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弱者,也能成為明天的強者,三十年紅叉戟河東,三十年紅叉戟河西。”


    “………為什麽是三十年?”


    受邀而來的格林·克萊勃在紅叉戟河邊背著手感慨,他身旁的詹姆爵士則說出自己的疑惑。


    格林斜看了眼詹姆,道:“不要小瞧任何一個人,白騎士。”


    倘若離開了“公事”,格林和詹姆的對話是經常不在一個頻道上。


    所以,詹姆爵士認真地說出自己的看法:“十年就足夠了,其實大部分侍從,甚至用不到十年,就能判斷出能不能成為騎士。”


    格林側頭看向詹姆,打量了下,道:“………你的舌頭似乎變得靈活了很多,爵士。”


    詹姆爵士聳了聳肩:“我倒是希望如此,很遺憾,它比練劍更難。”


    “你可以多練練。”


    說完,格林用下巴指了下,那邊正在拜訪美食和美酒的一個棕發女人,又道:“哪個更甜(第404章)?”


    詹姆爵士順著格林的目光看了一眼,沒好氣地道:“你不覺得你的心腸很狹窄?”


    格林攤了下手:“七國皆知我心腸如夏日之海般寬廣,爵士。”


    “好吧,既然你喜歡,我勉強認同。”


    詹姆的話音剛落下,棕發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大人,可以用餐了。”


    “走吧。”


    邁開步,詹姆爵士邊走邊道:“她叫皮雅,她是我的侍女。”


    “樣貌不錯。”


    “…………”


    等落座後,格林端著金色的酒杯,掃了眼周圍的景色,道:“詹姆,你選了個用餐的好地方。”


    詹姆爵士曬然一笑,朝格林舉杯示意:“雖然不是我找的,但能得到公爵大人的稱讚,這非常榮幸。”


    格林淺嚐一口酒,晃晃手中的酒杯,道:“說吧,爵士,你邀請我過來的目的。”


    詹姆爵士放下酒杯,頓了頓,道:“你還真是敏銳。”


    格林聳聳肩,語氣略帶嫌棄:“你就沒想過,是你臉上都寫著你在想什麽嗎?”


    詹姆:“………”


    格林笑了笑,也放下酒杯,道:“直接說吧,詹姆,我們是朋友。”


    “謝謝。”


    詹姆爵士攤攤手:“達馮爵士向我求助,他希望能得到克萊勃的相助。”


    停頓了下,他繼續道:“一千克萊勃兵士,我能為你做什麽?”


    格林的棕眸微動,他沒怎麽猶豫就點點頭,道:“看在你的份上,我可以答應支援………嗯,我當然會有條件,這畢竟是交易。”


    詹姆爵士心情輕鬆地靠在了椅背,展開雙手,道:“聽候公爵大人的差遣。”


    格林輕點下頜,道:“我的條件很簡單,我希望你盡快返迴君臨。”


    詹姆爵士微怔了下,道:“讓我迴君臨?”


    難道是瑟曦出了什麽事?


    詹姆爵士如今愈發排斥見到曾經的愛人,他皺了皺眉頭,道:“能不能換個條件?”


    “我知曉你在顧忌什麽,我也知曉你想忘掉瑟曦。”


    格林微微搖頭:“………但你是最合適的人選,詹姆,或許你曾經的愛情結束了,你們同是蘭尼斯特的事實是改變不了的,這是你的責任和義務。”


    一陣沉默後,詹姆爵士擠出了自己的聲音:“發生了什麽事?”


    “或許發生了,或許還沒有發生,而以防萬一是個好習慣。”


    格林拿起酒杯,抿了口夏日紅,緩緩地道:“剛才我說過‘不能小瞧任何一人’,但是以母獅的驕傲,她很容易輕敵。”


    微微沉默了下,他歎氣道:“來你這裏前,信鴉送來了君臨的最新情報,據說………好幾個人向總主教懺悔與瑪格麗·提利爾‘私情’,小玫瑰如今已被教會囚禁。”


    他看向臉上難掩震驚的詹姆,補充道:“懺悔者當中,有個人叫奧斯尼·凱特布萊克。”


    “瑟曦………”


    想起瑟曦一直以來對瑪格麗的深深敵意,詹姆爵士鎖緊眉頭:“她到底想做什麽?”


