使鴉眼的艦隊有機可乘,發動了襲擊。”


    話音落下,瑪格麗她點點頭,道:“是的,兄長的書信裏的確是提到過這件事………”


    說著,她的眼眸微顫:“殿下,您是懷疑這裏有什麽………古怪?”


    格林揉了揉太陽穴,道:“之前是守夜人軍團示警發現了傳說中的異鬼,如今加上突然發生這種無法以常識解釋的事情,我不得不懷疑………聲稱航遍整個已知世界的鴉眼,是否掌握了傳說中的某種邪惡魔法。”


    【已知世界:指的是人類踏足過的維斯特洛、厄斯索斯、索斯羅斯、烏爾特斯四塊大陸,以及很多較小的島嶼。】


    瑪格麗不可置信地睜大了她的那雙眼睛,格林則繼續道:“若是真有魔法的相助,梅斯首相的出征隻會繼續成就鴉眼無可匹敵的威名,接下來的後果更是難以想象。”


    格林一口喝光了杯子裏剩下的酒,道:“我們為他選個埋葬地吧。”


    瑪格麗轉身麵向了他:“您的意思是………”


    看著她,格林微微點頭:“隻要我們準備的麵包足夠香甜,狡猾而貪婪的海怪便會爬上岸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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