    格林無奈地再次歎氣:“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瑪格麗小姐已經被關起來,教會要審判國王未婚妻的貞潔。倘若任由事態繼續發展………”


    他直視詹姆:“鐵王座與玫瑰即將決裂,想想後果………白騎士,七國的新一輪戰亂就在眼前。”


    聞言,詹姆爵士一怔,他定定地看了會兒格林,隨後歎口氣,道:“我跟你說實話,瑟曦對玫瑰的敵意很深,雖然我不知道原因………她的性格你也很了解,我擔心我無法阻止她,除非………”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痛苦地道:“我是禦林鐵衛,我不能用劍威脅攝政太後。”


    “你們還是姐弟。”格林揉了揉頭,喃喃道:“這點倒是我考慮不周………”


    詹姆張了張口,但沒有出聲,其實格林比他更適合迴去解決君臨的問題,但這會讓收攏河間地難民的政務半途而廢。


    沒多久,格林溫和而沉穩的聲音響起:“我想到另一個法子,詹姆,我希望你前往風息堡,以蘭尼斯特使者的身份,麵見梅斯·提利爾公爵。”


    聽完,詹姆爵士頓時坐直身子,道:“安撫梅斯公爵?”


    格林點點頭,道:“是的,你雖是禦林鐵衛,但你是泰溫公爵的長子,你的出現能代表蘭尼斯特的誠意,如此………你至少能保住蘭尼斯特-提利爾同盟,隻要這個同盟還在,鐵王座的統治便不會動搖。”


    詹姆爵士不禁微微點頭,但他稍稍思索了下,道:“會不會來不及?有可能風息堡的梅斯公爵會先一步進兵君臨。”


    格林淺淺地笑了笑,道:“比起風息堡,梅斯公爵肯定更愛他的女兒,但他也不會輕易放棄。而且,他也知曉馬圖斯·羅宛伯爵是個可靠的人,至少能保證瑪格麗小姐的安全。迴去後,我會馬上安排發出信鴉,把我的親筆信送至梅斯公爵手中,以安撫他的情緒。”


    他的上身微微前傾:“我希望你能盡早出發,別忘了,瑟曦在君臨親手放出了一頭‘怪物’。”


    “你指的可是教團武裝?”“是的,翻看《真史》便能知曉教團武裝的危害,不然梅葛一世也不會發出一顆戰士之子的頭顱值一枚金龍、一張窮人集會成員的頭皮值一枚銀鹿的懸賞。”


    格林輕抿口酒,繼續道:“太過虔誠的修士與瘋子沒有區別,據我了解新任總主教———大麻雀,正是這樣的怪物。麵對這樣的人,時間拖的越久,我們越不能寄望於他的‘正常’,也不要小瞧他的瘋狂………趁大麻雀還有一點顧慮和理智的時候,我們要快速地安撫好提利爾公爵。”


    他舉了舉杯:“如此,我們就能阻止七國的下一場戰亂。”


    詹姆爵士點點頭,道:“這是個好主意。”


    停頓了下,他看向格林:“你打算如何處置那些拿起斧頭的修士?”


    “我?”


    格林挑了挑眉毛,思索了下,迴道:“若是我有權力,待控製住局勢,便會立刻解除教團的武裝。詹姆,不想被戰亂所終結,最好的法子是親手終結戰亂之源。”


    …………


    離開前,格林朝詹姆承諾:“達馮爵士的表現還算讓我滿意,過幾天吧………最多七天,我會派人告知他,領走一千克萊勃戰士。”


    …………


    …………


    王座廳外,烏雲如沉重的鐵幕般懸在空中。


    王座廳內,鐵王座聳立於瑟曦·蘭尼斯特的身後,她落座於階梯底部一把堆滿緋紅墊子的金色木座椅上。


    火盆的火光搖曳,鐵王座無數倒刺與糾結灑下扭曲的陰影,籠罩了她。


    瑟曦正接近鐵金庫使者———納霍·第米提斯。


    她臉上掛著敷衍的微笑,心下評價眼前之人………裝扮惡心,名字惡心,嗓門也惡心。


    財政大臣在瑟曦的命令下,已經拖了為了王室欠款而來的鐵金庫使者半個月。


    她很想再拖個一年半載,但是蓋爾斯·羅斯比伯爵昨天稟報,說自己無法再應付納霍·第米提斯了。


    財政大臣除了會咳嗽,還會什麽呢?瑟曦太後不得不親自召見來自鐵金庫的使者。


    瑟曦在座椅上挪動了下身體,納霍·第米提斯一見麵就向她述說關於鐵金庫債務的事宜,連口氣都不喘。


    瑟曦還是等來了納霍·第米提斯換口氣的機會,她連忙出聲:“第米提斯閣下,你的問題似乎該與王國的財政大臣討論吧。”


    納霍·第米提斯僵硬著臉,迴道:“我與蓋爾斯伯爵已經談了六次,每次都是他朝我咳嗽,然後給我道歉,可是………”


    他的聲音多了層抱怨:“尊貴的陛下,您的財政大臣卻沒有還我一枚銅星啊!”


    聞言,瑟曦的紅唇揚起愉快的弧度,道:“我建議您和他再談一次,七在我維斯特洛是個幸運的數字。”


    頓了頓,納霍·第米提斯沉下臉:“陛下,您似乎很喜歡開玩笑。”


    瑟曦臉上的笑容一斂:“使者閣下,如果我開玩笑,我會笑的。你看見我笑了嗎?你聽見我的笑聲了嗎?我跟您保證,當我開玩笑的時候,男人們都會跟著笑。”


    納霍·第米提斯的臉色變來變去,最後歎氣道:“好吧,我再跟您說說勞勃國王的………”


    這次,瑟曦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他早已進了墳墓。”


    “陛下………”


    “平叛之後,鐵金庫自會得到金子,會見到此結束。”


    不待鐵金庫使者迴應,瑟曦太後便朝佇立在一旁的紅袍子護衛下令:“請護送尊貴的使者閣下出去。”


    納霍·第米提斯傲慢地瞥了眼瑟曦,不等紅袍子過來,直接轉身離開。


    輕蔑地冷哼了一聲,瑟曦朝禦林鐵衛吩咐道:“馬林爵士,送我迴梅葛塔。”


    今天下午,她要代表王室,前往貝勒大聖堂看望下被大麻雀囚禁在黑屋的小玫瑰。


    她很好奇高貴的玫瑰小姐如今被修士們折磨成了什麽樣子………


    瑟曦的嘴角不禁彎起,她得抓緊時間泡個熱水澡,再穿戴華麗的衣物和首飾,好好安慰下小可憐。


    倘若小玫瑰狼狽的模樣能讓她心情舒暢,她或許會好心地建議大麻雀盡快審判,讓小可憐少受些折磨。


    梅葛塔。


    洗浴室內蒸氣騰騰,瑟曦欣慰地沉浸在金色的浴缸中,金發漂浮在水中,她白皙的肌膚在溫水的潤澤下泛著淡淡的紅暈。


    她正盤算著如何用自己出色的智慧,讓小玫瑰主動認下背叛國王的罪名時,浴室門突然被推開,圓滾滾的小身影闖了進來。


    “媽媽,你必須放了瑪格麗,這是國王的命令!”


    命令?


    看著來到浴缸前,為瑪格麗而向媽媽叫囂的兒子,瑟曦的臉扭曲了一瞬。


    她先是示意跟進來的侍女關門離開,隨後冷聲道:“托曼,看來上次的那一課,還沒能讓你學會尊敬母親。”


    提及“上課”,小胖子國王不由地顫抖了下,但還是鼓起勇氣,道:“修士沒有權力囚禁我的未婚妻………”


    媽媽的目光愈發可怕,托曼的聲音逐漸變小,他漲紅著臉,低聲道:“媽媽,求你讓她迴來好嗎,我想跟她玩,她答應我,陪我一起玩騎士遊戲的。”


    “托曼,來。”


    緩了緩,瑟曦伸出一隻手揉了揉兒子的頭頂,聲音盡量溫柔地道:“我也很愛瑪格麗,她可愛,還善良。但是………”


    她的語氣變得哀傷:“我不得不告訴你事實,你的未婚妻背叛了你的愛,她瞞著你爬上了其他男人的床………我身為你的母親,王國的攝政太後,我無法寬恕她。”


    聽完媽媽誠懇的說辭,托曼卻是一點都不相信,他使勁搖頭:“那是誣陷,瑪格麗不會背叛我,絕對不會,我相信她!”


    瑟曦怒火中燒,她勉強壓住波動的情緒,道:“我說的是事實,前天晚上,老修女已經向我稟報了檢查瑪格麗身體的結果,她不是處女。”


    她的聲音變得溫和了些,再次揉揉兒子的頭頂:“托曼,這樣放蕩的女人怎麽能成為七國的王後呢?我會給你重新選………”


    托曼尖聲打斷:“那是因為瑪格麗小的時候騎馬受過傷,她早就告訴我了(第432章)!老修女什麽都不懂,這是諸神對瑪格麗的愛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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